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說話解悶兒，卻聽到外麵的奴才回稟，太子爺就候在昭仁宮殿外。
鳳羽一聽，立刻變了臉色。
“讓這逆子進來，朕要好好問問他，為何要在醉仙樓對自己的親弟弟動手？”
眾人臉色駭然，卻也立在一旁不敢說話，
太子躬身進來，居然著舊服，一副貧窘的模樣，與他往日錦衣華服的形象略有不同。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可好些了？”太子一直垂眸，語氣之中帶著些許擔憂。
“朕很好，你為何這副模樣來見朕？”鳳羽緊緊皺眉，不明所以。
“啟稟父皇，昨個兒兒臣到醉仙樓吃飯，與那店家起了衝突，兒臣一時忍不住，命手下砸了醉仙樓的一些桌凳，附近百姓皆在旁邊圍觀。兒臣回府之後，猛然覺得兒臣所做的一切給父皇丟了臉，這才在太子府中跪下贖罪……”太子爺講到此處一雙劍眉星眼皆扭在一起，哭得異常傷心。
所有的宮女太監皆低下頭去，回避太子爺的涕淚橫流。
鳳羽心中一緊，卻恨得咬牙切齒。
太子身後定有高人指點，若是以太子爺的心性來講，他斷然是認識不到此次進宮的威脅的。如此的惺惺作態，無非是告訴鳳羽，太子已經知錯，鳳羽也不好再做責罰。
“你起來說話。”鳳羽的眼神黯淡下去，心中卻不肯放過。
太子自以為把戲得逞，心中狂喜不已。
“父皇，兒臣日日在府中誦經念佛，就是為了祈求父皇身體無恙。這幾日沒得空進宮來看父皇，還請父皇不要放在心上。”太子爺舉止處處得當，著實讓眾人大開眼界。
“你有這份心便好，朕並不要求你日日為我誦經祈福，你隻要關注你的那些奴才，不隨便欺辱他人就好，你瞧瞧如恒雙腿上的傷口，真真是觸目驚心。朕對幾個兒子從來都是一碗水端平，可是朕瞧著當朝四皇子被一個奴才弄得如此狼狽，朕這張臉往哪裏放？”鳳羽語氣陡然狠戾起來。
太子眼皮一翻，便撲通一聲跪在鳳羽的麵前：“父皇，都是兒子沒有教訓好下人，讓他們在外麵任意妄為。請父皇責罰。”
太子主動請罰又如此明事理，讓鳳羽的後路被堵，竟然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你自己的奴才，你看好便罷，朕不想再見到這種事情發生。”鳳羽輕輕地拍了拍鳳如恒的手，一臉無奈。
太子皆是一副孝順兒子的姿態，竟然沒有半句頂撞。
初一在一旁笑道：“太子爺如此抱負，定會輔助陛下坐鎮此次的帝都秋闈的吧？”
此話一出，鳳如恒心驚肉跳。初一這女子實在大膽，在父皇的麵前隨意說話，恐怕會連累整個尚書府。
可是初一一向是打抱不平的性格，眼瞧著太子爺脫困，初一斷斷是不會輕易放過太子的。人人都知道，帝都秋闈之中頗有貓膩，若不是朝中權臣，眾人避之而不及。
幾位皇子最近都稱病不朝，不過是想要躲過這陣風頭。
初一如此安排，不過是想要趕鴨子上架，讓太子爺也脫不了幹係。如此暗算，太子爺定會報複。
“原來尚書府的三小姐也在此處。本太子還未走心看到你，前朝國家大事，豈容你一個小小女子來議論？”太子嘴角噙著笑意，狂誕至此也是讓人心中不爽。
“初一所言甚是，朕一直病著，這幾日早朝都是由你皇叔來代管。朕深感惶恐，你皇叔征戰沙場多年，好不容易班師回朝，有了些許時間過平常日子，朕卻用繁雜的朝務來煩他，已經心裏過意不去了。剛好秋闈馬上就要開始，你就算戴罪立功，施展抱負也好。”鳳羽驚覺初一這孩子的聰明，忍不住連連點頭。
太子心中嗟歎，卻不敢違抗聖命：“如此重要的考試卻讓兒子來負責，兒臣在父皇心中，真真是最重要的。無論外麵如何流言蜚語，兒子效忠父皇的心至死不渝。”
聽罷，鳳羽隻是讚許的笑道：“既然你有一腔報國之熱血，朕就多給你些機會。這次的秋闈，你定要好好組織，讓群臣百姓看到太子的城府。”
初一見鳳羽高興之至，便在身邊隱隱笑著。
“父皇，時辰不早了，雖然父兄幾人很少有如此溫暖光景，但是父皇大病初愈，太醫幾番囑咐，讓你多多休息。兒臣就告退了。”鳳如恒見狀，隻怕初一再胡說什麼，隻想快速離宮。
鳳羽一聽鳳如恒要走，心中平添了幾分寂寥之感：“你這孩子，多一刻都不願意陪父皇呆著嗎？”
“父皇言重了，兒子隻想讓您好好休息。明日，兒子再來看望。初一是未出嫁的女兒家，夜宿在皇宮之中，似乎不合禮數。歐陽大人眼巴巴的望著初一回去複命呢！”鳳如恒選了一個最好的借口，這才讓鳳羽臉色稍緩。
“那你們就退下吧！外麵下著大雪，天陰路滑，小城子，命禦前侍衛跟著，千萬不要再傷了四皇子。”鳳羽處處想得周到，讓太子心中頗為嫉妒。
幾個人從昭仁宮退出來，這才恢複了往常語氣。
“老四，本太子怎麼沒瞧出來，你是這樣的小人？”太子麵露不悅，上下打量著鳳如恒的一雙殘腿。
“太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有些聽不懂呢！”鳳如恒微微一笑，仍舊是一副柔弱書生的姿態。
“那日在醉仙樓，本太子喝了些酒，已然有七八分酒意，你明明知道酒後的話不能作數，卻又借著侍疾的由頭，告本太子爺一狀。父皇對你頗為偏心，如此的算計，可是初一這死丫頭給你出的主意？”太子心中不爽，卻把所有的罪責算在初一的頭上。
四皇子性子一向柔弱，如今太子字字句句劍指初一，他斷斷是不能忍的。當時在醉仙樓的一幕，四皇子仍記憶猶新。
若不是太子下了狠手，他怎會被鳳景瑞教訓？如此殺意盡顯，四皇子若再懦弱下去，恐怕會危及初一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