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宮的大殿上，一座巨型的噴泉汩汩的流著水，幾個穿著暴露的女子坐在噴泉裏麵戲水，異常開心。
鳳羽隻是眯眼瞧著幾個女人，也跟著下了水。
“陛下”一時之間，幾個女人同時嬌滴滴地喚著鳳羽。
“你們若是聽話，朕就把這上好的丹藥全部賞賜給你們。吃了這些丹藥，不但可以強身健體，還可以羽化升仙。以後我們成了神仙，就可以長生不老。”鳳言到此處，開懷大笑。
梁才人對鳳羽一向忠心不二，便自告奮勇吃了起來。幾個後宮的小主有樣學樣，也都手裏拿著丹藥，吃得開心。
鳳如恒實在看不下去了，轉過身來。
小城子在一旁低聲安慰道：“爺，您別往心裏去，陛下就是被奸佞小人給糊弄住了，所以才會……”
“以前我也是這樣勸說自己，可是眼睜睜的看著父皇如此奢靡，我這個做兒子的隻覺得沒臉見人。走，我們馬上離開這裏。”鳳如恒心中猶如長草了一般，幾乎是衝出了昭仁宮。
王公公四皇子麵上的顏色，一臉無奈。
“四皇子，天色已晚，不如你就留宿在後宮之中。明日老奴差幾個辦事爽利的奴才送您出宮。”
“不必了，後宮如此汙濁，斷斷是入不了本皇子眼的。”鳳如恒麵如冠玉，去夾雜著未被察覺的憤怒。
王公公不好再說什麼，隻是恭送四皇子離宮。
風雪之中，鳳如恒在馬車上哭的傷心。
他已經沒有任何心情欣賞過路的雪景，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剛才那一幕上。
父皇如此驕奢淫逸，還帶著後宮的小主們吸食丹藥，若此事傳出去，皇家顏麵何存？誰還敢把女兒送進宮來？
想到此處，鳳如恒隻覺一陣心悸。
“主子，您斷斷不能因為這些事兒而傷了身子，陛下還等著您繼承大統呢！”小城子低聲勸阻，卻也是連連搖頭。
馬車終於在大門口停下來，眾人瞧著四皇子的臉色，都不敢多言。
此番入宮，正經事兒沒談上，四皇子還瞧到了這樣一幕。想起今早發生的事情，鳳如恒心中更加落寞不已。
他本對皇叔所說之話持半信半疑的態度，如今親眼所見父皇和眾位小主吸食丹藥，他已然沒有了任何狡辯之詞。
書房之中，龍涎香緩緩飄起，凜冽的香氣並沒讓鳳如恒的精神有任何的抖擻。
“爺，藥已經熬好了，您先把藥喝了。”小城子躬身站在一側，手中還端著冒白煙的藥碗。
“都拿走，我什麼也不想喝。”四皇子使了小性子，讓小城子沒辦法，隻能輕聲退了出去。
鳳如恒不禁想起，幼時父皇的教導。
做人一定要坦坦蕩蕩，皇家的男子要以百姓為先。
可是如今，這些教導被鳳如恒想起，卻又是多麼諷刺？
“你們都不要在外麵伺候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過了半晌，鳳如恒才緩緩開口。
鳳如恒因為父皇之事，徹夜未眠。
第二日天剛朦朦亮，鳳如恒便聽到外麵踢踢踏踏的聲音，似乎宮中來了人。王子頗為警惕的直起身來，卻見王公身邊最信任的小梁子已經候在外麵了。
園子裏的雪越下越大，雖然聲音全無，卻也下了厚厚一層。
鳳如恒望著滿眼的白色，心中的惆悵又濃了幾分。
“可是有什麼事兒要稟報？”鳳如恒扭動著僵硬的脖子，低聲問道。
“啟稟四皇子，太醫院的院判大人差我來給您報個信兒。說是……陛下昨晚暈倒了，似乎是……”小梁子對此事頗為忌憚，隻是吞吞吐吐的不敢說明情況。
“到底怎麼了？父皇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暈倒？”鳳如恒心中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卻不想在奴才麵前失了分寸。
“張大人說，皇上服用了過多的丹藥，導致內裏虛透，這才會體力不支暈倒的。幾位小主也嚇得不行，都在昭仁宮伴駕，至今都沒敢出來。院判大人怕皇上情況惡化下去，這才讓奴才來請四皇子進宮一趟。”小梁子言到此處，也是滿臉的愁苦。
“小城子，趕快備轎，我們要去昭仁宮走一趟。”鳳如恒急急忙忙的吩咐，一眾奴才就忙活起來。
好不容易到了昭仁宮，卻見幾位太醫都被趕了出來。
“滾，你們都滾！朕身體好好的，就是喝了你們這些苦藥才會突然之間暈倒。你們想要謀害朕，朕斷斷不會放過你們這群狼子野心的家夥。”鳳羽在昭仁宮破口大罵。
幾個太醫嚇得抖如篩糠，卻都在大殿外候著，不敢離去。
院判大人跪在最前麵，已經凍得全身僵硬。
“你們都回去吧！父皇的心情不好，都是剛入宮的幾個小主沒有伺候好，才會如此。真真是難為幾位大人了，小城子，給幾位大人賞錢。”鳳如恒做事不留痕跡，不過是想要堵住悠悠眾口。
眾位太醫怎麼會不知四皇子的良苦用心，都奉命離開。
張大人佇立在寒風之中，心中瑟瑟發抖。
“看來，父皇是沒救了。”鳳如恒早就料到有今日，並不驚訝張大人的鐵青臉色。
“恕奴才無能，陛下吃了過多的丹藥，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了。若是他醒著，就會情緒失控，朝著周圍的奴才發瘋。陛下以這種情況上朝，定會弄出……”張大人言到此處，老淚縱橫。
“本皇子知道，您已經盡力了，是父皇太過執著。”鳳如恒也忍不住眼淚，紅了眼眶。
“陛下形如枯槁，若是在這樣下去，不過是幾年的光景了。四皇子，您去勸勸陛下吧！”張大人心中憋悶，隻覺得喘不上起來。
“我又能如何？改日我去找太後娘娘求求情，再去見見皇後娘娘，若是兩位主子都沒法子，我這個做兒子的，也不敢多說半句。隻是我辜負了張大人的囑托，帝都秋闈的事情，恐怕要泡湯了……”鳳如恒言到此處，心中盡是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