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雪這話，是有感而發。
因為劉師姐就是這樣的。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劉師姐之前喝過湯藥，就是和樓千珩有了那樣的事之後。
現在，劉師姐的身子有了點問題。
樓千雪覺得不值。
叫碧蓮的丫鬟親自將她送出去。
出了屋子，涼風撲麵而來，讓她稍稍清醒了幾分。
回想剛剛的見麵，樓千雪是有點緊張的，當然，她還覺得自己有點好笑，居然把蘇墨白的妹妹當成自己的妹妹來訓了。
這是下意識的，她控製不了。
當然，這還可以理解為：作為醫者的嚴肅叮囑。
她是大夫，這麼說也正常，事實證明，蘇墨晚也沒有覺得不妥，她還點頭了，一副受教的模樣。
到了門外，碧蓮請她上馬車，又朝她遞了個荷包。
隻一眼，樓千雪就看出來那荷包裏裝的是診金，她拒絕道：“不必了，我與你家主子相識，這樣太見外。”
出乎意料的是，丫鬟居然幹脆利落地收了荷包，不與她推諉。
樓千雪又呆了一下。
隻聽那丫鬟輕輕笑著道：“主子也是這樣交代的，說是往後夫人再有不舒服，便隻管去找大夫您。”
還真是不和她見外。
不過，樓千雪喜歡這樣。
她心情莫名地就輕鬆了些，唇角微微彎起，“嗯，隻管來找我就行。”
這一趟出去，她沒有賺到銀子。
但整個人都好像鍍了一層光彩，明媚了起來。
藥堂裏打下手抓藥的男弟子紛紛疑惑，但又沒敢問。
而且，他們還發現，少穀主看病問診的時候，似乎又老練了些，這讓他們驚奇。
這無形之間的成長，看起來頗為怪異。
樓千雪自己也覺得奇妙。
隻不過是見了蘇墨晚一麵，她的心境，竟有如此大的變化！
從前，她覺得自己是看開了，直到今日，她才反應過來，從前的看開，不過是嘴上而已。
她心裏會有怨，哪怕淡，也不能否認，是真的有。
真正的放開，是泰然。
見了蘇墨晚之後，她懂了這個道理。
樓千雪倏然覺得自己長大了。
她很高興。
人一高興，日子就會過得輕快。
不知不覺，便是好幾日過去了。
這一日，藥堂來了熟麵孔。
樓千雪抬眸看過去，就看見一個年輕男子抱著一個蒙麵紗的姑娘進來了，邊上還跟著兩個姑娘。
這兩個姑娘樓千雪見過，尤其是其中一個，很漂亮，樓千雪還記得她名字叫傾城。
“是你呀！”
傾城姑娘很高興地朝她打招呼。
樓千雪結束了手裏的診脈，很快開了藥方，然後便抬眸看向傾城幾人：“這是怎麼了？”
年輕男子將懷裏抱著的姑娘放在了椅子上，回她道：“腳腕受傷了，應當是崴了腳。”
樓千雪起身，走過去。
隻從眼睛，她便認出了人，蒙麵的姑娘，是那日在蘇墨晚房裏的其中一位。
麵色雖嚴肅，她聲音卻柔和了幾分：“腿伸出來，我看看。”
漂亮姑娘傾城也湊了過來，“嗯，你快伸出來讓大夫瞧瞧，敷個藥才會好得快一些！”
樓千雪蹲下身。
就要脫鞋襪的時候，她忽然抬眸，問年輕男子和姑娘是什麼關係，言下之意，需要回避。
年輕男子容貌氣宇皆不凡。
他毫不猶豫就避出去了。
樓千雪很快檢查好了，傷得不輕，於是她問：“怎麼弄得這麼嚴重？”
隻聽傾城姑娘回她道：“遇上流氓了，真是世風日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這麼猖狂！”
流氓？
樓千雪的眸子動了動。
敢白日裏欺負姑娘的，她倒是知道一個，微微挑眉，她問：“可是蕭家的二少爺？”
來凰城混了這麼久，這些她是有所耳聞的。
隻聽傾城姑娘咬牙氣憤道：“就是他！”
樓千雪想了想，提醒道：“外地來的姑娘經常被欺負，你們以後小心一些，見著就繞道走吧。”
她細細給姑娘的傷腳上藥，動作輕柔。
包紮好之後，蒙著麵紗的姑娘小聲和她道了謝，邊上的傾城開始翻荷包，是要掏銀子。
樓千雪立即道：“不用給診金了，就算是交個朋友。”
傾城姑娘稍稍猶豫了一下，就果斷地把銀子又放回了荷包裏，這動作和上次那個叫碧蓮的丫鬟一模一樣。
再抬眸時，她眼裏帶著笑意問她：“那既然是交朋友，總該知道怎麼稱呼吧？我叫傾城，你呢？”
樓千雪喜歡這種感覺。
她聲音平緩，念出自己的名字。
“樓千雪。”
“那我們以後叫你樓姑娘？”
傾城姑娘臉上帶了大大的笑意，很高興的模樣。
樓千雪被她感染，將紗布和藥膏收起之後，唇角帶了淡淡的笑意：“隨意。”
就在這時候，外麵響起了說話聲。
傾城姑娘耳朵靈，高興道：“是墨晚來了！”
果然，話音落下的時候，就有人掀了簾子進來，傾城姑娘朝著那邊撲過去，一把將人抱住了，聽起來心有餘悸：“你可算是來了！以後再不敢不聽你的話了！出門一定帶著人！”
這個間隙，樓千雪就認真打量。
蘇墨晚穿了男裝。
這讓她很驚訝。
更讓她驚訝的是，居然毫不違和！
而且，穿著男裝出門的蘇墨晚，和蘇墨白更像了！
兄妹倆的身量應該差不了多少，蘇墨晚是個身高腿長的。
樓千雪恍惚了一下。
兩人抱著說話，她朝她們走過去，蘇墨晚看見了她，頓時笑開了：“哎，還真是有緣啊！感覺我們這一批人，都離不開你了！”
樓千雪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男裝，不由自主，又把她當成了妹妹來訓：“你的病還沒好，就折騰開了？”
她挑眉，頗有點姐姐的威嚴樣子。
隻聽蘇墨晚笑了兩聲，頗有點油嘴滑舌的味道：“多活動才能好得快嘛，總窩在床上不是個事兒！”
她好像不介意她這個樣子說話。
樓千雪心底隱隱高興。
她端住了麵上神情，正經道：“既然來都來了，給你把個脈吧。”
蘇墨晚應得很爽快。
她一副很熟稔的口吻：“行啊，不收錢吧？”
樓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