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進去的時候,裏麵的氣氛有點尷尬。
上官清其麵色有些蒼白,他身上穿的,已經不是紅衣,而是一套白色的雪影衛服。
封越給他弄的。
他皺著眉,正在看角落裏的那個姑娘,也就是硯雪三公主,南宮雅。
明麵上來說,是他的皇妹。
可惜他不認識。
很顯然,南宮雅也不認識他。
於是,兩邊就在互相打量。
慕容景進去得正是時候,打破了這種無形的尷尬。
南宮雅立即朝著慕容景看過去,眼裏閃著驚喜的碎芒。
她還不知道身份已經被識破。
“秦王殿下,您怎麼來了?”
邊上的封越暗暗撇嘴:高興個什麼勁兒,主子又不是衝著你來的!
送南宮雅過去的雪影衛,已經悄聲在上官清其耳朵邊說過了,這是硯雪三公主南宮雅。
上官清其此時看見南宮雅對慕容景的態度,心底一動。
慕容景沒理會南宮雅,他直接走到了上官清其邊上,然後吩咐道:“本王有話要說,全部退下。”
封越湊到了慕容景耳邊低聲道:“主子,趁著歐陽黎亭在硯雪,江卓過去救人了。”
慕容景點頭,封越便退下了。
南宮雅正找機會接近慕容景,這種時候好不容易能待在同一個營帳裏,她當然不會輕易走。
她覺得自己長得算是俏麗可人,多在慕容景跟前晃悠幾圈,一定能讓他動心的。
按著目前的形勢,過不了多久,硯雪就要徹底敗給雲墨了,她要提前為自己打算!
南宮雅想著,就又挪近了幾步,柔聲道:“秦王殿下……”
“出去。”
慕容景頭也沒抬,也沒給她說完話的機會。
南宮雅臉色一僵,她有些憤恨的想,那個被叫做王妃的女人到底哪裏好了,秦王那麼溫柔的對她!
不過,要是太容易就上鉤,她反而看不起慕容景。
南宮雅想著,咬了咬唇,做出一副略委屈的模樣,低低的道:“那,那民女就先出去了。”
邊上的上官清其聽見民女兩個字,差點沒忍住,等南宮雅出去了,他才挑眉看著慕容景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在今天之前,慕容景沒有單獨和上官清其坐一塊聊過,他不是很了解上官清其。
兩刻鍾前倒是說了兩句,可惜沒說幾句上官清其又昏迷過去。
陸遺風說很正常,因為藥性太烈,需要緩緩,所以他就先回去找蘇墨晚了。
和蘇墨晚待了一會兒再過來,上官清其果然醒了。
慕容景不著痕跡的打量著上官清其。
其實上官清其都知道,他隻是不點破,任由慕容景打量。
他以賣東西的口吻道:“南宮雅啊,你覺得怎麼樣?正妃是不可能了,等蘇墨晚升為正妃,南宮雅給你做個側妃如何?”
這人是故意的。
慕容景麵無表情道:“蘇墨晚要是同意,本王再考慮。”
蘇墨晚不可能會同意。
他相信。
上官清其卻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他道:“蘇墨晚當然不會有意見的,之前你不還納了兩個妾?再說了,你本來就還有沈慕悅那個側妃,再多一個側妃,也沒什麼。”
說起沈慕悅,慕容景的眸子就沉了沉。
上官清其其實也很好奇,蘇墨晚什麼時候這麼大度了。
居然能容忍慕容景有這麼多女人。
唯一的解釋,就是慕容景沒碰過別人。
現在他提起這些女人,慕容景臉色就有些不對勁,上官清其自以為找到了能戳慕容景心窩子的地方。
他很不客氣的道:“娶這麼多女人回來擺著,能看不能碰的,是不是覺得很可惜?”
這話其實有笑話慕容景懼內的嫌疑。
偏偏慕容景裝作聽不懂,“本王不是來和你討論內宅之事的,說正事吧。”
他拚命擠兌,慕容景毫不接招。
上官清其覺得自己就像上門挑釁的小妾,而慕容景是淡定的正房模樣。
真是氣人。
上官清其覺得傷口又疼了兩分,他把南宮傲的聖旨給慕容景複述了一遍,然後問慕容景:“是不是很意外?”
慕容景問他:“南宮傲為何把皇位傳給你親弟弟,而不是你?你做了什麼?”
上官清其輕笑,很無辜的道:“我沒做什麼啊,他不傳給我,我有什麼辦法。”
“無妨,一樣的。”
慕容景覺得,這點意外,也不算什麼,上官清其被封攝政王,說明是很多事,還是由上官清其來做主的。
至於好端端的,南宮傲為什麼要弄一個攝政王出來,慕容景不想深究。
他不想深究,上官清其卻想深談。
他問慕容景:“要不要換個條件?城池或者賦稅都可以。”
上官清其是這麼想的,雲墨想把慕容語嫁給他,無疑是要皇後的位置,但現在他隻是個攝政王,就算他娶了慕容語,她也隻是攝政王妃。
雲墨或許會舍不得讓慕容語委屈。
慕容景卻沒有立即作出決定,他道:“等本王見過小七之後再說。”
其實,上官清其有一種自己虧本了的感覺。
因為他,以及慕容景,忙活了這麼一大圈兒,其實沒什麼用,南宮傲早就打定主意,要把皇位傳給麟兒了。
早知道這樣,慕容景也就不用忙活,他也就不用和墨堯帝做交易了。
真是多此一舉。
上官清其道:“你想什麼時候退兵都行,至於條件,可以後麵隨時再說。”
他是重諾的人。
既然答應過,就不會反悔,隻要條件不太過分。
慕容景當然想盡快退兵,他要盡快把蘇墨晚弄回去。
他想了想,問上官清其:“小七是本王去接,還是你送回去?”
話雖然是這麼問,但上官清其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他順著慕容景的意思道:“到時候我送她回去。”
慕容景提醒道:“還有十二天,就是大公主大婚的日子。”
意思是,在那之前,一定把七公主送回去。
上官清其點頭:“知道了。”
慕容景該說的都說了,不想再看見上官清其這狐狸精,他想起身走人。
上官清其卻把人叫住了,他看似好心的提醒慕容景:“記得防備歐陽黎亭,他不僅覬覦雲墨的地盤,他還覬覦蘇墨晚。”
實則,上官清其是在提醒慕容景,是蘇墨晚把他從歐陽黎亭手裏救了出來。
他和蘇墨晚一起體驗了一把上天的滋味。
慕容景肯定沒有體驗過。
上官清其有意的炫耀。
慕容景當然知道歐陽黎亭打蘇墨晚的主意,他也知道上官清其提這件事的真正用意。
他偏偏不讓上官清其如意。
“再來十個歐陽黎亭,或者別的人,本王也不擔心,就算有再多人覬覦蘇墨晚,也沒用,蘇墨晚始終隻惦記本王一個人,這就夠了。”
“……”
慕容景嘴裏‘別的人’,明明就是指的他!
上官清其覺得傷口更疼了。
他暗暗咬牙道:“你隻不過是占了先機,若是我早一點靠近她,墨晚會喜歡我。”
“她現在也喜歡你。”
上官清其一愣。
隻聽慕容景又道:“她說,她一直把你當姐妹。”
“……”
這是在耀武揚威?
上官清其差點被氣得吐血,他使勁想了想,才找到了反擊的話:“你這麼說,隻不過是嫉妒我長得好看!”
“嫉妒?”
慕容景似乎笑了一聲,又似乎沒有。
他認真的疑惑著:“蘇墨晚經常看著本王流口水,本王為何要嫉妒你?”
“……”
上官清其覺得,再說下去,傷口估計又得流血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雙桃花眼緊盯著慕容景,“她為何不來看我?是不是你不讓她來?”
慕容景冷了臉。
“她躺在床上,來不了。”
“……”
上官清其被氣得不知該說什麼。
慕容景就算把蘇墨晚怎麼樣了,他似乎也沒有說話的餘地。
但,蘇墨晚是為了他才被慕容景怎麼樣的。
想到這裏,上官清其就瞧不起慕容景,“你有氣來找我,去欺負墨晚是不是太不男人了?”
慕容景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上官清其,他淡淡的道:“你想多了,本王為何要欺負自己的女人?是她許久未見本王……”
說到這裏,慕容景故意頓了頓,停得恰到好處,“本王為何要和你解釋這些,你管太多了。”
上官清其見慕容景這麼淡定的說出這種話來,有些不敢相信。
他很清楚蘇墨晚心裏隻有慕容景,但也不至於一見到人就……
慕容景一定是在騙他的。
上官清其大致估算了一下,慕容景走了頂多兩刻鍾,他不由得輕笑一聲,不懷好意道:“原來秦王殿下這麼快,是不是身體不太好?我看需要請個大夫瞧瞧了。”
慕容景站起身,也不生氣,他輕飄飄道:“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女人,等你有了之後,你就會發現,你隻會比本王更快。”
說完,慕容景轉身就朝外麵去。
上官清其氣得臉都綠了,他忍著傷口疼大喊道:“哎哎……你這是在咒誰呢!你還有沒有一點風度了?!”
慕容景沒理他,掀開帳子就出去了。
顯然沒把上官清其的挑釁當作一回事。
上官清其按著傷口直抽氣。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氣的。
他萬萬沒想到,慕容景嘴巴這麼厲害!是平時和蘇墨晚過招的時候練出來的嗎?
封越進來,看見上官清其捂著傷處,眉頭皺得死緊,就擔心的問他:“需要請陸公子過來瞧瞧嗎?”
陸公子是誰上官清其當然知道。
他覺得封越也是來擠兌他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的下屬!
上官清其沒好氣的道:“我好得很,讓他去給慕容景瞧瞧吧,你家主子有大毛病!”
“……”
封越麵無表情,心底卻暗暗得意。
上官清其這模樣,一看就是被主子氣得不輕。
他暗暗發笑。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啊,哪裏鬥得過他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