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絮隻是要個蹭到秦王殿下麵前去的由頭罷了，有沒有那張信箋，她都可以去。
所以她不和蘇墨晚糾纏，痛快地走了。
吟霜見蘇墨晚蹙眉，似是在沉思，輕聲道：“蘇側妃，這……”
蘇墨晚將那信箋遞給吟霜，道：“這是個女人的筆跡。”
吟霜結果看了，也同意這個說法。
信箋上的筆跡娟秀，怎麼看都是出自女人的手筆。
“也就是說，這事兒還有別人知道。”吟霜眼裏也泛起了擔憂。
若是傳開了，秦王的臉麵可就……
很顯然，蘇墨晚也是這麼想的，她麵色沉靜。“這人應該不知道沈慕悅已經離開王府了。”
吟霜點頭：“既然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隻要派人盯著，總能將人找出來。”
蘇墨晚道：“看信上口吻，不像是第一次了，沈慕悅倒也鎮定。”
最後這話，似是誇讚，又似是嘲諷。
吟霜猶豫道：“那您還要出府嗎？要不要現在折回去找王爺？”
蘇墨晚搖頭，讓吟霜將信箋收好，又道：“這種小事，不必去煩擾他了，明天再派人盯著即可，咱們出府吧。”
吟霜點頭應是。
馬車早就等在小門外，一出門，蘇墨晚便和吟霜上了馬車。
一刻鍾之後，馬車停在了忘歸樓外。
吟霜格外小心，下馬車的時候執意要攙扶一把，蘇墨晚拗不過，讓她扶了。
傅映梨還未到。
蘇墨晚帶著吟霜進樓，一樓的秦掌櫃立即稟告道：“蘇側妃，唐公子又來了，就在三樓。另，那個聶公子，昨日也來了一趟。”
聶無憂又來？
不是已經給他畫完了嗎？還來作甚？
蘇墨晚問秦掌櫃：“聶公子可說了是要幹什麼？”
秦掌櫃欲言又止，最後道：“聶公子什麼也沒說，就來坐了一會兒，坐完就走了。”
蘇墨晚微微蹙眉，說知道了，帶著吟霜便往二樓去。
二樓有好幾個女客在，見到蘇墨晚紛紛側目。蘇墨晚很少這個樣子出現在忘歸樓。
但，一想到估計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這是秦王府的產業，蘇墨晚便覺得沒什麼好遮掩的。
她從容和劉掌櫃談話。
劉掌櫃一聽說要繡娘們停工一段時間，心底便一跳：“這是出了何事？”
蘇墨晚見劉掌櫃緊張，便笑著解釋道：“是這樣的，我二哥馬上就要和禮部尚書家的傅小姐成親了，我想讓占用繡娘們給傅小姐做一件嫁衣。”
“原來是這樣。”劉掌櫃一顆心稍落，又道：“可這不應該是禮部尚書府操持的事嗎？萬一人家自己準備了，您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力氣？”
蘇墨晚一笑：“劉掌櫃考慮到的，我自然也考慮到了，傅小姐一會兒就到。”
劉掌櫃老臉一紅，很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多事了。”
“哪裏，您思慮得是。”
劉掌櫃便去和繡娘們說了。
劉掌櫃剛剛離開，二樓便多了一個人影。餘光一瞥，有些熟悉。
正眼一看，原來是陸青桐。
陸青桐顯然也很意外，她身後帶了兩個小丫鬟，主仆三人直直的朝著蘇墨晚過來。
當初，忘歸樓還未建，成衣鋪還未搬家的時候，蘇墨晚和陸青桐一唱一和，硬生生讓柳如絮掏了八百兩的天價買了一套衣裙。
那時候柳如絮還未進秦王府。
兩人也算是有點‘戰友交情’。
蘇墨晚先朝著陸青桐笑了笑，陸青桐走近了一些，笑著和她打招呼：“蘇側妃今日怎麼有興致來巡查？”
這話帶了點親昵。
陸青桐這人，性格和蘇墨晚的確有點像，有點自來熟。
蘇墨晚告訴她說約了傅映梨，陸青桐立即道：“傅映梨就要嫁給蘇二公子了？”
看來她一點也不知道消息。
蘇墨晚說是。
陸青桐立即滿臉羨豔，她臉上忽泛春色，“不知什麼時候才輪到我啊……”
她是一點也不避諱蘇墨晚。
蘇墨晚也覺得陸青桐這樣的性情與她甚是相投，想起蘇若楓給的小道消息，蘇墨晚便問道：“不是說楚王有意於你？看來是好事將近了。”
陸青桐臉色卻變了。
她眉目糾結，欲言又止。
蘇墨晚一陣好奇，見她神色，便讓吟霜離遠了一些。
陸青桐這才和蘇墨晚道：“我可不喜歡楚王，我喜歡的另有其人。”
蘇墨晚是不太清楚陸青桐和唐敏之的事的，原先她似乎在畫樓遇上兩人一次，隻以為兩人是湊巧，沒有多想。
於是她好奇問：“是哪家兒郎，入了陸小姐的青眼？”
陸青桐忸怩了一下，眼神暗藏嬌羞道：“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如今的詔獄寺卿，唐敏之唐公子。”
蘇墨晚想起唐敏之那副清秀書生的文雅秀致模樣，突然有一種大白菜終於被拱了的欣慰。
她是很喜歡唐敏之的，所以希望唐敏之早日找到屬於他的姑娘。
當日唐敏之紅著臉非往她手裏塞禮物的模樣，蘇墨晚記憶猶新。
她突然笑了。
陸青桐便以為蘇墨晚在取笑她，她臉更紅了，“怎麼，你也覺得我不矜持？可我爹說了，喜歡就大膽的說出來。”
蘇墨晚先是搖頭，後又驚奇道：“陸尚書真是個好爹。”
陸青桐一臉的自豪：“當然，我爹是少有的好男人！少有的好父親！”
蘇墨晚表示讚同，陸尚書這樣的人的確太少有了，特別是在古代。
“我並未取笑你，唐公子人不錯，是個良人，隻是，我聽說楚王看上你了，這事到底定下來沒有？”
陸青桐搖頭，笑道：“自然是沒有，我又不喜歡楚王，我爹會想法子周旋的。”
蘇墨晚覺得陸青桐的名聲已經和楚王綁在一起去了，畢竟大家都這麼以為，傳得有板有眼的。
於是她問陸青桐：“既然你不喜歡楚王，那為何在賞花節那日與楚王同遊？我聽說楚王可是拋下了楚王妃陪你的。”
陸青桐眨了眨眼，聲音壓得更低了，她有些狡黠的道：“告訴你吧，和楚王同遊的不是我，是我孿生姐姐青瑤。”
見蘇墨晚麵露吃驚，陸青桐偷笑道：“反正我們長得一樣，楚王又分辨不出來誰是誰。”
蘇墨晚腦中靈光一閃，蹙眉道：“該不會……讓你姐姐替你嫁去楚王府吧？”
陸青桐愣愣眨眼，隨即震驚：“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