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放榜

轉眼過了七天九夜,眾人剛從緊張的秋試之中回過神來,卻又迎來了激動人心的一天。

放榜的時候,朝廷的幾位官員像模像樣的把一張皇榜貼在最顯眼處,引來了眾人的圍觀。

封瑞環帶著幾個小廝,偷偷地從風月樓溜了出來,這才大搖大擺的朝著人群而去。

眾人在背後議論紛紛。

“今年的秋試皆是世家弟子入榜,仿佛比每年更甚幾分。”

“可不是嗎?這些官員就是官官相護,他們的遠方親戚都來京中做官了,可想而知,那些苦讀詩書的寒門子弟能有什麼容身之處?”

“唉,朝政黑暗,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我們這些平民,能做的隻是看熱鬧,把這些不公的事情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也算是罷了。”一位老者輕輕的摸著胡子,連連搖頭。

“一共十七名貢生上榜,可是清一色的世家子弟,這不是暗箱操作,那是什麼?”一個識得幾個大字的黝黑大漢粗聲粗氣的道。

“那也沒辦法,誰叫我們平頭百姓沒有個好父母呢?”

眾人說完,心中不免傷感,卻也一哄而散。

一個小廝大聲叫道:“少爺,您在榜單上,您在呢!”

封瑞環眯眼一瞧,笑著道:“本少爺說了,我一定會高中,此事還會有假?趕快給老爺回信兒,免得他在家中等得焦急。”

那小廝幾乎是跳起來,笑著道:“少爺,您太厲害了,都是小人們不懂事,這幾天讓少爺受苦了。您想揉肩捏腿,還是想要吃頓好的?小人皆會陪伴在側。”

那小廝嘴巴極甜,也知道封瑞環定會給不少賞錢,這才如脫韁的野馬,在原地跑了幾圈才肯罷休。

“你這小子,真真是沒救了。這一千兩銀票,你們幾個人拿著出去喝酒,本少爺還要去個地方。”封瑞環瞧了小廝一眼,幾人心照不宣。

這幾日,封瑞環一直留在風月樓,簡直是寸步不離。隻是那明月姑娘心中似乎不大歡喜,刻意疏遠他幾次,讓封瑞環也沒了興致。

可是風月樓有那麼多姑娘,封瑞環斷斷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如此尋歡作樂七八天,也覺得筋疲力盡。

“放了?”鳳景瑞焦急的問道。

“放了,王爺,封瑞環占據榜單,是第三名。”管家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成竹在胸。

“既然他們不仁,我們就不義,讓範慶峰動手。我倒要瞧瞧,這些沆瀣一氣之人還有什麼法子解困!”鳳景瑞啪的一聲合上折扇,扇麵上的木蘭花隻畫了半朵,讓管家瞧著有些可惜。

一眾寒門子弟默默無語,隻是退了回去,眼巴巴的瞧著不學無術的封瑞環得以高中,心中義憤難平。

泰安書院,眾人聚集在一起,義憤難平。

“這次我們絕不能再忍了,他們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我們還要給他們跪下來行禮,大呼欺負的好嗎?”

“就是,整個榜單上沒見到一個寒門弟子的名字,清一色的都是世家子弟,真真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裏。我們苦讀詩書多年,卻被這些人給擠了下去,我斷斷不能忍!”

“大家不要激動,這些事兒我們心中有數。既然朝政灰暗,我們這些寒門子弟無處訴說,隻能造京兆衙門擊鼓鳴冤,至於這些人是否沆瀣一氣,連此事都要壓下去,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這趟衙門口,我必須要行一趟。”範慶峰緊緊攥住雙拳,已經怒不可遏。

“我們就與翰林院眾位學士聯係,與他們講清楚情況,希望可以得到他們的幫助。哪怕是在書院門口靜坐,我們也斷斷不能讓這些人得逞!”範金耀老當益壯,並不服氣朝廷的做法。

剛剛放榜,坊間對此事卻議論紛紛。

眾人不由得嗟歎,朝政腐敗,所有中舉的人皆是世家子弟,長此以往,這些普通百姓如何才能進入朝廷為官?若是縱容下去,恐怕會引起眾多寒門子弟的不滿。

陳之祥本在一眾儒生之中頗有威望,如今他親耳聽到禮部尚書大人家的公子與一眾考官沆瀣一氣,私相授受,還把眾人的試卷給換了下去。他便口口相傳,與翰林院的諸位學士言明此事,這才引起不少影響。

範慶峰來到京兆衙門擊鼓鳴冤。

一時之間,百姓紛紛來看,卻不知道眼前這位柔弱書生所為何事。

“大人,小人冤枉!秋試各位考官沆瀣一氣,偷換寒門弟子的考卷,請大人做主!”範慶峰大聲喊冤,引得眾人指指點點。

京兆衙門也是個不辦事兒的衙門口,幾個在外守衛的小兵輕蔑一笑,淡淡地道:“單單憑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貧弱書生,如何能與朝中肱骨大臣相較?”

“這位官爺所說不假,我一人是貧弱書生,所說之話人微言輕,可是我背後,站著千百個書生,他們的話,京兆衙門總該聽一聽吧?”範文峰用手一指,一眾寒門弟子呼嘯而來,場麵極為壯觀。

所有寒門弟子全都坐在京兆衙門口前,默不作聲,隻是無聲的抗議。

那幾個守門的小兵終於害怕,連滾帶爬的回去稟報情況。

京兆府尹還在後堂逗鳥,卻見人越聚越多,也嚇得麵如土色。

府尹在京為官多年,從來沒有見過此等異狀,若是人有發展下去,朝廷定會責罰。

思來想去,京兆府尹還是出麵解決問題。

“各位,有什麼事兒盡管說,何苦要鬧得這樣難看?眼前這位書生,本官該如何稱呼你?”京兆府尹還算懂事兒,言辭之間滿是尊敬。

“小人範慶峰,是泰安書院的一名貢生。我有證據證明此次秋試一眾考官沆瀣一氣,並且偷換了我們的試卷,請京兆大人給我做主,還我們寒門子弟公道。”範慶峰雙手一搭,給京兆府尹行了個大禮。

本來,京兆府尹就是個閑職。天子腳下,甚少有人犯事兒。他不過是日日養花遛鳥,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