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媛這才意識到剛剛他們一直在談論自己,看著蕭老夫人即將離去的背影,她終是開口了,隻聽她緩緩道:“老夫人,能否請您收回我與莊主成親這一決定。”
蕭老夫人冷冷地看向林晨媛,然後冷冷地說道:“你和炎兒的事現在是全莊皆知,倘若你不嫁給炎兒,你不在乎閨譽,你可想過,你娘親,她能受得了這些流言蜚語嗎?”
蕭老夫人的一席話硬生生地將林晨媛接下去的話打進肚子裏。是啊,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娘親呢?娘親是一個很重視名譽的人。
林晨媛從頭到尾隻說了這麼一句就被蕭老夫人一句話給堵住了。婚事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定了下來,而她真的莫名其妙地無緣無故卷入這兩母子乃至整個禦劍山莊的爭鬥中。
蕭宇炎靜靜地看著林晨媛,希望可以從她的臉上看著一絲得意或是欣喜,然而沒有,有的隻是淡漠與一絲從心底流露出的絕望。
蕭宇炎開始有些相信眼前的女子真的是無辜的,但心中的憤怒與不甘卻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設好的騙局。她,林晨媛絕對是裝的,千萬不能被她柔弱、可憐的表象給騙了。他告訴自己,要從這個女子身上開始報複。
蕭宇炎沒有在意眼底的冷漠與殺意越來越重,可是心中的疼痛卻吞噬著他,他不知道蘇雪是否會原諒他,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深愛著的蘇雪。
於是,報複的念頭是蕭宇炎減輕疼痛的唯一方式,他甚至沒有考慮過,他這樣去報複究竟又會得到什麼,可是他就這樣被仇恨牽著走,仇恨的種子蒙蔽了他的心。
“還不走,難道要我抱你回房嗎?”蕭宇炎怒氣衝天地道。
但林晨媛依然是沒有任何回應,隻是漠然地機械地穿著不久前被人撕扯得零碎的衣服。然後,拖著疲憊的身體艱難地離開蕭宇炎的臥室,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看蕭宇炎一眼。
而另一方麵,蕭老夫人剛離開蕭宇炎的臥室便去了蘇雪的翠玉居。
蘇雪有禮貌地向蕭老夫人施禮後,禮貌地問道:“不知老夫人這麼晚來有什麼事嗎?”
蕭老夫人笑著說道:“到沒有什麼大事,隻是炎兒一個月後就要大婚了,這一段時間恐怕會對蘇小姐有照顧不周的地方,老生先在這給你賠罪了。”
“什麼,炎哥哥要成親?”蘇雪驚訝地大聲問道,忘了作為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矜持與禮儀。
蕭老夫人故作疑惑地問道:“怎麼了,蘇小姐怎麼對炎兒成親一事這麼大反應?”
蘇雪自知自己的失態,於是歉意地道:“老夫人,剛剛一時失禮了。隻是我與炎哥哥情同兄妹,忽然聽到他要成親,確實吃了一驚。”
蕭老夫人笑道:“別說是你了,老生也是呢,要不是無意中撞見了他與晨媛……這種事,你是知道的,男歡女愛本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炎兒也太性急了。”
蘇雪越聽臉色越蒼白,蕭老夫人看著蘇雪蒼白的臉色,得意地笑了。然而,她仍然故作關心地問道:“蘇小姐,你不舒服嗎?”
蘇雪幹咳兩聲,輕聲道:“可能近來夜涼,不小心受了點風寒。”
蕭老夫人聽後,若有所思道:“這可怎麼是好,炎兒的婚事太趕了,恐怕沒時間來照顧你了。老生看不如就讓晨媛來照顧你吧?”
蘇雪聽後,臉色越發的慘白,雙腿不聽使喚的癱軟。她喃喃道:“不勞老夫人費心了,今日剛好接到母親的家書,說是甚想念雪兒,所以,我決定明日一早就離開禦劍山莊,還望老夫人替雪兒向炎哥哥辭行,就說雪兒家中有事,不方便向炎哥哥當麵辭行了,還請他見諒!”
蕭老夫人聽後,笑道:“我想炎兒也不會在意的,他現在正和晨媛耳鬢廝磨著呢!”
說完,還故意曖昧地望了眼蘇雪。看目的已達到,於是關心地道:“既然明早就要離開,還是早些休息吧,老生看明日也不必再來打招呼了。”
蘇雪木然地點點頭,連蕭老夫人何時離開的也不知道。
丫鬟蘇青進來看見自家小姐魂不守舍的木然表情,嚇得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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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天上的繁星躁動地眨動著眼眸,似是對大地竊竊私語,表達著心中的思念與不安。
林晨媛同樣煩躁地坐在花園湖邊的涼亭裏,思索著不可知的未來。其實,未來對於她似乎並沒有什麼意義了,但日子依然要過的。所以,她至少要想辦法讓未來過的平靜一點。可是,一想到蕭宇炎與蕭老夫人之間的暗湧,她就頭疼。她是真的不願意插入他們之間的爭鬥,但是,她卻還是被莫名其妙地牽扯了進來。她著實想不通為何娘親會同意蕭老夫人那荒唐的想法,甚至幫著她。
想到這,林晨媛還是有點怨恨她娘親的,可是,她也明白娘親的本意應該是好的。即使想發火,在看到娘親那無助、擔憂的神情時,就什麼火也發不出來了。
看著滿天的繁星,她似乎又看到了蕭宇炎那仇視、憤怒的目光,渾身不禁戰栗!不由得又自嘲自己的異想天開,蕭宇炎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有好日子過呢?
突然一聲悶響,林晨媛轉過身去,慢慢地向暗處走過去。她借著繁星的光芒疑惑地打量著四周,忽然間被人從背後捂住了口鼻,暈了過去。
大漢看著昏迷的林晨媛,恍惚了片刻,最終還是扛起她,離開了禦劍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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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晨媛睜開眼睛時,看見了天空的啟明星,猜測著應該快天亮了,那樣的話,雲兒不久就會發現她失蹤的事情了。
她靜靜地環顧著四周,隻有手被綁了起來,連嘴都沒有堵上,那些匪徒就那麼放心她,不怕她叫嗎?可隨即明了,這兒應是荒郊野外,所以即使叫也不會有人來的。而且,那些匪徒連她的眼睛都沒有用布蒙住,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根本沒有準備放她回去呢?
大漢看林晨媛醒來,走過去將一張已經寫好的紙放在她麵前,然後解開綁著她的手的繩子,悶悶地說道:“簽上你的名字,順便按下手印。”
林晨媛這才看清他的臉,他的臉上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眼神也很憂鬱。她疑惑地看著他,這樣的人為何要綁架她。當她看清紙上的內容時,不經自嘲地笑了。
大漢看著她莫名其妙的笑容,低聲道:“現在你還笑得出來嗎?”
林晨媛搖搖頭,嘲弄道:“十萬兩銀子,我林晨媛竟然有這麼高的身價,真是想不到啊,你,或者說是你們也太高估我了吧?”
大漢不想再與她多說,麵帶凶狠地道:“你到底簽不簽?”
林晨媛無奈地搖搖頭,邊簽著名字邊好心地勸道:“我覺得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別最後吃力還一無所獲!”
大漢沒有再說話,把她重新綁好,然後拿著那張紙出去了。
林晨媛無聊地看著屋子裏唯一的“人”,屋中間的那尊極尊貴的神像——關二哥正威嚴地看著這個世界。林晨媛隻是覺得好笑,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可是世人為何總是把希望寄托於菩薩和神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