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崴了？
樓千雪問那姑娘：“崴得嚴重嗎？”
那姑娘臉色有點怪異，說話的時候，也不看她的眼睛。
“……是有些嚴重，還請大夫過去瞧瞧。”
樓千雪立即就起身了。
其實，不管嚴重不嚴重，她都是要過去看看的。
“那就走吧。”
過去的路上，那姑娘一直很安靜，半句話都不說。
和上次那個叫碧蓮的很不一樣，麵前這個姑娘性格好像有點冷。
還是在上次的地方停了馬車，一下車，入目就是高高的院牆，這回，有個中年大叔迎了過來。
隻聽那姑娘道：“洛管家。”
然後，就聽那中年大叔道：“吟霜姑娘，大夫？”
說‘大夫’這兩個字的時候，洛管家的眼睛是瞅向樓千雪的。
她對著洛管家微微頷首，表示打招呼。
吟霜姑娘解釋道：“夫人有些不舒服。”
“夫人不舒服？那大夫快請！快請！”
說著，洛管家就給兩人讓了路。
吟霜姑娘側身，和她道：“大夫請隨我來。”
樓千雪淡淡嗯了一聲，架勢端得穩穩的。
這是第二次來了。
她不再和第一次一樣，到處打量。
穿過熟悉的路徑，到了二進院。
出乎她意料的是，帶路的吟霜姑娘並不打算在二進院停下。記得上次她來給蘇墨晚看診，是在二進院的。
樓千雪腳步頓了頓，又沉默跟上。
這回，進的是三進院。
三進院比二進院講究多了，格局氣勢又上了一個台階。
樓千雪略略一掃，便收回了目光。
走了一會兒，便看見了一處精致的屋子，寬敞的屋簷下站著幾個丫鬟，其中有她眼熟的碧蓮姑娘。
很顯然，碧蓮姑娘也認出了她。
還沒等她和吟霜姑娘走近，便朝著她笑了笑。
出於禮貌，樓千雪頷首回應。
等她和吟霜走到屋簷下，碧蓮轉身，輕輕扣了扣門，朝著裏麵喊道：“王爺。”
王爺？！
樓千雪怔了怔，秦王也在嗎？！
邊上的吟霜似乎也很意外，樓千雪猜，讓她意外的可能是：碧蓮當著她這個‘外人’的麵，暴露了主人家的身份。
裏頭立即傳來一聲疑問：“誰呀？”
這聲音嬌嬌脆脆，有點耳熟。
隻聽吟霜朝著裏麵道：“七公主，是大夫到了。”
七公主？
樓千雪又怔了一下。
就在她發怔的時候，門吱呀一聲，從裏頭開了，露出一張嬌俏的臉來。
樓千雪心頭一亮，怪不得覺得聲音耳熟，原來是熟人。昨日這姑娘才去了她的藥堂看病來著。
當時身邊還跟著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紅衣男人。
這就是七公主？
樓千雪轉著心思，七公主顯然也記得她，立即朝著她笑，很友好的模樣。
還不等七公主開口，樓千雪就邁著步子進了屋。
一進去，她就看見了秦王。
說起來，她和秦王已經一年沒見了，上一次見麵的時候，羽兒才兩個月。
她驚奇地看著秦王從床榻邊站起身，朝著她走過來。
走過來！
樓千雪微微睜大了眼，秦王的腿，好了？
她愣愣看著秦王，秦王也看向她，神色還是一貫的冷，但眉目間多了幾分柔和。
走近了之後，他似乎想和她說什麼。
就在這時，七公主朝著秦王嘟嘴挑釁，於是他沒和她說話，伸手往七公主後領子上一拎，把人拎出去了。
七公主驚叫著，“嫂子救命啊！！！”
最終，門被從外麵關上，七公主的呼救聲也越來越遠。
樓千雪心頭泛起陣陣羨豔。
敢這麼和秦王胡鬧，想必平日裏，秦王待七公主是極好的。
想起秦王送的天蠶絲練，樓千雪心頭又是一暖，大概，他對每個妹妹，都不錯吧。
想著，她就朝著床榻走去。
很顯然，這屋子裏的床榻桌椅，要比二進院那間華貴。
看著屋子裏的擺設，也知道不是女人的臥房。
這應該是秦王住的地方。
樓千雪停住了腳步。
她已經到了床邊，床上的蘇墨晚縮在被子裏，臉上泛著紅暈，修長的手指抓著被沿。
她抬眸朝她看來，眸子裏似有無限嬌羞。
樓千雪腦子懵了一瞬。
隨即，她知道怎麼回事了——這腳崴得嚴重了，大概是下不了床了。
她居高臨下，盯著蘇墨晚瞧。
原本，她就覺得蘇墨晚夠漂亮了，現下，更漂亮了，怎麼個漂亮法，沒法用言語形容。
這種時候的女人，都是最漂亮的。
蘇墨晚應該是被她看得更不好意思了，抓著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樓千雪出聲道：“氣色不錯。”
這話一出，蘇墨晚更不自在了，她目光閃爍，不敢和她對視，語氣還是像上次一樣熟稔：“看病吧，不用看人了。”
她聲音有些啞。
樓千雪知道怎麼回事，也有點不自在。
但她臉上表情板得好好的，絲毫不露。
在床邊坐下之後，她也不看蘇墨晚了，直接辦正事：“伸手。”
蘇墨晚乖乖把手從被子底下伸了出來。
她身上是穿著裏衣的，手臂纖細又白皙，不太和諧的，是白皙上麵透著幾處紅痕。
樓千雪眉頭跳了跳。
怎麼也不遮好一點……
眸子一動，才發現蘇墨晚在看她，渾然不覺暴露了身上痕跡。
這種時候，除了淡定，好像沒有別的辦法了。樓千雪穩著心神把脈，嘴上問道：“看什麼？”
隻聽蘇墨晚道：“咱們以前認識？”
語氣裏帶著疑惑和試探。
樓千雪偏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認識。”
蘇墨晚沒說話了。
沒一會兒，隻聽她篤定道：“你不認識我，但你認識慕容景。”
樓千雪知道，慕容景是秦王的名諱。
她心底有些震驚。
秦王何等尊貴，蘇墨晚隻是側妃，居然敢直呼他名諱，這膽子有點大。
念頭一岔，她便想到，蘇墨白膽子也大。
還真是親兄妹。
蘇墨晚目光灼灼看著她，應該是在等她的答案。
樓千雪不知道該怎麼說，就眼一斜，瞥了她，語氣像在訓一個胡鬧的孩子：“別說話，影響我把脈。”
蘇墨晚一梗，果然閉嘴了。
這次把脈的時候有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