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吏部尚書和歐陽鋒之間有多年的宿仇,此時歐陽鋒穩如泰山,隻是等待機會,和吏部尚書一較高下。
虞姬懶懶的靠在床榻之上,一副病美人的模樣,讓身邊的丫鬟擔憂不已。
“小姐,自從那日和初一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吵了一架,您就一病不起。奴婢們看在眼裏,疼在心上。不如把此事告知於老爺,讓老爺給小姐出氣。”一個長相張狂的女子在一旁慫恿道。
“唉……我怎會不知叔叔在朝中的不易?歐陽鋒一向囂張,雖然隻是個禮部尚書,卻比當朝丞相還要跋扈三分。叔叔和他是宿敵,我若惹了歐陽鋒的一個小小庶女,恐怕我會……”虞姬說話之間,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揉捏太陽穴。
“你說什麼?初一那死丫頭欺負你了?你怎麼不早說?”吏部尚書剛好立在門外,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虞姬的抱怨。
一眾女眷見狀,得逞一般地一笑,跪了一地。
“老爺,小姐的心性您還不了解嗎?她向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主兒。上次在同仁堂,初一仗著她父親是禮部尚書,掌管宮內的冊封事宜,就指著我們鼻子罵。若不是小姐壓事兒,恐怕我們就動手了……”虞姬身邊的丫頭惡人先告狀。
吏部尚書聞言,攥緊拳頭道:“這歐陽老兒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現在都騎到我們尚書府的頭頂上來了,我斷斷不能饒他!來人,筆墨伺候。”
虞姬一臉喜悅,卻不敢大笑,隻是輕輕地扯著叔叔的衣袖:“叔叔,不如此事作罷。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兒,初一得太後娘娘關心,若是我們逆流而上,恐怕……”
“怕什麼怕?一個小小的禮部尚書還要壓我一頭,我如何在這朝堂上立足了?”吏部尚書言罷,大筆一揮,寫了一份言辭懇切的上表。
這邊吏部尚書鬧起來,還等著讓歐陽鋒出醜,那邊鳳景瑞已經派了暗衛來到了吏部尚書府。
暗衛是鳳景瑞身邊的親信,卻是第一次夜訪吏部尚書府。
這裏亭台樓閣,假山環繞,所有的房間都寬敞異常,後宮也不過如此。
一個小小尚書府,卻如此奢華,讓暗衛心中有了盤算。
盧中丞還未找到,吏部尚書絕對不會把他當成座上賓一樣對待,這華美的房子就不必再找了。暗衛轉身拐進一個小巷,聽到吏部尚書府兩個奴才的對話。
“二牛,你說這個讀書人,骨頭還真硬!我們都打他好幾日了,可是他就不肯求饒。”大牛說著,狠狠的啐了一口。
“你知道什麼?這些所謂的清官,就喜歡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等到他見了閻王爺,絕對不會如此厲害了!”二牛隻覺得筋疲力盡,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哈欠。
“你在這兒看一會兒,我去睡一覺。後半夜我再來換你。”大牛也眼皮發沉,轉身出了地牢。
暗衛一伸手,重重地在大牛的脖子上一擊,大牛便不省人事,被暗衛給拖到了角落。
“二牛,大牛幹什麼去了?”暗衛微微一笑,一副熟絡的模樣。
“你是……什麼人?我怎麼沒見過你?”二牛滿眼的防備。
“你忘了,我是虞姬小姐院子裏的小廝,小姐差我來問問,盧中丞可服軟了?”暗衛有一搭無一搭的和二牛說話。
“這幅賤骨頭,似乎長了一口鐵嘴鋼牙,隻知道罵人,卻不知道服軟。這幾天真真是把我們兄弟倆人累壞了。你可要告訴虞姬小姐,在老爺麵前給我們多美言幾句。若不是她吩咐看守城門的侍衛把盧中丞帶到府中,我們哥倆也不必費這麼大的勁兒。”二牛困頓不堪,站在地牢門口卻一個勁兒的打晃。
“二牛哥,不如小人給你看一會兒,你去睡一覺。一會兒大牛哥來了,小人再走!”暗衛點頭哈腰,讓二牛沒有絲毫防備。
“算你小子識相,以後有什麼好事兒,我都會想著你。”二牛說著,伸了個懶腰便離開地牢。
暗衛站在二牛背後,狠狠一拳,二牛也應聲倒在了地牢門口。
經過反複摩挲,暗衛才找看到地牢的鑰匙。
打開地牢大門,暗衛嚇得眸中一緊。
此處的地牢有完備的刑訊工具,幾個男人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滿是血汙。再看不遠處,一把把尖刀讓人不寒而栗,讓整個地牢透著森森的寒氣。
吏部尚書私設地牢已經是死罪了,他又綁架了朝廷命官,嚴刑拷打,是可忍孰不可忍。
“盧中丞大人……”暗衛低聲喚道。
一個麵色蒼白的書生踉蹌的從地上爬起來,身上滿是枯草。
盧中丞滿臉狐疑地望著暗衛,並不清楚來人是什麼身份。
“你是何人?又是怎麼進來的?”盧中丞手指上滿是淤血,讓暗衛看著心驚肉跳。
“大人,我是鳳景瑞王爺身邊的侍衛,您的貼身奴才阿牛與王爺講述了大人的離奇遭遇,我們王爺就派奴才過來把您帶回去,其餘的事情,都由我家王爺向您說明!”暗衛說著,已經打開了牢房的大門。
盧中丞早就聽說過鳳景瑞的威名,如今落難京城,居然是鳳景瑞出手相救,此等恩情,盧中丞無以為報。
盧中丞被暗衛接回來的時候,著實嚇了歐陽鋒和初一一跳。
好好的人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若不是阿牛據實相告,誰也不敢相信,一個朝廷命官居然被虐待成這樣。
“大人!”盧中丞雙手一搭,語氣中滿是委屈。
“你可認得我?當年老夫陪聖上巡遊到了吳山郡,還是您親自接待的陛下?”歐陽鋒一見盧中丞,便想起了當年的一樁往事。
“大人,奴才怎能不認識您!”盧中丞說到此處,跪下來連連磕頭。
“回來就好,人沒事就好!你趕快起來!來人,請郎中,快請郎中!”歐陽鋒焦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