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去,滿眼的貢生皆是怨色。
陳之祥為首,靜坐在貢院之前,大聲呼喊。
“朝廷黑暗,縱容舞弊。”陳之祥振臂高呼,一眾貢生也隨聲附和。
朝中幾位大臣皆聽到消息,在昭仁宮外急得團團轉。
“這可如何是好?就連翰林院也跟著鬧起來了。”
“可不是嘛!這是要作禍啊!”
“這些貢生也不是胡亂鬧,若不是朝中有人暗箱操作,放榜之時,清一色的世家弟子上榜,若是放在我身上,我也不會同意。”
“翰林院眾位儒生本來就對鳳羽頗為不滿,如今又鬧出此等事情來,估計鳳羽的威望又要大打折扣了。”
“聽說禮部尚書正在奔走,就是為了解決此事。”
“禮部尚書江大人雖然才幹有長,卻也難過金錢之關,他的那個兒子整天不學無術,隻知道伸手朝下級官員要水敬和碳敬。如此說來,這事兒也不是沒有依據的。”
“朝中牽涉此事的人眾多,估計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鳳景瑞在眾人背後,聽著他們的議論,心中卻覺不爽。
本是國家大事兒,肱骨大臣不肯發聲,隻是為了明哲保身,這朝廷怎麼會有好的一天?
眾位大人瞧到瑞王爺在此,皆是側目而視。
“王爺吉祥!”禮部侍郎黑著臉,率先發聲。
“陛下如何了?為什麼還不早朝?”鳳景瑞略帶威嚴的問道。
“陛下,王公公剛才來報,讓我們一幹人等在大殿外麵候著,說著陛下身子不爽,還不確定能不能……”禮部侍郎據實以告,卻引來眾大臣地論紛紛。
鳳景瑞早就知道,鳳羽生性狡猾,又極易發怒。服用了丹藥之後,身體更是每況愈下。若是在此事上朝議事,恐怕會貽笑大方。
“陛下身子不爽,也是人之常情,隻是勞煩眾位大臣了。為何沒見禮部尚書和刑部尚書大人?”鳳景瑞故意問道。
“外麵儒生作亂,禮部尚書大人負責從中斡旋,刑部尚書大人……負責維持秩序。雖然皇上不早朝,可是皇城的規矩不能亂。”說話的人一臉颯爽英姿,仔細一瞧,居然是刑部的左侍郎。
此人亦有參與秋試的舞弊案,如此說辭,隻是為了主子鳴不平而已。
“這位可是刑部的左侍郎?”鳳景瑞眯眼道。
“啟稟王爺,正是小人。”刑部左侍郎淡淡一笑,似乎多了些張狂之氣。
“本王聽說,你家中還有八十歲老母,兩個孩兒也是剛出世不久,如今京城大亂,還是要把一家老小保護好才是。”鳳景瑞淡淡一笑,背著手離開昭仁宮。
刑部左侍郎微微一怔,卻參不透瑞王爺的話。
人人都知,瑞王爺從不管閑事。至於為何對刑部左侍郎特別偏愛,眾人還有些瞧不透。
貢院之外,禮部尚書親自來勸。
“各位貢生,給位儒生,請大家放心,我們禮部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的。”外麵天寒,禮部尚書江大人穿著貂裘,一副雍容華貴之相,卻難掩臉上的憂傷。
“我們不相信你,此次舞弊,江大人脫不了幹係。那封瑞環就是你的遠親。”
“就是,你家後院都要著火了,如何能幫前朝滅火?”
“禍起蕭牆,我們金鳳國的禍患就是從你身上而來的。”
“少廢話,我們要見皇上,隻有皇上可以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複。為何秋試放榜,不學無術的世家弟子皆榜上有名,卻讓我們寒門弟子名落孫山?”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已經鬧了開來。
所有百姓皆在旁邊幫忙。
“我們百姓沒法活兒了,都是你們富家子弟上榜,以後誰還讀書?還不如去做強盜。”
“如此不公,老天都看不過去!”
禁不住眾人哄哄,江大人也一身冷汗。
刑部尚書大人在旁邊瞧著,也是無計可施。
“劉大人,您瞧這種情況,該如何是好?”江大人萬萬沒想到,江恒這小子居然鬧出這麼大的事兒來。
往年還有幾個寒門弟子上榜,如今一個沒有都不說,封瑞環那小子成了眾矢之的,被人拿出來評說。一旦此事黑幕揭開,封瑞環連個大字都沒寫,卻可以成為探花。如此荒唐的事情,定會被朝廷責罰。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千萬別著急,容老夫想想。”劉大人摸著胡子,也是一臉愁容。
在兩人商量之際,翰林院又有幾位高官也加入靜坐的隊伍,讓江大人心中七上八下。
兩人尋了個空隙,隻能從貢院遁走,若是再不拿出個人來頂罪,恐怕一眾儒生和貢生,沒有那麼容易放過他們。
禮部的奴才們瞧著兩位大人丟盔卸甲地回來,也就猜出了一二。
眾人默不作聲,大門緊閉,隻是給兩位主子泡了茶,便知趣地退了出來。
“如何?大人可想到什麼辦法解困了嗎?”江大人心急火燎,按住劉大人的手道。
“唉……都怪你家的大公子,他實在是太不懂分寸了。就算是要讓世家弟子上榜也不可把人家寒門弟子的名額悉數搶了去。現在倒好,給老夫出了這樣大的難題,我們還連著親戚,我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劉大人雙手一攤,江大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了,我們兩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我這個逆子謀劃的事兒,大人也是有參與的。不如我們聯合起來,把此事推個一幹二淨,您覺得如何?”江大人老謀深算,心中已然想好了人選。
“推得一幹二淨?你當朝中大臣傻,這些儒生和貢生也傻嗎?這朝中,除了我們兩人,就是歐陽鋒說話算點數了。他對此事避之不及,半分都未曾沾手。你推到他的身上,如何能服眾?”劉大人心有不甘,卻也對歐陽鋒無計可施。
歐陽鋒親近瑞王爺,若是借此事除掉,也沒什麼不好。可是時機不成熟,兩人隻是謀劃著如何自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