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雪被他突然而來的動作弄得愣了一下。
就是這個當口，顏錦繡緊緊攬了她的腰，兩人從窗台往後街落去。
落地的時候，樓千雪總算是回神了。
她正要將他的手打開，顏錦繡卻已經先一步鬆開了。
他一副很自然的模樣。
樓千雪也不好小題大做，隻得轉移注意力，再次問他：“顏師兄和薑師姐真的脫身了？”
顏錦繡笑道：“自然是真的。”
樓千雪冷靜下來，掃了他一眼，又問：“你什麼時候到的？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顏錦繡道：“來了有一會兒了。”
“那你剛剛怎麼不叫我？”樓千雪有點惱，她說的‘剛剛’，是指破窗而入之前。
顏錦繡神色有些無辜。
他笑著，將聲音放低了一些：“我正要開口來著，是你動作太快了。”
樓千雪扭頭，朝著酒樓前麵走去，她的馬還在那邊呢。
顏錦繡趕緊跟上。
他的聲音在樓千雪耳朵邊響起，帶著真心的恭維：“不過，也幸好我嘴巴張得慢，不然就看不見你出手了。”
樓千雪腳步不停，他又加了一句：“很厲害，出乎我的意料。”
聽得出來，他這話是真心的。
樓千雪回他一句：“沒有顏公子厲害。”
說著，她腳下不停，朝著不遠處的駿馬疾步而去。圍觀的人群還在，甚至比剛剛還多了，議論聲嗡嗡的。
好在光線不是很好，也沒有注意到她。
牽了馬之後，樓千雪迅速離開，沒一會兒，顏錦繡便跟了上來。
那馬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偷來的。
一追上來，他便問道：“要回穀裏？”
樓千雪應道：“當然。”
顏錦繡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他才出聲道：“一日之內跑這麼多趟，傷身，況且明日一早又要過來，不如就在凰城歇一晚？”
樓千雪是有點累，但她得回去。
於是她道：“我得親自看一眼薑師姐。”
顏錦繡沉默，又忽然笑了笑。
“這種時候，有兄長陪著，你去看她做什麼？不過，還是送你回去，兒子應該一天沒見著你了。”
樓千雪拒絕道：“我自己走，你忙你的。”
顏錦繡依舊跟著，還道：“我不忙。”
她說話不管用，也就不再說。
剛剛出了城門，就遇上了十來個藥王穀弟子，其中有陸師兄，他行在最前麵。
還不等他開口，樓千雪就急急問道：“陸師兄，顏師兄和薑師姐回穀了嗎？”
陸師兄點頭道：“嗯，剛剛在路上遇著他們了，我們是來接少穀主的。”
樓千雪終於鬆了氣。
雖然有陸師兄他們來接，但顏錦繡依舊要送。
樓千雪和他行在前麵，陸師兄帶著十來個弟子綴在後頭。
一路上，她趕得急，兩人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等快要回到藥王穀附近，她才稍稍減慢了速度，顏錦繡終於找到機會開口，他問她：“你每日如此奔波，不累？”
累？
當然累。
但是不能不累，她得養活自己和兒子。
樓千雪不答，反而問他：“你好像經常在凰城。”
“是啊。”
顏錦繡笑了笑，“我最近在學做生意。”
樓千雪很意外。
“做生意？”
顏家很有錢，而且，她直覺顏家原本是不做生意的，顏錦繡這是要另謀生計？
“做生意怎麼了？”顏錦繡笑著，“難道我不像做生意的料？”
“我不是這個意思。”
樓千雪趕緊道。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把心底疑惑說出來：“我的意思是，為何要學做生意？顏家不缺錢。”
“你怎麼知道不缺錢？”
顏錦繡笑得開懷，“錢，美人，與酒，這三樣東西，對男人來說不嫌多。”
樓千雪無言以對了。
等離穀口近了，她突然又問他：“你這輩子，還能不能喜歡上別的女人？”
顏錦繡勒住了馬。
她也隻得停住了。
“問這個做什麼？”他看向她，眸子裏映著星光，“難道你改變主意了？”
樓千雪想翻白眼。
他都已經娶親了，她這個時候改主意做什麼？去給他做側室嗎……顯然不可能。
“我隻是好奇而已。”
這是她的真心話。
顏錦繡看起來有點失望的樣子，“等你改變主意了，再來好奇，等到那時候，我會給你答案的。”
人家不想說，她也沒辦法。
樓千雪聽見後麵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知道陸師兄他們快要追上來了，便道：“就送到這裏吧，顏公子路上小心。”
顏錦繡點頭，和她告辭，上了另一條小道。
樓千雪知道，那是去顏家的方向。
回到穀裏之後，樓千雪想去看薑師姐，後來又覺得顏錦繡的話很有道理，這種時候她去看望，隻會讓薑師姐尷尬，還是讓顏師兄陪著就好。
劉師姐在她的院子裏，羽兒已經被哄睡著了。
樓千雪將情況簡要講給了劉師姐聽，說完，隻聽劉師姐感歎道：“還好隻是虛驚一場！”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劉師姐才告辭走了。
這一晚，樓千雪握著兒子的小手，睡得格外踏實。
翌日一早，她照常和劉師姐出穀，忙了一整日之後，又匆匆趕回來。
兩人回穀的時候，商量著要去看薑師姐。
樓千雪道：“劉師姐，我先回去看看羽兒，等會兒我過來叫你。”
劉詞妍道好。
她的院子就在薑落雁隔壁，等樓千雪過來叫她，兩人再結伴過去。
樓千雪回了院子。
出乎意料的，薑師姐在她院子裏。
“薑師姐！”
她大步走近。
薑落雁站起身，一把抱住了樓千雪。
“千雪，我終於把自己嫁出去了！”
她聲音好像有點哽咽。
樓千雪以為是昨夜的驚嚇還未過去，輕輕拍著薑師姐的背，安慰道：“薑師姐你糊塗了，你和顏師兄成親快十個月了。”
薑落雁搖了搖頭。
又吸了吸鼻子：“千雪，那不算，這回，我終於真正地和顏師兄在一起了！”
樓千雪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
“薑師姐，你是說……”
“沒錯！”
薑落雁緊緊抱住樓千雪，十分後怕地道：“差點被奚隨南占了便宜，千雪，我那時候真的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