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共乘一騎
馬車上，見陸難興致缺缺，殿春麵露不解：“姑娘今兒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往回哪次姑娘從侯府出來不是高高興興的，今兒她臉上沒有笑，連騎馬都不去學了。
去靖勇候府的第一天殿春就被攔在了書房門外，是以對書房裏發生的事她都不清楚。
“殿春大我五歲吧。”陸難忽的問。
不解其意，殿春點點頭沒說話。
“你怎麼沒嫁人，還留在我身邊？”陸難一臉緊張。
算起來殿春都二十歲了。
她害怕是自己以前太壞，像對阿讓那樣對待殿春，把她拘在自己身邊不肯放她嫁人。
殿春從小就陪著她，要是她真的做了這樣的事……
“我答應過老夫人，會永遠陪在姑娘身邊。”殿春笑得十分真摯。
她沒有家人，自幼在陸家長大，陸難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妹妹。
陸難懶懶的倚在車廂上，輕笑出聲：“你真傻，我才不需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你要早點嫁人才是。”
“我不嫁人，我要一直陪著姑娘。”殿春一臉堅定。
陸難失憶之前就說過放殿春去嫁人，是殿春不肯走才一直留到現在。
老夫人待她恩深義重，她怎麼能丟下姑娘去嫁人。
“可我以後還要嫁人啊，你一直留在我身邊，人家會覺得是我不放你走的，你要早點嫁出去才是為我好呢。”陸難笑盈盈的，讓人分不清她的話是玩笑還是認真。
殿春也有些呆住，她從沒這樣想過，她想陪在姑娘身邊，要是姑娘想要她嫁人，那她隨便找個人嫁了，就是嫁了人她也要留下來照顧姑娘。
“殿春要是有了心上人一定要跟我說。”陸難叮囑她。
要是殿春在年底之前嫁出去就好了，她不想帶著殿春一起離開盛京。
“好，我一定告訴姑娘，請姑娘為我做主。”殿春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姑娘許是一時興起，見自己年紀大了才為自己操心。
陸難閉眼假寐，不再說話。
……
次日陸難起了個大早，描眉畫眼，傅粉施朱，好一番打扮之後才出門。
齊垣下朝之後就在侯府等著陸難，昨兒應下陸難之後，她沒再說話，也不偷懶了，乖乖的練了一個時辰的字，又規規矩矩的同他拜別，倒還真有幾分為人學生的模樣，不過一點兒都不像陸難。
許是他的話惱了她。
陸難沒來，等來的是她的丫鬟，請他到府外與陸難相見，馬車就在門口等著。
齊垣倒也不多問，跟著殿春上了陸難的馬車。
車廂裏有股淡淡的香氣，跟她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小幾上擺了茶水和點心，齊垣沒動。走了約莫一刻鍾，馬車停下來，車簾被人掀起。
“侯爺，請下車。”馬車外的殿春恭敬的道。
齊垣依言下了馬車，出了鬧市，馬車停在一條人煙稀少的大道上。
“先生。”身後傳來陸難的聲音，他轉過身去。
大道中央立著一匹黑色駿馬，陸難就騎在馬上，她穿著紅色騎裝，梳了個墜馬髻，眉眼皆是精心描畫過，唇上的口脂跟她的衣裳一般豔麗。
妖姬墜馬髻，未插江南璫。
像初見那樣，她微微抬著下巴看他，不一樣的是，如今她眉眼帶笑，風吹過，揚起她的衣角。
齊垣心裏暗道，得虧她知道挑一條沒人的路，不然明兒盛京不知道又要起什麼謠言。
思緒間，陸難騎著馬來到他麵前。
“先生，我帶你去騎馬。”說著陸難在馬上朝他伸出手來。
驚豔之後齊垣隻剩不解，好端端的她帶自己騎什麼馬？就她這匹馬，他還看不上呢。
合著陸難學騎馬就是為了這個？
見他站著不動，以為齊垣是不會上馬，陸難又耐心的為他講解怎麼上馬。
上回的騎射比賽齊垣沒參加，陸難隻當他是不會騎馬，後來他又中途帶她離開，想來是見到場上的人英姿颯爽，再一想自己不會騎馬，心裏難受。
她就要離開盛京了，別的不能做，帶先生騎一次馬還是可以的。
“先生別怕，抓著我的手，就照剛才我說的那樣做，不會有事的。”講解完，陸難又催促。
看著那隻朝自己伸出的手，齊垣心裏不住歎氣。
到底是個蠢的。
她伸出手是想拉自己上馬，就憑她那點兒力氣，自己要是不會騎馬，上馬時出了什麼意外，隻會把她拉下馬來，自己若是會騎馬，又何須她伸手拉一把。
“先生，您快些啊。”陸難又催。
罷了，罷了。
齊垣握住她的手，踩著腳蹬翻身上馬。
陸難沒覺得他動作熟練，隻當先生厲害，自己一點就通，要知道她練了好幾次才找到上馬的訣竅。
先生果然是先生。
“先生別怕，您抱緊我，我不會讓您摔下去的。”
“……”
見齊垣沒反應，陸難一隻手拉著韁繩，一隻手摸到後麵去尋齊垣的手。
想到先生不喜歡自己握他的手，陸難伸到一半的手又縮回來。
“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怕您掉下去。”陸難認真解釋。
之前她就差點從馬背上掉下去，要不是阿讓眼疾手快扶住她，估計她的腦袋又要傷一次，把剩下的五年都一並忘幹淨。
“不必，我坐得穩。”齊垣挺直了腰。
跟女子共乘一騎他也是第一遭。
陸難有瞬間的怔楞，想起昨兒的事，她覺得齊垣現在必定十分討厭自己。
“好。”她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拉緊韁繩，夾 緊馬腹，喝了一聲，馬兒往前走去。
馬是阿讓給她挑的，性子十分溫順。
“先生也是騎過馬的人了。”陸難舒一口氣道。
齊垣：“……”
這匹馬走得還沒他快。
“你覺得我沒騎過馬？”齊垣微微皺眉問，也不知道在陸難心裏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是覺得自己不會騎馬，所以特意學了帶自己騎馬？
陸難不住的點頭：“難道先生騎過馬？”
“你為什麼覺得我沒有騎過馬？”齊垣不答反問。
她不是個好學生，不好問，總是自以為是，什麼都按著自己的性子，照著自己的心思來。
也不盡然，平時不是總問他喜歡什麼嗎，怎麼不直接問問他會不會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