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失望

太醫院院判張大人一向內斂,從不參與前朝政事。他立誌做一個懸壺濟世的郎中,卻也十分無奈地卷入到朝廷的爭鬥之中。

前些日子,已經有幾位幕僚透露出一些口風,說朝中有些大人內外勾結,把此次帝都秋闈的考試卷子以高價泄露出去。

雖然目前隻是小範圍的作案,可是卻殃及無辜。

那些寒門弟子為了上京趕考,苦讀了十幾年的詩書,若是被提前知道試題的人擠了下去,恐怕有失公允。

這還不止,很多一品大員的遠方親戚都來參加帝都秋闈,為的就是京城謀個一官半職。若是科舉考試為這些人開了後門,恐怕翰林院的那些學士斷斷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若是此事鬧了起來,對陛下的聲譽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張院判心中清楚,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不是有人暗地裏勾結,斷斷不會有這種風聲放出來。

可是院判大人隻是小小太醫,根本觸及不到國本。他隻能旁敲側擊的提醒四皇子,若是四皇子可以忠言直諫,院判大人便不費吹灰之力,避免了一場浩劫。

“院長大人似乎在我麵前拘謹了些許,可是有什麼事兒要說嗎?”四皇子把眼神從是書上挪了出來,放在了院判大人的身上。

“隻是……我聽到一些風聲,並不確認此事為真。可是我覺得,若是能主動規避危險,也不至於讓陛下陷入聲聲責難之中。”張大人尷尬的一笑,卻對此事不置可否。

“張大人的意思是說,朝廷的高官有人偷偷賣了試題,還給自己的人生開了個門,罔顧法紀?”四皇子緊張起來,卻一臉淡漠的問道。

“小人可不敢胡說,一切都是小人的猜測而已。若是四皇子不信,就當我胡說八道好了。此事就此作罷,免得連累四皇子。”院判大人心中踟躕,卻也知道朝中的事情紛繁複雜。

“朝中就是缺少院判大人這樣的正義之士,才會讓朝中如此混亂不堪。您放心好了,包紮好傷口以後,本皇子定會親自麵聖,稟明一切事由。”四皇子放下手中的書,目光灼灼的望著院判大人。

“如此甚好,那小人就代替千千萬萬寒門子弟感謝四皇子的出手相救了。”院判大人言罷,在鳳如恒的麵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鳳如恒冒著風雪,一路前行。

馬車在半路上壞了,急得鳳如恒連連搓手。

“主子,您千萬不要著急。奴才聽院判大人話裏的意思,不過也是猜測,並沒有什麼十足的把握。若是皇上問起來,主子要如何作答?”小城子擔心四皇子,因為此事受到責罰,不免心中七上八下的。

“父皇的責罰我倒從來不介意,從小到大,父皇對我都頗為溺愛,甚少高聲與我講話。我此次進宮,也是為了千百萬個寒門子弟請命。有則改過,無則加勉。”鳳如恒處事淡然,讓小城子頗為佩服。

“如此甚好,那我們就快快進宮去稟明聖上。”小城子在一旁吆喝著,幾個小廝修好了馬車,幾個人才再次上路。

剛剛到昭仁宮門前,鳳如恒就聽到了裏麵的聲響。

王公公略略皺眉,卻也禮數周全。

“四皇子,皇上朝務繁忙,不如您改天再來……”王公公話音剛落,卻聽到女子嬌笑的聲音。

王公宮略顯尷尬地望著四皇子,卻也不敢說明鳳羽此時在昭仁宮做什麼。

“王公公,您追隨父皇已經有些年頭了。您更是本皇子在宮中最相信的人,父皇到底在裏麵做什麼?您但說無妨。”鳳如恒語氣仍舊柔柔的,心裏卻波濤洶湧。

鳳如恒從未想過從王公公嘴裏問出一言半語來,可是王公公卻破天荒的仗義執言。

“啟稟四皇子,宮裏新進了一批丹藥,陛下歡喜的很。因為丹藥的藥性很猛烈,所以……陛下就讓後宮的幾位小主親自試過以後,才肯服下。這會子,幾個小主正在為陛下試藥,所以才會傳出女子的聲音。”王公公緊緊皺眉,卻又無計可施。

“這幫大膽的奴才,真是不想要命了!陛下不會再服食丹藥,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把外麵的丹藥偷運進來,給父皇服用?”鳳如恒一向溫柔,世勳怒不可遏。

“四皇子,老奴在旁邊瞧著陛下日日墮落,心中真是要心疼死了。還不是新來的丹爐采辦,他對陛下好一頓勸說,裝出一副心善知禮的姿態,硬生生把皇上給騙住了,這才把丹藥運進來……”王公公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本皇子這就去看看,若是一切屬實,那奸佞小人定要被斬首示眾,不誅他九族,我對不起金鳳國的百姓。”鳳如恒說話之間就要闖進去,卻被王公公攔住去路。

“四皇子千萬不要進去,若是被陛下知道了,我們這些奴才的定會身首異處,四皇子也會受到責罰。不如坐以待斃,再尋機會勸勸陛下。”王公公說話之時,連連搖頭。

“我隻在外堂瞧著,絕對不進去,還請王公公放行。”鳳如恒百般求著,隻是為了親眼所見父皇的奢靡。

“唉……罷了,若是別人,老奴斷斷不敢做這個主。四皇子在陛下心中重於泰山,若四皇子可以勸動陛下,讓陛下放棄修仙,就是所有百姓的福氣了。”王公公思量一番,還是放鳳如恒進去。

輕紗幔帳之中,一陣嬌香。

幾個女子赤著腳,在宮中來回奔跑,似乎得了失心瘋一般,已然沒了往日的禮數。

鳳如恒在外麵瞧著一切,心中猛跳不停。

鳳羽坐在矮矮的踏上,袒胸露背,笑得異常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