第73章策馬奔馳
“先生是侯爺啊,您還是探花郎。”陸難理所當然得道“不是說書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嗎?”
既然如此,想來先生是不會騎馬的,她又不笨,才不會問這種傷人自尊的問題。
“你哥哥是狀元。”齊垣無奈道。
她哥哥不就會騎射嗎?她怎麼還能這樣理所當然的覺得書生就不會騎馬。
“那不一樣,我家在青州,離盛京遠著呢,我哥哥打小就要兩處奔波,久而久之學會騎馬也不稀奇。”
可先生不一樣,他長在盛京,不需要進京趕考,可能也不曾離開過盛京,怎麼會騎馬呢。
齊垣大致聽明白她的意思。
君子六藝,就算他是書生也該會騎射。
“你學騎馬就是為了這個?”他語氣軟和許多。
往常那樣嬌滴滴的一個人,這樣“自討苦吃”就是為了帶沒騎過馬的自己騎一次馬?
“先生教了我許多,我什麼都沒為先生做過。”她有些不好意思。
想來想去她能做的隻有這個,陸難最不喜歡吃苦,但想到是為了先生,她還是忍了下來。
如果要離開,盛京所有的人裏她最舍不得的就是先生。
一時間齊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兩人挨得這樣近,他鼻腔裏充斥著她身上的香氣,擾得他心緒不寧。
“先生您不要再生我的氣好不好?”陸難小心翼翼的,就是看不到,齊垣也能想象得到如今她是什麼表情。
齊垣知道她是在說昨兒的事。
生氣嗎?還是有一點,氣她的愚蠢和不自愛。
事後他想了又想,還是沒想明白陸難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失憶之後你可以說她蠢,可她受傷之前那樣會算計,難不成也不知道自己隻是棋子,還甘心為她母親做事?
“不是我不同先生說實話,隻是我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陸難的聲音低低的。
她的記憶斷了層,哥哥不想要她想起,親近的人什麼都不同她說,她隻能從旁人的嘴裏東拚西湊,卻怎麼都湊不齊。
別說是齊垣,就是陸難都有很多想不明白的。
“你就隻需要告訴我,你現在想做些什麼。”齊垣順著她的話問。
他剛認識她沒多久她就失憶了,說起來他認識的是失憶之後的陸難,至於之前的那個想做些什麼現在問她也問不出來。
“回青州。”略微想了想之後陸難道。
齊垣對她這個回答並不滿意,十分不滿意。
“我問的是你想做什麼,不是你哥哥要你做什麼。”他提醒她。
回青州在齊垣看來是陸知行一定要陸難做的事。
陸難明白他的意思。
“這就是我想做的,跟哥哥沒有關係,哥哥是為我好,我也不敢留在盛京。”
不敢?
“你怕什麼?”齊垣不解。
若說是不想他能理解,說是不敢他就不懂了。
得了皇後的青睞,她還有什麼不敢的。
陸難沒回答。
“不過要是我一直想不起來,找不到阿讓的解藥,等不到過年我就要跟他一起死了。”她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不怕死?”
“怕啊。”陸難很快答“我小時候就很怕死,每次生病我都害怕,怕一覺睡去就再也醒不過來,每回都撐著不敢睡覺,後來我阿奶知道了,她說我是命大的人,那點兒病奪不去我的命,隻要我想就一定能活下來。”
阿奶說什麼陸難都信,有了阿奶的話她才敢睡覺,阿奶是對的,不管怎麼生病她都活下來了。
“我做了那麼多壞事,一定會有報應,可阿讓是無辜的。”陸難情緒有些低落。
她死不足惜,阿讓卻跟著自己受了無妄之災。
齊垣沒安慰她,反倒問:“你學了這些天,隻學會了怎麼上馬?”
“嗯?”陸難不解。
當然不是,她還學會了怎麼下馬,還有發生意外時怎樣摔下來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我下了馬都走得比你快。”齊垣嗤笑。
他從來沒這樣騎過馬,若是騎馬都走得這樣慢,那騎馬的意義在哪裏?
想明白他的話,陸難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敢讓馬兒走得太快,要是我倆一起掉下去就不好了。”
時間有限,她還沒學會策馬奔騰,馬兒稍微走得快一些她都覺得顛得慌。
就是為了讓馬兒聽自己的話慢悠悠的走,她才特意喊阿讓給自己挑了這樣一匹馬。
齊垣抬手從她腰兩側穿過,然後握住韁繩。
“先生您做什麼?”陸難有些緊張。
男女七歲不同席,陸難如今對“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還不是很能理解,她隻是擔心先生握住韁繩之後會驚動馬兒,萬一馬兒突然跑起來怎麼辦?
齊垣夾 緊馬腹,又伸手在馬的身上拍了一下。
“駕。”隨著他一聲喝,馬兒跑了起來。
陸難嚇得花容失色。
“阿讓,阿讓,你快讓馬兒停下來,我們要掉下去了,阿讓,阿讓。”她不住的喊著。
怕出意外,來之前陸難就跟阿讓說,讓他一會兒跟在馬兒身後,這樣自己和先生出什麼意外阿讓才能及時相救。
如今她喊了半天都沒見阿讓的身影,馬兒還在繼續往前跑著,陸難回頭去找阿讓的身影,見到的卻是齊垣的胸膛。
除了齊垣的衣裳她什麼都沒看到。
“坐好了,你要是掉下去我可不管。”齊垣的聲音在她頭頂想起。
不敢坐直身子,陸難幾乎是靠在齊垣懷裏。
“先生會騎馬?”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若是不會,怎麼馬兒跑了半天自己和先生還安然無恙。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會?”齊垣反問。
陸難無言,先生的確沒說過,都是她自己想的。
她從來就不是悲觀的人,知道齊垣會騎馬之後,陸難很快轉憂為喜,有先生在就一定不會有事。她坐直身子,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她從沒策馬飛奔過,如今心裏就隻剩下滿足和歡喜。
“好馬兒,快些跑。”她笑嘻嘻的喊著。
“駕。”齊垣又喝了一聲。
駿馬載著兩人在無人的街道上飛馳,穿街走巷,眼看要進鬧市這才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