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日的光景,宮闈之中對鳳羽的病情諱莫如深。
院判大人親自覲見,居然被鳳羽給拒絕了。
一時之間,朝中關於鳳羽病情的猜測不脛而走。
“陛下,應該起身了。院判大人還在昭仁宮外候著,說是奉四皇子之命,定要瞧瞧您的身子才肯離開。”王公公躬身道。
“朕身子很好,用不著這些沒用的太醫來瞧。你盡管吩咐他們回去,不過是一件小小的事,卻弄得草木皆兵,朕最討厭這些太醫給朕胡亂開藥了。”鳳羽言罷,穿上了長衫,皺著眉道。
“陛下,自從你暈倒以來,上到各位王公貴族,下到各位普通百姓,都對陛下的身子頗為關心。若不是那兩位老賊做了對不起皇上的事兒,你也不至於一氣之下吐血,昏迷了這麼多天。往日裏,都是張院判大人親自給皇上瞧身子的,這次你不讓他進來,恐怕四皇子那裏說不過去。”王公公非常聰明,眼見著鳳羽想要推脫,就把四皇子擺了出來。
兩人父子情深,鳳羽多少都要看些四皇子的麵子。
“四皇子可在門外等候?”鳳羽見實在是推脫不過去了,隻能從了王公公。
“是的,四皇子已經在外麵等候多個時辰,外麵天寒,四皇子雙腳凍得發麻,歐陽初一給四皇子治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把四皇子的雙腳給治的有些隻覺了,如今這樣下去,恐怕……”王公公不由得垂眸搖了搖頭,裝作一副可惜的姿態。
“快讓他進來,若是凍著他,那該如何是好?”鳳羽幾乎是一骨碌從床上起身,便在一眾宮女伺候之下,換好了衣衫。
鳳如恒進門,瞧見鳳羽臉色紅潤,卻平添了幾分擔憂。
“最近幾日,你身子如何了?為何朕瞧著你似乎瘦了些許?可是因為天氣寒冷,不思飲食的緣故?”鳳羽輕輕走上前去,笑著道。
鳳如恒擒住了鳳羽的手,黑麵道:“父皇真真是讓兒臣擔心死了。最近幾日,前朝事忙,百姓的房舍要重新修建,貢生的秋試結果要再次測定,若不是皇叔在身邊幫忙,恐怕兒子沒有此等神力,讓一切井井有條。父親還在病榻上,做兒子的卻不能伺候在前,還讓父親擔心兒子的身體,真真是大不孝之罪。”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父母與子女之間,哪裏還計較這些?你這孩子,就是讀太多聖賢書,反倒守著那些虛禮,竟然也不食人間煙火起來。我們後宮人丁興旺,支派繁盛,可是朕心中隻有你這一個兒子,隻要你好,就是整個金鳳國的福氣了。”鳳羽護犢情深,讓站在一旁的張大人羨慕不已。
“那父皇就讓張大人號脈,也好讓兒子放心。”鳳如恒輕笑著道。
如此連哄帶騙,鳳羽才讓張大人近身。
脈象虛浮,卻強勁有力,此脈象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若不是那風清妖道又親臨昭仁宮,陛下斷斷不會如此。
鳳羽不轉睛地盯著張大人,兩人眼神交彙的一刹那,鳳如恒也明白了幾分。
“啟稟陛下,您脈象強勁,內虛之症已經全然不見。恭喜皇上,您可以如此快速恢複,定是上天保佑。”張大人為了保一家平安,也不敢在鳳羽麵前造次。
“看來,張大人的醫術又精進了不少。朕也覺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似乎回到了壯年時期。你們的擔心有些多餘,如恒,你瞧瞧朕,是不是非常好?”鳳羽站起來,故意給鳳如恒轉了一圈兒。
鳳如恒臉上陪著笑,淡淡的道:“的確如此,父皇正值盛年,應該不會被這點小毛病打倒。既然父親身子無恙,就是兒子過慮了。兒子還有事兒,就先告辭了。”
鳳羽滿意的點頭,送別鳳如恒.
眾人心照不宣,卻對鳳羽的身體頗為擔憂。
出了昭仁宮,還未走遠,鳳如恒就提高聲音大聲喝道:“好你個王公公,你當本皇子好欺負嗎?”
平日裏的鳳如恒皆是柔聲細語地對奴才們說話,如今這樣暴怒,王公公還是第一次瞧見。
王公公嚇得匍匐在地,低聲道:“三皇子,此話怎講?老奴真不知道三皇子為何要發這麼大脾氣?”
王公公言罷,連連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本王以為,王公公從小就跟著父皇,兩人的感情定是不同的。可是你縱容風清道長前往昭仁宮害人,你到底安的什麼心?”鳳如恒言之鑿鑿,讓王公公隻覺心中冤枉。
“王爺,就算老奴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讓風清道長隨意出入昭仁宮。當日,四皇子吩咐我們一眾奴才的時候,老奴就在跟前兒聽著,那風清妖道隻會給皇上進獻丹藥,如此諂媚之人,實屬奸佞。老奴早就銘記於心,讓一眾禦前侍衛嚴加看守,老奴從未見過妖道再敢靠近。”王公公對此事十分確定。
“那就怪了,父皇病重,太醫院的幾位太醫都束手無策。不過是兩日的光景,為何父皇的身體又奇跡般的恢複?難道真是有天助?”鳳如恒不禁懷疑起來。
“啟稟四皇子,陛下……真的又開始服用丹藥了。這些丹藥藥性極猛,可以讓一個人在短時間之內恢複體力,猶如重生一般。可是過不了多久,藥性過去,定會讓服用此藥丸的人內裏虛透,哪怕是用靈丹妙藥,也是補不回來的。”張大人終於開口說話。
“張大人,你在父皇麵前,為何要說……”鳳如恒言到此處,卻重重地歎了口氣。
四皇子怎會不知,以鳳羽的性格,若是張大人說了實話,恐怕江大人一家老小都別想活命。如此嚴重的事情,他們隻能在背後商量對策。
“罷了,是本王太過相信宮中的守衛,傳令下去,所有的禦林軍都換成皇叔的人。現在當差的禦前侍衛,全部都發配到大漠去駐守邊疆,一個也不要錯過。”鳳如恒終於下定決心,眼神狠厲。
“四皇子英明!”兩人雙手一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