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如鉤,初一歸家之時,已經是傍晚。
尚書府眾人在門口翹首期盼,卻看到瑞王府的馬車緩緩而來。
杜姨娘衝出人群,帶著哭腔道:“你這孩子,真是沒深沒淺。給你父親和王爺找了這麼大的麻煩,你讓我這個當娘的,如何是好?”
初一下了馬車,隻是靜靜地拉著杜姨娘的手,竟然撫掌莞爾一笑:“娘,我這不是完完整整的回來了嗎?若你再哭,父親和王爺才真要生氣了呢!”
杜姨娘聽罷,略顯慌亂的收起眼淚,靜靜地望著女兒身邊的男人。
此人氣宇軒昂,臉上的線條雕刻一般,讓人不自覺的沉淪。再看他寬闊的臂膀,定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他就是眾人口中嘖嘖稱讚的王爺了吧?
“王爺救命之恩,請受我一拜!”杜姨娘說話之間,已經屈身要給鳳景瑞行大禮。
鳳景瑞雙手擒住杜姨娘的胳膊,連連搖頭:“二夫人,這可使不得,您是長輩,怎麼可以給我這個晚輩行大禮?真真是折煞我了。”
杜姨娘抬眸瞧著眼前的鳳景瑞,王爺有歐陽鋒年輕時候的幾分俊朗,讓杜姨娘甚是滿意。
“你回來就好!”柳青上前一步,咧嘴一笑。
“是女兒給夫人添麻煩了。”初一淡淡地回答道,卻看到站在柳青背後的歐陽傾城。
那日一別,歐陽傾城以為就是天人永隔了。如今初一安全回府,她是最高興的一個。
“你要擔心死我了!你再不會來,我就沒臉見父親,見我們尚書府的人了。”歐陽傾城說到此處,嚶嚶地哭泣起來。
初一手中擒著錦帕,上麵的一朵梅花傲然開放。
“姐姐你說的這是哪裏的話?你我是親姐妹,遇到危險,自然是我出去為姐姐擋住危險。你常年養在深宅大院中,是見不得這種事情的。如今我安全回府,姐姐就權當是做了個噩夢罷了,不必日日把此事掛在嘴邊。”初一給歐陽傾城拭去眼角的淚水,柔聲安慰道。
“你瞧瞧這對姐妹,真真是我們老爺的翻版。”柳青說到此處,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歐陽鋒見王爺沒有離開的意思,便設宴款待。
“這次小女遇襲,多謝王爺封鎖鳳陽城,才讓那賊人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陳勇已經抓到兩個刺客,問出一些有價值的線索。不知王爺有沒有興趣,與老夫一起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歐陽鋒淡淡一笑,向鳳景瑞發出邀請。
“既然我們睿王府的人已經介入此事,本王就瞧瞧,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敢對我們尚書府的小姐下手?”鳳景瑞雙手輕輕一搭,已經和一眾女眷告別,去了尚書府的柴房。
陳勇親自守著門,幾個彪形大漢作陪,那兩個賊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斷斷也是跑不了的。
柴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兩個男人看到了刺眼的燭火,跪地求饒。
“大人,小的們什麼都不知道。您就放過我們吧!”放毒煙的男人大聲哭嚎著。
鳳景瑞借著微弱的燈光仔細打量眼前的人,冷聲一笑:“看來陳勇下手不夠狠,不如就用軍中的老規矩。你們不想說,就永遠不要張嘴好了。來人,把這兩個奴才的舌頭拔下來,人就亂棍打死,一了百了。”
鳳景瑞說完,帶著歐陽鋒緊緊關上柴房大門。
兩人鬼哭狼嚎:“王爺,我們說,我們都說了!”
鳳景瑞略顯得意地打開柴房門,一臉嚴肅地望著兩個小毛賊。
“王爺,是虞姬給了我們一百兩銀子,讓我們把初一小姐幹掉。具體的原因我們也不清楚。我們拿了錢給主子辦事兒,這是道上的規矩。您千萬不要告訴虞姬小姐,此事是我們說出去的,否則,我們定會被吏部尚書追殺的。”兩個殺手一個勁兒地求饒道。
“哈哈!真是有意思。”鳳景瑞的笑容值得玩味。
“好好看著他們,不要讓他們跑了。”鳳景瑞吩咐了幾個手下,和歐陽鋒轉身離開。
歐陽鋒輕輕的望了一眼鳳景瑞,隻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兩人在偏廳坐定,幾個奴才已經端上茶水來,站在一旁伺候,卻被歐陽鋒大手一揮,給趕了出去。
鳳景瑞默不作聲,心中早已有了盤算。
歐陽鋒咧嘴一笑,抱拳道:“王爺,此事非同小可。老夫與吏部尚書同屬一品大員,在朝堂之上的爭論從未停止。如今他的侄女派了殺手要滅了我的女兒,老夫斷斷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鳳景瑞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從今以後,,再沒什麼一品大員吏部尚書了,隻要有本王在,定會把他的假麵具撕下來,以饗眾人!”
“王爺的意思是……此事吏部尚書亦有所參與?”歐陽鋒心中陡然一緊,臉色也跟著暗淡下來。
“這事兒有趣極了。救了初一的恩公正是進京述職的道台盧中丞的貼身奴才。他家的主子被吏部尚書手下的幾個爪牙給攔住了,至今下落不明。本王懷疑,此事和吏部尚書私設監獄,對進京官員吃拿卡要有關係。若我們可以得到證據,定會讓吏部尚書全家被炒。到時候……”鳳景瑞輕輕抿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龍井,笑意深沉。
“到時候就沒有吏部尚書,隻有階下囚了。王爺不但為朝廷除害,還幫助小女報仇,此所謂一箭雙雕。如此的安排,真真是上上之策。”歐陽鋒聽罷,哈哈大笑。
“此事還需要歐陽大人的幫忙,若是大人願意上書彈劾吏部尚書,本王代替百姓感謝您!”鳳景瑞麵露歡喜之色。
“那是自然,老夫聽憑王爺調遣!”歐陽鋒終於逮到機會對付吏部尚書。
初一小姐安然回府,讓寬叔放下心來。他修書一封給遠在北漠的魔蠍蒼穹,報了個平安,也算是讓魔蠍蒼穹放下心來。
雖然魔蠍蒼穹遠離京城是非之地,可是初一遭遇什麼,他都心知肚明。他的這個徒弟絕非普通女流之輩。
當初魔蠍蒼穹選擇把初一留下來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這孩子身患頑疾,還因為此女子是鳳命。早晚是要入帝王之家,光耀門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