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王府別院

丫鬟捧著一疊粉色衣裙,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重複邢邵辰的話。

“世子殿下說,如果世子妃不肯換上這件衣裙,奴婢就得挨上二十大板。”

君紫一臉和善地接過衣裙,拍了拍丫鬟的肩膀,“別太有壓力,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挨板子的。”

丫鬟怔怔地看著君紫,忽然捂著臉“哇”地一聲,響亮地哭了起來。

“世子妃您真好!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麼善良的人!”

君紫嚇了一跳,見丫鬟哭得梨花帶雨,十分美好,頓時心生憐惜之意,忍不住輕聲哄勸,“你別哭啊,是不是邢邵辰對你不好?沒關係,你告訴我,回頭我幫你出氣!”

“春蘭!你個死丫頭跑去哪兒閑逛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庭院裏響起,炸得幾隻鳥紛紛展翅飛上高空。

春蘭臉色一白,立刻鑽到君紫身後躲了起來。

君紫抬頭看去,一個穿著一身水綠色衫子,胸前係著一條同色係帕子,身材高瘦,其貌不揚的女人匆匆出現在院子裏,她太陽穴高聳,麵無表情,眼眸厲得跟鷹隼似的。

瞥見春蘭的一雙腳在君紫身後挪動,綠衫女人頓時重重哼了一聲,“你別以為找到靠山,老娘就抓不到你了!你要是再不出來,姑奶奶我就把你的雙手雙腳砍了去做花肥!”

“魏姑姑,不要啊,我錯了嗚嗚嗚……”春蘭雙膝一軟,立刻從地上爬了過去,爬了幾步,忽然發現自己不動了。春蘭詫異地抬起頭,發現君紫揪住了她的衣服。

“魏姑姑,誰允許你在別院裏如此囂張放肆?” 君紫挺身而出,一臉怒色。

魏姑姑傲慢地抬起眸子瞥了君紫一眼,“恕奴婢眼拙,看不出姑娘是以哪種身份來教訓我。若是以君家小姐的身份,王府別院的事恐怕由不得你插手。若是以世子妃的身份,世子妃身為世子殿下枕側之人,不但沒有盡到妻子職責,甚至屢屢讓殿下受傷,在奴婢眼裏看來,您不配做我們的世子妃,更加不配對別院的事指手畫腳!”

君紫氣得腦袋上直冒青煙,好,好,好,這王府裏裏外外的人都護著邢邵辰,寒飛說她不配當世子妃,魏姑姑也說她不配當世子妃,她偏偏就要拉邢邵辰出來講講,她君紫到底配不配站在他身邊!

君紫不顧春蘭哀求的眼神,直接奔到邢邵辰屋裏把他拉出來,一路朝著魏姑姑的方向奔去。

“世子殿下,您這位老奴說我不配做世子妃,你說,我到底配還是不配?”她怒氣衝衝地瞪著邢邵辰,絲毫沒有注意到別院牆頭上早已密密麻麻趴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邢邵辰微微眯起狹長鳳眸,神色玩味地瞥了一眼幾個女人劍拔弩張的現場,他微微彎唇笑了,用內力把話悄悄傳送到君紫耳邊。

“你想在別院下人麵前維護世子妃的尊嚴,倒也不難,隻要你過來乖乖親上我一口。”

“登徒子!”君紫忿忿罵出了聲。

魏姑姑雙手叉腰,鼻孔微微張開,臉色鐵青,“你竟然敢罵我們世子殿下?我跟你拚了!”她正要擼起袖子上去動手,君紫忽然像隻敏捷的鬆鼠一樣跳到了邢邵辰身上,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吧嗒”狠狠親了一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時半會兒地站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雙腿勾在他的腰間,臉色漲得通紅,黑亮的眼睛骨碌碌四處轉悠,就是不敢與他好看的眉眼四目相對。

“說,我是不是你的世子妃,我配不配使喚你的奴婢!”她小聲質問,惡狠狠的氣勢卻削弱了許多。

邢邵辰唇角微彎,胸口舒暢無比,被她淩空刺了一劍的傷口也覺得沒那麼疼痛了,他含情脈脈地抱住君紫,當著魏姑姑的麵舔了舔她的櫻唇,立刻換來她一記怒視,不過佳人在懷,也無所謂被她多瞪幾次了。

“魏姑姑,世子妃心性幼稚,讓你見笑了。”邢邵辰慢條斯理地說。

魏姑姑凶惡的神情舒展開,眉開眼笑地行禮,“瞧殿下這話說的,可折煞死奴婢了。隻要世子妃是真心與殿下相愛,奴婢做什麼都成。春蘭,還不快下去?”

春蘭慢吞吞地挪動腳步,可憐兮兮的樣子像極了一條小狗。

君紫心中不忍,趁著邢邵辰在場還能狐假虎威,索性狠狠心開了個條件,“我要把春蘭收做貼身丫鬟。”

邢邵辰笑容不變,“準了。”

“春蘭的事由我來管,以後魏姑姑不準插手。”

“準了。”他漫聲一笑。

春蘭激動地立刻衝上去抱住君紫的大腿嗷嗷哭泣,“世子妃果然是天大的好人!除了世子殿下以外,春蘭還是頭一次見到世子妃這麼善良的人!”

君紫一臉黑線,她怎麼收了一個愛拍馬屁的丫鬟!

“春蘭,以後阿紫就是你的主子了,記得好好服侍她。”邢邵辰笑得像一隻狡黠的狐狸,那神色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是算計了君紫。

王府別院裏的生活相較攝政王府,明顯輕鬆了不少。

邢邵辰養傷這陣子,君紫終於清楚他突然醒來的緣故,那個神秘的黑衣人究竟是敵是友?這段時間屢次三番出現的黑衣殺手又都是誰派來的?

還有依舊屹立在帝都不倒的天龍賭坊,與她調查的私鹽案件究竟有什麼關係?

層層迷霧阻擋著真相的浮現,君紫整日都悶悶不樂,撐著下巴坐在花園裏唉聲歎氣。

邢邵辰傷勢好得極慢,別院裏的管家是魏姑姑,下人除了幾個廚子和花匠,就剩下兩三個丫鬟,邢邵辰偏偏又嬌生慣養得很,不習慣讓丫鬟貼身照顧,君紫隻好扛起幫他洗澡,為他穿衣的重任,就差把飯直接喂到他嘴裏了。

她尋思著等到邢邵辰傷勢恢複,怎麼著她也該回六扇門繼續調查案子了。

身後傳來一陣墨香,她輕輕回頭,小亭子裏,邢邵辰正在低頭作畫。

陽光燦爛,柳絮輕飛,風聲吹得他長發飛舞,俊美的麵龐專注而又深沉,令她有些花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