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張有林晨媛親筆簽名和手印的勒索信被送到禦劍山莊時,一時間,山莊亂成了一團。蕭老夫人立即召集了全莊所有的人詢問,是否知道昨晚的事。
大部分人麵對蕭老夫人那嚴厲、略帶殺機的眼神時,全都渾身顫抖!都在祈禱那個倒黴的人不是自己。蕭老夫人緩緩地用那嚴厲的眼神一一掠過眾人。而昨晚那些當差的人更是滿臉驚慌、恐懼。
“蕭江,你是禦劍山莊的護衛統領,可是,你卻讓未來的莊主夫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被劫走。你說,你該當何罪?”蕭老夫人怒聲道。
“屬下願以死謝罪!”蕭江沉聲說道,臉上沒有一絲畏懼的表情,仿佛死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吃飯喝水那樣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蕭老夫人眼角閃過一絲得意,可是,麵上卻依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無奈道,“蕭江啊,虧老生和老莊主一向器重你,可是,如今你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老生就算想保你,莊規也不允許了!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老生必須給山莊重新樹立威嚴!”隨即厲聲道:“來人,把蕭江押下去,立即處死。”
“且慢!”一聲威嚴而沉穩的聲音,製止了把蕭江拉出去的動作。
來人正是禦劍山莊的現任莊主蕭宇炎,隻見他冷冷地掃視了眾人一眼,然後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娘,不知蕭統領犯了何事,要用死來處罰他嗎?”
蕭老夫人看著他,陰沉沉地道:“他護主不利,理應受此處罰!”
蕭宇炎一挑眉,啞然失笑道:“護主不利?娘親大人和我不是都安安全全,毫發無傷地在這嗎?蕭統領又何來護主不利?”
蕭老夫人知道兒子每次對她有所不滿時就會稱呼她“娘親大人”,於是,緩和了下表情,賠笑道:“蕭江護主不周的人當然是另有其人,你未過門的妻子——林晨媛。”
蕭宇炎沉聲道:“既然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蕭統領理應與她保證一定的距離,又怎麼可以隨意進出她的院落,這豈不是要壞了禦劍山莊的名譽?”
蕭老夫人看著他,眼神中有著探究。也許是迫於形勢,亦或是不願與蕭宇炎正麵發生衝突。於是,蕭老夫人妥協道:“炎兒說的極是,是為娘的過於擔心晨媛的安全,而沒有考慮到這一層。但是,昨晚值班的護衛懲罰是在所難免的。炎兒,這個你不會再反對了吧?”
蕭宇炎默然地點點頭。
蕭老夫人終是不甘心地看了眼蕭江,然後,看向蕭宇炎,緩聲問道:“那炎兒認為這件事該怎樣處理?”
蕭宇炎麵帶殺機道:“那幫賊人竟敢公然闖入禦劍山莊劫人,還敢來討贖金。告訴他們我一分錢也不會付的!”
“可是……”蕭老夫人剛想說什麼,就被蕭宇炎厲聲打斷了。
隻聽蕭宇炎冷聲道:“娘,你剛剛才說過,要樹立禦劍山莊的威嚴,這會要是真把贖金給了那些賊人,那禦劍山莊的顏麵何在?”
蕭老夫人再次妥協,不安地道:“那炎兒認為此事該如何處理?”
林雲兒躲在門外,在聽到剛剛的那段對話後,慌慌張張地往“聽雲居”跑去,找幹娘林夫人商量對策。此刻,她很清楚地意識到禦劍山莊的人是不可能出力救姐姐的。尤其是莊主那麼不情願地答應娶姐姐,他肯定希望姐姐最好就這樣死去,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和蘇小姐雙宿雙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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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林雲兒慌慌張張地跑進自己的屋子,連門都沒敲,林夫人微笑著問道:“你看你這丫頭,跑得滿身是汗,難道你後麵有猛虎野獸追你不成?”
林雲兒急道:“不是,幹娘,不好了,真的不好了”
唉,可憐的林雲兒越急,說得越亂。
林夫人好笑地道:“你看你這孩子,什麼不是,又什麼不好了?慢慢說,別急!”
林雲兒想是啊,這樣越急,反而什麼事都解決不了。於是她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慢慢地說道:“幹娘,姐姐出事了!”
林夫人優雅、恬靜的笑容在瞬間凝注,轉而一臉驚恐地道:“雲兒,你說什麼?”
林雲兒急道:“姐姐被綁架了,可是莊主不打算交贖金給那些人,甚至莊主老夫人也讚同莊主這樣做!”
聽林雲兒這樣說,林夫人也頓時慌了神,喃喃地道:“雲兒,你說真的嗎?這可怎麼辦?這兒離京城來回差不多要十天左右,遠火救不了近火,如何是好?”
林雲兒看著林夫人也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急得直流淚,然後急中生智道:“不如,幹娘你去求老夫人,或許她會看在幹娘的麵子上,願意出贖金呢?”
林夫人此刻是徹底沒了主意,聽雲兒這樣說,想現在隻有這樣了,便點點頭,說道:“我這就去找蕭老夫人,雲兒,你繼續去打聽消息。”
林雲兒點點頭,兩人便分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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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用比平時快一倍的速度趕往蕭老夫人的“玉鳳居”,懇求蕭老夫人幫忙。她看著蕭老夫人比她早一步回了“玉鳳居”。於是,又加快了腳程。
可是,門口的護衛卻擋住了她的去路,禮貌地說道:“林夫人,請回吧,老夫人不在!”
林夫人怒道:“撒謊,我剛剛才看到她進去的!”
護衛無奈道:“還請林夫人不要為難在下!”
林夫人看著他,許久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我就在這等她,就不信她不出來!”林夫人故意說的很大聲,與其說是說給護衛聽的,不如說,是說給屋內的蕭老夫人聽的。
於是,她一直在蕭老夫人的“玉鳳居”前等,等到太陽吝嗇地收起它的最後一片金黃,依然不見蕭老夫人出來;但她依然站在那,等到月亮如新婚的嬌羞妻子般緩慢地摘下神秘的麵紗,露出天然淡新的清輝,依然不見蕭老夫人出來。
……
林夫人實在無法再等了,她不能做等自己的女兒就那樣出事。於是,她一步衝向前,闖過那護衛,直奔蕭老夫人的主臥室的那扇門扉,她很用力的拍打著,同時大喊著:“姐姐,你出來!”
不知是因為敲打的太用力了,還是因為那句“姐姐”。
總之門開了,隻見蕭老夫人一臉怒容,對著那個護衛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不快滾,再要讓人打攪了我的清淨,你就直接回家吧!”
那護衛滿臉是汗,唯唯諾諾地道:“是的,老夫人!”然後便拔腿跑開,活似被什麼可怕的東西追趕般。
看著林夫人,隨即,蕭老夫人一把把她拉進屋,冷聲道:“你忘了自己的承諾嗎?”
林夫人苦笑道:“怎麼可能會忘,可是,倘若不如此,你會見我嗎?”
蕭老夫人冷冷地嘲諷道:“你變了,以前的你那樣驕傲,那樣目空一切,那樣有主見,那樣地在乎那可憐兮兮的名聲,怎麼現在都不在乎了嗎?”
林夫人沒有理會她的嘲諷,苦笑道:“幸運的是人是會改變的。”
蕭老夫人狂笑道:“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會變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月底的幾天去淩空寺幹嗎,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上香、還願,你騙騙晨媛還可以!想騙我,沒門!”
林夫人的臉瞬間慘白。隨即低聲道:“你要如何才願意救曦兒?”
“下跪”蕭老夫人嘲諷道,“怎麼,拉不下臉來嗎?那就不要弄得一副有多關心女兒的樣子,不要搞得像什麼事都願意為她做似得,原來隻是說說!”
林夫人聞言真的緩緩地跪了下來,低著頭,肯求道:“求求你!”
然而,蕭老夫人卻冷冷地殘酷地道:“我有說要你給我下跪嗎?我是讓你去給炎兒下跪!”
“你!”林夫人氣急,但是蕭老夫人卻不冷不淡地道:“怎麼,不願意,那我可就沒轍了。”
林夫人終是妥協道:“我去!”
蕭老夫人冷冷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嘴角揚起冷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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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宇炎看著跪在他麵前的林夫人,淡淡地問道:“林夫人,你這是做何?按輩分,你可是我的長輩,你這樣,難道是要讓人說我毫無倫常之道嗎?”
林夫人搖搖頭,哭著道:“我隻是求莊主救救我的女兒,你放心,隻要你救出她,我們願意自動離開。不會讓莊主難做的,而且,那件事,曦兒也是受害者,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求求你了,救救她!”
林夫人哭著拉著蕭宇炎的腿腳,蕭宇炎挑挑眉,沉聲道:“你先起來!”
但林夫人依然跪著哭求他。
他不耐地道:“你再不起來的話,我決不會救林晨媛。”
果然,這話很奏效,林夫人一聽,立即站了起來,可是一方麵由於跪的時間有點長,一方麵剛剛又太激動了,所以。一時沒站穩,幸虧,蕭宇炎及時拉住她,她才不至於摔倒在地。她向蕭宇炎投去了個感激的目光。
蕭宇炎看她站穩後,便說道:“我從來沒說過不救林晨媛,畢竟,她是在我們禦劍山莊出的事。”
“可是…”林夫人剛想說什麼,便被蕭宇炎打斷。
隻聽他沉聲道:“你先回去吧,我會救出林晨媛的。但是,既然,你剛剛說過你們會自動離開,也希望你不要忘記!”
林夫人看著他,忽然,覺得一股莫名的情緒揪住了她,她隻好靜靜地流著淚,點點頭。心中卻是悲涼萬千:她真的把曦兒推下了萬劫不複的深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