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越看來,蘇墨晚的話,比聖旨還管用。
他稍作猶豫就轉身往外去了。
本來蘇明棠一國皇帝私下要見秦王,就是不妥當的。
沒得讓人落了話柄,對秦王不利。
蘇明棠不是不知道這些,但他依然來了。
他帶著一長串侍從,麵色平靜的等在秦王府外,實則,他心底焦急透了。
見封越身影往外來,蘇明棠眼中浮上欣喜之色。
可惜,封越兜頭給了他一盆涼水。
說秦王的意思是,如果要見,請進皇宮等著,私下不見。
這完全是封越胡謅的,他知道蘇明棠不會願意進宮的。
既然蘇明棠私下找了來,定是有什麼不能讓墨堯帝知道的。
蘇明棠眸中神色黯淡下去。
他道:“如此,倒的確是朕考慮不周了。”
封越以為人可以走了,誰知道蘇明棠話題一轉,毫不避諱的問:“不知秦王側妃可在府裏?”
封越是個聰明人,他頓時就知道了蘇明棠的真正來意。
人家壓根兒不是來見他家主子的,是來見蘇側妃的!
別說蘇側妃還真不在府裏,就算在府裏,主子也是藏得好好的,哪裏能讓蘇明棠見!
封越麵色恭敬地道:“十分不巧,蘇側妃並不在府中。”
蘇明棠眼神又黯淡了幾分。
他咬了咬牙,索性道:“你去和秦王說一聲,就說朕有事想要見蘇側妃一麵,還請蘇側妃明日到禮文館去一趟。”
這算是很客氣的說法了。
封越也和蘇明棠客氣著,說一定轉告秦王殿下。
蘇明棠此行目的沒有達到,冷著臉擺駕回禮文館。
封越轉頭就去了書房,將蘇明棠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了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立即就將拒絕的理由都想好了:“內宅之婦,不見外客!”
封越心底道:果然如此。
“主子,是否現在就派人去回琉夏皇帝?”
秦王殿下道:“不著急,等明日再去回。”
封越頷首:“是。”
再說蘇墨晚。
她為了避免見著蘇明棠,改往五進院去了。她想從以前蘇墨白和蘇若楓都溜過的那個小門出去。
那小門在六進院。
她以前住的篁風苑在五進院。
路過那裏的時候,蘇墨晚難免看了一眼。她進府來這麼大半年,在篁風苑住的加起來日子不到一個月。
吟霜察覺她目光,故意放慢了腳步。
蘇墨晚忽然想起那隻黑貓來,她驚問道:“對了,那隻貓兒上哪兒去了?”
當初沈慕悅可是為了那隻貓在院子裏翻來找去。
吟霜暗歎:現在才想起來問,若是那貓還在,都該餓死了吧。
她答道:“自從三個月前您與王爺離開帝都去江南,魏嬤嬤便把那貓兒送回皇後娘娘那裏了。”
蘇墨晚放下心來,道:“送回去也好,那小東西就不該放在我這裏,我照顧不好它。”
蘇墨晚並不喜歡小動物,雖然不討厭,但也沒有格外的喜愛,所以照顧起來就有些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意思。
兩人說著,就越過了五進西院,正要往六進院去,忽然看見柳如絮從東院那邊出來。
神色異常。
蘇墨晚和吟霜道:“去把她攔過來。”
吟霜依言過去了,柳如絮見到蘇墨晚似乎也很驚喜,她跟著吟霜就過來了。
“那是什麼?”注意到柳如絮手裏捏著的東西,蘇墨晚發問。
柳如絮立即告狀,她伸出手,手上是一紙信箋。
“這是我路過洗梧苑門口看見的,就被釘在洗梧苑的院門上!”
信箋上果然有痕跡,不是匕首便是飛鏢一類的物什。
柳如絮認識字,蘇墨晚知道。
她沒有第一時間去接,而是問柳如絮:“你看過了?”
柳如絮有點支吾,“我好奇嘛,就、就打開看了看……”
柳如絮的丫鬟跟在她後麵,似乎想說句什麼,最後憋住了。
蘇墨晚道:“上麵說了什麼?”
柳如絮立即來了精神,她清了清嗓子,又壓低了聲音:“墨晚表妹,這信箋上說沈慕悅與野男人私通!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蘇墨晚眼神微變。
柳如絮會錯了意,更加來勁兒:“我原先就發現她不對勁了!就是你和王爺去了江南的時候,沈慕悅經常往外麵跑!可恨我拿不到證據,也不好告發她!”
柳如絮有一種勝券在握的得意。
總算是拿到沈慕悅的證據了!隻要王爺派人留意,不愁逮不到給沈慕悅發威脅信的人!
到時候人證出來,看沈慕悅還如何狡辯!
柳如絮表情美好極了。
蘇墨晚接過了那信箋,隨意掃了兩眼,眉頭微蹙。
她不容置疑的道:“這件事,我來和王爺說,你不可聲張出去。”
柳如絮不太樂意了。
她現在的感覺,用蘇墨晚的話來說,就是被人截胡了。
相當不爽。
“墨晚表妹,這是我發現的,理應我來和王爺說!”
柳如絮據理力爭。
可惜,信箋已經到了蘇墨晚手裏,柳如絮不敢動手去搶,隻得幹著急。
蘇墨晚眯了眯眼:“你可知道沈慕悅已經不在府裏了?”
這個柳如絮當然知道。
沈慕悅走的那天動靜不大,但足以讓同住在東院的柳如絮察覺。
她點頭道:“知道啊,不是說她去了遠房親戚家散心嗎?沈慕悅可真狡猾!有秦王殿下庇佑著,左相府的禍事她算是躲過了!哼,老天有眼,躲過了一招躲不過一式!她這是自尋死路!”
柳如絮惡狠狠的道。
她才不甘心沈慕悅就這麼逃脫,她覺得沈慕悅就該和左相府一起入獄才對!
偏偏有秦王殿下庇護著!
蘇墨晚見柳如絮欲除之而後快的表情,輕聲笑了。
“你何必這麼心急?王爺本來就不喜歡她,如今左相府再出事,她就永遠失去了爭寵的機會,揭穿她與否,其實並無區別。”
這個柳如絮自然是明白的。
如今揭發沈慕悅,不過就是打落水狗罷了。
但是,‘揭穿沈慕悅’是道橋梁啊!她可以借著這道橋梁走到秦王麵前去!
柳如絮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道:“不行!不知道便也算了,如今知曉了,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一個給秦王殿下戴了綠帽子的女人逍遙自在!我這可是為了秦王殿下著想!”
蘇墨晚早已看穿柳如絮的動機。
她也不阻攔,但是她不準備把那張信箋還給柳如絮。
“既然你堅持,那便去和王爺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