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雪抱著孩子蹲下身。
她騰不出手來扶兒子,恰好小家夥忍著淚意,這模樣可把樓千雪逗笑了。
她有些自豪。
兒子雖然長得像小姑娘,而且文文靜靜的,但骨子裏還是個小男子漢。
後麵跟著的半夏也到了。
她瞧見樓千雪懷裏的奶娃娃,眼睛一亮,然後迅速蹲下身,就要去扶羽兒起來。
樓千雪阻止道:“別急,讓他自己試試。”
說完,她低眸,笑意盈盈地看著兒子,柔聲哄道:“羽兒乖,自己爬起來。”
這話小樓羽似乎能聽懂。
小家夥委屈巴巴地看著母親懷裏的‘東西’,奮力將自己撐了起來。
“哎呀羽兒真棒!”
半夏在邊上鼓勵著,看樓羽站起來卻差點又栽倒,趕緊伸手將小家夥扶住。
小家夥站穩了,往母親懷裏看,待看見繈褓裏粉嫩嫩的小臉,烏溜溜的眼珠子裏溢滿好奇。
他伸出小手,似乎想摸。
但又突然頓住了,抬眸去看母親。
樓千雪笑著和兒子道:“羽兒,這是弟弟,以後有弟弟和你玩了,高不高興?”
小家夥似懂非懂,手倒是大膽地伸了出去,往肉團子臉上輕輕碰了碰。
小心翼翼的樣子。
半夏在邊上吃醋了:“唉,羽兒這是有了弟弟就要忘了妹妹了。”
樓千雪笑了笑,“走,先進屋。”
她抱著肉團子起身,羽兒昂著小腦袋看著,然後邁著小短腿跟在後麵。
半夏突然就覺得小家夥挺可憐的。
半個多月沒見到娘,好不容易娘回來了,懷裏卻抱著別人家的孩子……
看羽兒那渴望又可憐兮兮的眼神,半夏摸了摸他小腦袋,牽起了他小手。
進屋之後,發現肉團子還有一隻,小家夥頓時呆了。
半夏驚訝道:“兩個?雙胎?!”
另一個被劉詞妍抱在懷裏,半夏鬆開了羽兒的小手,趕緊過去看。
她伸手摸了摸,稀奇得不得了。
羽兒徹底被冷落了。
小家夥淒涼得很。
他昂著小腦袋,看看母親,又看看半夏,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肉團子身上,沒人看他。
最後,他挪著小身子到了母親身邊去,小手扯了扯母親的裙子。
樓千雪把懷裏的孩子遞給半夏。
半夏很樂意地接了。
樓羽終於被母親抱起來,小手趕緊抱住了母親的脖子。
樓千雪在兒子的小臉上重重親了兩口,被半夏擦幹淨的小嘴唇又冒了點血紅。
她掏出帕子擦了,然後問兒子:“疼不疼?”
樓羽抱著母親,不說話。
孩子太小,樓千雪不好給他擦藥,好在不是很嚴重,隻能等著慢慢愈合。
小家夥扭臉,看向兩隻肉團子。
樓千雪見此,抱著兒子也湊過去,隻聽半夏感歎道:“沒想到我沒能見秦王妃,倒是見了她的兩個兒子。”
受樓千雪的影響,半夏很崇拜秦王妃,可惜一次也沒能見上。
劉詞妍道:“少穀主說是早產,看著卻是不像。”
半夏再次驚訝:“早產?這可比羽兒當初好多了。”
樓千雪點頭,微微笑了,“兩個孩子大概是隨了父母。”
半夏忽然皺眉。
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少穀主,你把孩子抱來穀裏,秦王沒意見嗎?”
樓千雪怕她誤會,立即解釋道:“秦王原本不同意的,是我勸了好久。”
“喔。”
半夏喜歡小孩子,瞧了瞧懷裏睡得香甜的奶娃娃,她又問:“那秦王什麼時候來接孩子呢?”
樓千雪道:“過一段日子吧,不會很久的。”
等慕容景和蘇墨晚成了親,兩人肯定會迫不及待來接兒子,頂多也就是一個月,說不定還不用這麼久。
半夏一聽不會很久,就有點失望,“少穀主,你一個人帶得過來嗎?要不要我幫你帶一個?”
樓千雪搖搖頭。
她拒絕了半夏的好意:“兩個孩子從出生就在一起,突然把他們分開,隻怕不好。”
“那好吧。”
沒一會兒,薑師姐就過來了。
薑師姐如今已經懷孕六個多月,肚子顯懷很明顯,沒有顏師兄陪在身邊,她小心地捧腹,走得十分平穩。
待她走近了,樓千雪才看見她右手裏捏著個東西。
仔細一看,應當是封信。
半夏興奮地招呼:“薑師姐,你快來看!秦王的兒子!一雙!”
薑落雁走近,笑話她:“又不是你兒子,這麼激動幹什麼?”
半夏嘖了一聲,覺得薑師姐不識貨,“當然激動了,秦王府的世子小時候被我抱過,這話說出去,多拉風啊!”
薑落雁湊近看了看,讚道:“白白胖胖的,真好看。”
半夏笑了:“是吧?都說虎父無犬子嘛,哎,薑師姐,你趕緊生個女兒,來個——”
薑落雁瞥她,笑著打斷道:“你快消停點吧,即便生了女兒,也攀不起這樣的人家。”
“哎,說來說去,還是要和我家陸蘊搶羽兒啊?”半夏打趣道。
薑落雁沒有繼續理會她,而是將右手往樓千雪麵前一伸,順便擠了擠眼:“給你的。”
樓千雪一看薑師姐的神色,就知道這是誰來的信了。
她臉上並沒有特別的反應,隻問:“什麼時候送來的?”
薑師姐道:“你走的第二天傍晚。”
樓千雪早就料到如此,並沒有更失望,淡淡地哦了一聲。
她沒有動靜,羽兒卻十分好奇,伸著小手去接。
接過來之後,兩手拉扯了一下,拉扯不開,就要送到嘴邊去撕咬。
劉詞妍和半夏都看過來。
樓千雪將信從兒子手裏拿下,很隨意地扔到了桌子上去,然後問:“紅藥,飯好了沒?”
紅藥從外麵應聲:“快好了!”
樓千雪留了幾人用飯,剛剛吃完,舅舅派人去請的兩個乳娘就到了。
劉詞妍和半夏先走,薑師姐留在了後麵。
“千雪,怎麼了?不太高興?”
樓千雪正看著兩個乳娘給孩子喂奶,聞言,下意識回道:“沒有。”
薑落雁知道一定有事,若是往常,樓千雪早就迫不及待去拆看信箋了。
樓千雪不打算說,她也不好追根問底。
“那我先走了,等晚些時候再過來坐。”
“好。”
薑落雁一走,樓千雪就到了桌子邊去,她居高臨下看著那薄薄的信封,終於將之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