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換在以前,秦王殿下早就該高興了,但是這個當口,實在是……
有苦難言。
蘇墨晚都準備獻身了,他卻不能亂來了。
怎一個苦字了得。
慕容景想來想去,覺得現在還是不能說。他輕輕摟上蘇墨晚的腰,另一手將她腦袋按在他肩頭。
“今天……就算了,你先休息。”
蘇墨晚就以為慕容景是覺得她太累了,她正想說自己沒問題,但是一想到這裏,她就想起了自己月事不正常。
這樣的話,似乎睡了也懷不上。
蘇墨晚有點氣餒。
她又開始自我檢討起來,既然硯雪局勢已定,慕容景就該回雲墨了。
她自然跟慕容景走。
到時候,有慕容景監督,她一定會好好喝藥,盡快把身體調養好。
既然慕容景偃旗息鼓,她也沒那個臉皮強上,隻好乖乖趴在他身上。
聽著他平緩的心跳,蘇墨晚覺得自己有點困了。
她好幾天沒休息好了。
慕容景身上是她熟悉的味道,似乎有催眠的效果,蘇墨晚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
慕容景卻忽然輕聲喊了她名字。
蘇墨晚馬上就從迷糊混沌中醒過來,她強打著精神問他:“怎麼了?”
慕容景沉默了一會兒,悠悠問道:“要是本王和上官清其掉水裏了,你救哪個?”
“……”
蘇墨晚一個激靈,那點睡意全消了。
這個對話她記得。
之前的時候,她給慕容景舉例子,說,如果慕容景和楚王同時掉水裏,她會先救慕容景。
當時慕容景說,他不會水,蘇墨晚的確是應該先救他。
然後蘇墨晚又問,如果她和七公主掉崖,慕容景會救誰。
當時慕容景說,他會救七公主,因為七公主不會武功,沒有自救能力。
蘇墨晚現在還記得,她當時聽了什麼心情:慕容景這人忒不會哄女人開心。
誰知道過了這麼久,慕容景又把這話翻出來了。
不過,對比裏的另一個人,從楚王慕容錦,變成了上官清其。
蘇墨晚就有點好笑,她的確是不客氣的笑了。
“當時你說你不會水,要先救你,現在你明明會水,我還救你做什麼?”
慕容景拉著被子蓋住了她肩頭,低低的道:“上官清其也會。”
蘇墨晚失笑,她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意:“我救你。”
說完,她又想起了什麼,急忙和慕容景道:“要是我和七公主遇上危險了,你還是要先救她。”
慕容景又沉默了一會兒,他將蘇墨晚抱緊了幾分,在她耳邊道:“本王還以為,你想聽的是先救你。”
蘇墨晚輕輕搖頭,“以前是我錯了,七公主是你的親人,而慕容錦,或者上官清其,他們是我的朋友,我不該拿親人和朋友混在一起比較。親人是最重要的。”
慕容景道:“你也是本王的親人。”
“是啊。”
蘇墨晚抱在他脖頸上的手也緊了幾分,撒嬌似的,她的臉在他肩頭輕柔的蹭了蹭,“你也是我的親人。”
親人比朋友重要。
慕容景比上官清其重要。
蘇墨晚正想把這句話告訴慕容景,雖然有點矯情,但她覺得慕容景應該樂意聽。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慕容景道:“本王和蘇墨白,哪個重要?”
“……”
兩個都是親人。
這個就不好回答了。
蘇墨晚腦筋急轉,最後笑了:“你重要。”
“為何?”
“雖然都是親人,但,怎麼說呢,蘇墨白以後會有一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陪他共度一生的女人,那是我比不上的。既然我不是他最重要的人,那他也不是我最重要的人,你才是。”
這種矯情的話,蘇墨晚以前是不會說的。
但現在,她心情好,厚著臉皮說說也無妨。
本來以為,說到這裏,就算完了,誰知道慕容景忽然道:“你對本王來說,是最重要的。小七以後也會成為別人最重要的人。”
反應還挺快的。
蘇墨晚忍不住笑道:“你要吃蘇墨白的醋是你的事兒,小七的醋,我可不吃!”
慕容景似乎笑了。
蘇墨晚不太確定,但她能感覺出來他心情不錯。
於是她問道:“剛剛封越是不是來說上官清其醒了?”
慕容景道:“不是,是陸遺風,他說你需要調養,已經去給你熬藥了。”
蘇墨晚有點受寵若驚。
陸遺風對她的態度,始終讓她覺得奇怪。
“原來剛剛叫你出去的是陸遺風啊,他怎麼說的?”
陸遺風難道說了不宜行房?
所以慕容景回來就熄火了?
這讓蘇墨晚覺得自己的毛病更嚴重了,居然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慕容景是打定了主意先不告訴蘇墨晚的,於是他含糊應了一聲。
如此一來,蘇墨晚更覺得問題出在她身上,想來想去,覺得有些對不起慕容景,她歉然道:“是我不好。”
慕容景聽罷,就知道蘇墨晚誤會了,但隻要能讓蘇墨晚乖乖喝藥,他也就不戳破。
“知道不好,以後就乖乖待在本王身邊,哪裏也不準去。”
蘇墨晚正要說‘好’,但話到底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用商量的語氣和慕容景道:“那蘇墨白的生意怎麼辦,誰來管。”
雖然沒什麼技術含量,但是她勉強能鎮得住場子,蘇墨白在對付琉夏,他不要她做什麼,隻要她能穩住生意,穩住銀子就行。
她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好,那就太扯蘇墨白的後腿了。
慕容景也沉默了。
蘇墨晚的身份,的確是接管的最好人選,換了別人……
樓千雪?
樓千雪有這個本事,但是名不正言不順。
蘇墨白還沒有娶她。
“這個,等回雲墨再說,現在先好好休息。”
“可我睡不著了。”蘇墨晚剛剛還困得很,可是一和慕容景說話,睡意全消了。
反正一會兒還得喝藥,她索性不睡了,開始閑聊。
有目的的閑聊。
“大軍什麼時候撤回東魚?”
“快則兩天,慢則三五天。”
蘇墨晚又問:“是不是需要和談?”
哪怕是個形式。
“嗯。”
“上官清其傷勢很重,陸遺風給他看過了吧,怎麼說?”
這個時候再提上官清其,慕容景已經不怎麼介意了,他道:“人已經醒了,他的人明天一早就到,會護送他回都城的。”
“那就好。”
蘇墨晚是相信陸遺風的本事的,人醒了就好。她雖然很想過去看上官清其一眼,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慕容景卻道:“想過去看他?本王陪你去。”
蘇墨晚正想說大晚上的就不去了,慕容景卻已經先一步掀開了被子。
“起身穿衣服。”他道。
蘇墨晚猶豫,“現在去,合適嗎?”
“你現在知道不合適了?”慕容景眼底帶了隱秘的笑意,臉卻是板著的。
慕容景越是讓著她,她越是覺得自己理虧。
蘇墨晚捂著裏衣爬起身,背過身去係好,“還是不去了吧,等明天再去。”
她衣服還沒烤幹,穿著慕容景的衣服出去溜達,她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慕容景很大度的表示要陪蘇墨晚去看人,但聽蘇墨晚說不去,他是很高興的。
“既然不去,那就休息。”
慕容景說著,起身下了床,把衣服穿好了,又讓蘇墨晚躺下:“等藥來了,本王再喊你。”
蘇墨晚係好裏衣,就扯過被子躺下了,但她睡不著。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她問慕容景。
床榻不高,慕容景直接在邊上坐了,“是硯雪的三公主,叫南宮雅。”
蘇墨晚驚訝,“這個公主……膽子不小啊。”
同時,蘇墨晚也佩服,一個尊貴的公主,居然裝難民,而且還裝得低聲下氣的,這得下多大的決心啊。
她接近慕容景的目的是什麼?
是想要刺殺慕容景?
還是想要借機攀上慕容景?
虧得蘇墨晚還以為那是朵小白蓮,如今一看,是朵大大的黑蓮!
慕容景給她拉了拉被子,又仔細把邊角掖好:“正好上官清其來了,明天把人交給他一並帶走。”
蘇墨晚還想問什麼,隻聽慕容景道:“既然你不去,那本王就自己去見上官清其了,你睡一覺,等藥來了,本王叫你。”
“……好。”
蘇墨晚撇了撇嘴,原來是慕容景自己要去見上官清其,順道帶上她。
還以為他要專門陪著她去見人呢。
真是想多了。
既然慕容景要出去,蘇墨晚就隻能睡覺了,她閉了閉眼,醞釀睡意。
醞釀得差不多的時候,她聽見慕容景的腳步聲往火堆邊去了,便有些疑惑的睜開眼。
隻見慕容景在給她的濕衣服翻麵兒。
翻好了之後,他轉身,似乎是要往這邊看過來,蘇墨晚趕緊閉上了眼。
接著,她聽見慕容景輕微的腳步聲走遠,往營帳外去了。
蘇墨晚睜開了眼。
她忍不住就笑了,笑得眼眶微熱。
慕容景不經意的舉動,很窩心。
他真是個好男人,處處容忍遷就她,就連照顧起人來,也是細致入微。
比她還細心。
這樣的好男人,她怎麼能不顧及一下他的感受呢?
蘇墨晚又進行了一次深刻的反思,自己以前真是太混賬了。
以後,她一定要好好對慕容景,才不枉慕容景那麼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