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坐定,卻聞到茉莉茶的芳香。
初一心如刀割,卻不得不這樣做。若是不揭開從前的一段往事,恐怕可汗身上的毒永遠沒辦法解開。
三王子喘著粗氣,不免涕淚橫流。
父子二人對曼珠沙華花藤的敏感,躍然在目。三王子恨極了眼前的奴才,隻想與他沒有任何瓜葛。若是他可重新選擇,他寧願做個奴隸,也不願意接近權力之巔,像如今這般墜落,仿佛低到了泥土裏。
“如此胡鬧,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和浮屠真心相愛,就算是生死,也無法把我們兩人分開。三王子是我親生兒子,可汗如何決斷,是他的事兒。我自知罪犯滔天,已經無法苟活於世。我隻求二王子看在昔日兄弟手足之情的份上,不要對三王子有任何……”可賀敦重重一跪,頓了頓道。
“遲芳,我們絕對不可這樣輕易投降。三王子手下有幾萬兵馬,我的手下培養了一批死士,完全有能力與北漠抗衡。我不想再做人下人,從今以後,我們一家三口的性命和將來,我說了算!”浮屠起身,眼神之中滿是狠戾。
“原來,想造反的不是老三,而是你這個不起眼的奴才。你把我們北漠各部當成了什麼?”眾位王爺聽到裏麵的爭吵,終於坐不住,衝了進來。
額爾王麵色凝重,沉聲道:“浮屠,你救過我們的族人。可是你如此膽大包天,竟敢謀害可汗。彼岸花之毒加上彼岸羽衣的毒,是天下無可解的毒,你心腸歹毒,如何讓我們留下你?”
“你們二人的孽種,也絕對不可在北漠過活。”
“我看你們誰敢?”西涼王起身,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
“西涼王,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北漠各部都是瞧著可汗臉色說話的。若是沒有可汗,便沒有我們的今日。你想造反,還沒那麼容易。”
“別看你兵強馬壯,可是我們額爾河的所有勇士也絕不答應你們做的醜事。”額爾王在大義麵前,還是選擇站在可汗一邊。
“那我們就比劃比劃,到底誰可以占領整個北漠?”西涼王直直的貼了過來。
四目相對,殺意盡顯。
“小女子要的是另一種毒藥的名稱,除了彼岸花之毒和彼岸羽衣之毒以外,還有什麼毒?”初一在眾人爭吵聲中,緩緩開口。
黑玫婉笑道:“果真是歐陽初一,你的解毒功夫,奴婢自歎不如。隻是這種毒藥,就算奴婢告訴了你,你也不可能解開可汗身上的毒。”
“我歐陽初一最喜歡做有挑戰之事,你早就知道可汗被下毒,卻助紂為虐。想來,你們黑風穀痛改前非,不過是給世人一個假象而已。你私下裏做的那些勾當,我再清楚不過了。”初一麵露警惕,帶著幾分不屑。
“我黑風穀從不受製於人,此番幫忙,多半是因為多年前的一樁虧欠。”黑玫的眼光變得分散開來,似乎對自己的過錯頗為懊惱。
“胡說八道!你們想要的,是用黑巫術控製北漠,最終與金鳳國抗衡。你所愛的男子,是金鳳國的……”初一語出驚人,讓黑玫瞬間移動,緊緊的卡住初一的脖頸。
“你說什麼,奴婢都可以忍,可是你……不可以提起那個負心漢的名字!”黑玫幾乎癲狂,瞪著眼睛道。
遠處一聲清澈的鈴聲傳來,引起眾人的注意。
一道白色的光芒朝著黑玫的手而來。
劇痛直逼心口,讓黑玫低聲呻吟。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對初一小姐如此無禮?”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陡然傳來。
黑玫愣在原地,手掌蜷縮。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黑玫驚聲嘶吼,嚇得眾人毛骨悚然。
陳勇立在大殿上,臉上帶著些許的光暈。
這麼多年了,他追隨鳳景瑞,放棄了一切。如今重回大漠,昔日的情愛,不過是過眼雲煙,卻不想害了這麼多的人。
“你為何要這樣極端?你要害死多少人才肯收手?”陳勇低聲質問道。
北漠王宮裏,所有人拿著長矛,頗為警覺地對抗眼前的男人。
此人是大漠驍勇善戰的將軍,曾令所有韃子聞風喪膽。鳳景瑞的得力助手突然來訪,讓所有人心亂如麻。
“陳勇,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我們北漠王宮。你是金鳳國的將領,如此做法,等同開戰。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額爾王起身,大聲質問道。
陳勇淡淡一笑,隻是頗為熟絡的坐在王宮中,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香茗。
“王爺休要庸人自擾,人人都知,北漠可汗早就臣服於我們金鳳國。我們金鳳國頒發的可汗大印,至今你們都視若珍寶。我們都是金鳳國子民,互相串個門子,還要說得這樣嚴重嗎?”陳勇頗有大將風範,幾句話就扭轉乾坤。
初一起身,卻被陳勇護在身後。
黑玫一直垂著眼眸,不敢抬頭看眼前這個日思夜想的負心漢。
幾個外姓王爺輕聲咳嗽,卻不得不承認陳勇所言都是事實。
北漠割據,本是事實。而金鳳國是天朝上國,無人能反駁。就連他們趨之若鶩的可汗大印,都是金鳳國頒發的,如此諷刺之事,真真是讓北漠的各位王爺抬不起頭來。
“可汗病重,從未見有金鳳國的使節前來探望,你們京城已經鬧的不可開交。如今自身難保,為何非要來我們北漠插上一腳呢?”二王子語氣冷淡,對金鳳國的做法頗為不滿。
“二王子此言差矣。初一小姐是我們金鳳國未來皇後,如此高貴的鳳後前來看望,你們還覺得我們金鳳國沒有誠意嗎?”陳勇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舌戰群雄竟也沒有任何違和之處。
“你……”二王子自知不是陳勇的對手,隻能作罷。
“陳大人此番前來,不會是為了一個黑巫女吧?”四王子饒有興趣地看著幾個人的愛恨情仇,心中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