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揮淚”掌事者說出謎麵後,林晨媛剛要搶答,便聽見那個男子身後的老嫗不斷地咳嗽。
“娘,你沒事吧?”
“沒事,孩兒好好加油,今晚我們是否有露腳的地方就看你的了。”老嫗邊咳嗽邊道。
林晨媛欲說的謎底由“珍珠散”被硬生生地改成“香附”。
掌事者一臉惋惜地看著林晨媛,道:“錯誤,謎底是珍珠散,你必須放棄下一輪搶答的機會。”
林晨媛點了點頭。
“池影疏梅景也虛”林晨媛安靜地聽著掌事者報出下一題的謎麵。
“杉海”毫無意外,那個老嫗的兒子搶答成功。
所有人都替林晨媛惋惜。
“姐姐,好可惜!”光希沮喪著臉。
林晨媛卻笑著問道:“光希覺得好玩嗎?”
光希點了點頭。
“那光希覺得開心嘛?”林晨媛柔聲道。
“開心,姐姐雖然沒有贏,但是姐姐還是最厲害的!”
“你沒見過真正猜燈謎高手,若是他,他早就贏了!”林晨媛忽地冒出這麼一句,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用力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頭。
這時,那個掌事者帶著兩個人走了過來,一個帶著鍾馗的麵譜,而另一個戴著獅子麵具,那個戴獅子麵具的人對林晨媛笑道:“曦兒,沒想到你會在此出現!”
林晨媛茫然地看著那個戴獅子麵具的男子,道:“你認錯人了,我叫林晨媛。”但是林晨媛的心卻忍不住顫抖,曦兒,那個白衣男子在夢裏呼喚了千萬遍的名字,此刻卻在另一個男子的口中聽到,而且喊得還是她。
“認錯人?曦兒,你又來和三哥開玩笑了!”男子爽朗地笑道,“我們十年的相處,就算是我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你的氣息,怎麼可能認錯人。”
林晨媛不確定地問道:“你真的認識我?”
戴獅子麵具的男子奇怪地看著林晨媛,“曦兒,你怎麼了?”
“我失憶了!”林晨媛老實說,對於眼前的男子不知道為什麼林晨媛對他有種堅定的信任,他不會傷害她,林晨媛肯定。
“失憶?”男子驚呼,“那五弟呢?”
男子巡視了一圈,並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照理說,五弟不可能不管曦兒的。
“五弟是誰?”林晨媛頭有些疼,腦裏有些模糊的影像,可是想要抓住時,頭就會疼得厲害。
“姐姐”光希驚呼。
“曦兒”帶獅子麵具的男子也驚呼。
看著林晨媛柔軟的身軀緩緩地下墜,光希和戴麵具的男子同時驚呼。而下一秒,林晨媛便躺在一個溫暖而寬厚的胸膛裏。
蕭宇炎看著懷裏的林晨媛,眼裏神情複雜。戴獅子麵具的男子趁蕭宇炎發呆之際,將林晨媛奪了過去。今生,除了五弟,他不可能讓曦兒躺在其他任何男人的懷裏。
“福泉,接下來的事你來處理!”
帶鍾馗麵具的男子應聲道:“是,主子。”
下一秒,帶獅子麵具的男子便不顧底下議論紛紛的人群,抱起林晨媛就往後院走去。
光希自是跟著那個戴麵具的男子到了後院,而蕭宇炎則是看著自己空空的手臂,眉頭緊鎖,可惡,剛剛他再一次不正常了。咒罵了一聲也向月賓樓的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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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對不起,由於我家主子有些私事,今晚就請二位住進天字號房。”福泉對著獲勝的母子二人道。
“麻煩掌櫃的了。”那個老嫗見自己的兒子還在發呆,便還禮道。
天字號房裏,老嫗的聲音一改之前的滄桑,變得溫婉動聽。
“沒想到林晨媛那丫頭居然認識月賓樓的幕後老板,而且照剛剛的情形來看,她與月賓樓幕後的老板關係匪淺呢!”女子說的極其曖昧。
“百裏雯,不要以為你是我皇姐我就什麼都要聽你的!”百裏揚厲聲道。
“啊啊,我們的小皇弟發怒了哦!”百裏雯笑得更加嫵媚,但隨即眼神一變,認真道,“就算你對那個姓林的丫頭有意思也不能置我們東虎國的安危不顧。”
“我自有分寸!”男子說的極不耐煩。
“要知道這一次不僅僅是要調查月賓樓是否與之前的暴動有關。”百裏雯說的很認真,“若是無關,我們還要拉攏月賓樓為我們所用。對於接下來的事,我的計劃有所改變,你要先接近林晨媛那個少女,取得她的信任。”
從剛剛的情景來看,林晨媛應該是月賓樓幕後老板的心上人,而要讓那個男人自亂陣腳也許隻能從那個喚林晨媛的少女入手了。
隻因她這麼多年來都在收集那個男子的資料,而那個男子幾乎沒有任何弱點,然而今天的意外讓她看見了希望。
“皇姐,我不同意,我不覺得我們要靠一個女人才能達到目的。”百裏揚不屑道。
“百裏,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月賓樓對於我們東虎來說多麼重要?”百裏雯說得異常嚴肅,“他是我們東虎最後的希望。若是敵,我們也必須化敵為友,知不知道?”
“皇姐,為什麼?”百裏揚顯得痛苦不已。
“百裏,姐姐知道你的痛苦,但是我們身為百裏家的人,首先要謹記我們是東虎的皇室,身係東虎的安危,其次才是自己的感受,痛苦也罷,不甘也罷,隻要對國家有利,都要去做。”
“所以你殺了你的夫君!”百裏揚怒吼,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他始終無法忘卻那一幕。
百裏雯的身形一滯,下一秒巴掌狠狠地掌在百裏揚的臉上,百裏揚的臉火辣辣地疼,可是他的心更痛。
“百裏,姐姐錯了,原諒姐姐好不好?”百裏雯見百裏揚轉身欲離開,哭著道。
百裏揚停住腳步,卻並不回頭,隻是茫然道:“姐夫從沒做對不起我們東虎的事,即使他是探子,也不曾……”
“百裏不要說了。”百裏雯哭著請求道。
百裏揚繼續往前走,在關上門的瞬間,他忍不住問:“姐姐,這些年,你過得快樂嗎?”
百裏雯沒有回答,可是那無法停息的哭泣聲已經代替了她的回答。
門關上的瞬間亦是心遠離之時。
是命運的無情捉弄,還是人生就是如此——悲歡離合,而悲離總是占大多數。皎潔的月亮見證太多的悲歡離合,也深藏起每個人心裏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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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明亮的月光透過敞開的窗戶進入房間裏。床上的人兒緩緩地睜開酸澀的雙眼,頭依舊有些疼。
“曦兒,你醒了!”褪去麵具後是一張俊朗容顏,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一對濃眉下是幽暗深邃的冰眸,那雙冰眸裏的焦急擔憂瞬間被喜悅所取代。
“這裏是哪裏?”林晨媛無力地問道。
“這裏是我的臥室!”
聞言,林晨媛就要起身,卻被男子製止了,他語帶懇求道:“曦兒,你現在身體虛弱,你先在這裏休息,等下我去你隔壁的房間休息。”
看著他眼裏的堅持,林晨媛也不再堅持,隻是低聲道:“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並不是你所認識的曦兒。”
林晨媛忽然羨慕起那個曦兒來,在夢裏她有那個白衣男子的寵愛,而現實中他又有眼前男子無微不至的關心。
而她林晨媛在現實中隻是個勾引別人,貪慕虛榮,並不斷傷害別人的醜陋的人。
“曦兒,我們相識相知十年,我怎麼可能認錯!”男子肯定道。
“不,我不是你所說的曦兒,因為我隻是一個勾引別人,貪慕虛榮,並不斷傷害別人的醜陋的人。”林晨媛悲鳴道,她多麼希望她是那個曦兒,可是不是,她隻是一個極其不堪的人。
“曦兒”看著她悲傷的神情,男子的心被撕裂般難受,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才七個月不見,她活潑可愛的曦兒怎麼會變成這樣。
“曦兒”男子擁住林晨媛,安撫道,“你就是我”他忽然頓了下,有些苦澀地道,“我們的曦兒,相信三哥,你就是曦兒,我們最疼愛的小妹妹。”
林晨媛還想說什麼,但在看見男子糾結的神情時,什麼都沒有說。她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笑問道:“我想知道那個曦兒的事。”
男子見林晨媛笑了,也笑了,然後緩聲道:“曦兒是我們幾人中最小的,她本是辰垣國的人,但是五歲那年就和五弟一起被送到我們風國,那時她還隻是一個小丫頭,但是已經很調皮了。第一次見到她她為了救一隻貓居然騙了我,害我變成了落水雞,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生氣,要知道,身為風國皇帝最寵愛的小王子,從來沒有人敢騙我。而她居然讓我出那麼大的醜。”
林晨媛靜靜地聽著,忍不住笑了,她似乎看見了幼時的他掉到水裏大喊救命的情景。
見林晨媛露出真心的笑容,男子也笑道:“今天太晚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慢慢給你講以前的事,今天就到這裏為止。”
林晨媛點點頭。
忽然,男子輕輕地俯下身子,在林晨媛的額頭輕輕地吻了下,林晨媛剛想說什麼,男子卻一臉壞笑道:“曦兒,這是你欠我的!”
林晨媛隻好在心裏歎了口氣,她不是曦兒,她是林晨媛。
夢裏白衣男子緊緊地抱著那個曦兒,哽咽道:“曦兒,我們私奔吧!離開這裏,再也不要管這裏的紛紛擾擾了。”
然而那個喚曦兒的少女卻輕輕推開那個白衣男子,流著淚道:“不可能,不可能,即使到了天涯海角也不可能改變事實。”說完,便轉身飛快地逃離。
不要走,林晨媛很想大喊。
看著在夢中依舊流著眼淚的林晨媛,蕭宇炎的眉頭緊鎖,眼中的神情更加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