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蘇墨白的確是通敵?
眾臣看不懂了,為何蘇墨白通敵,他們皇上還一臉很高興的樣子?
工部尚書見事態有點不符合自己的預想,就急忙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大將軍現在在北疆,稍有不慎就會……總之不能不防啊!況且,蘇侍郎現在也不見人影!聽說蘇若楓也不在北疆,剛剛去了琉夏!這一樁樁都表明將軍府不簡單啊!”
這話剛落,禮部尚書首先就忍不住問道:“你說蘇若楓在琉夏?!”
工部尚書心底雖然氣禮部尚書之前不給他麵子,這時候在眾人麵前卻沒表現出來,隻沉聲道:“是在琉夏!”
工部尚書這時候並不知道蘇若楓是帶著傅映梨在身邊的,要是他知道了,鐵定會在後麵加上一句‘你女兒也被他拐到琉夏去了’。
雖然工部尚書不知道,但禮部尚書卻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臉色頓時就不太好了。
現在將軍府麻煩纏身,他女兒又和蘇若楓攪合在了一起,要是受了牽連可怎麼辦……
左相適時的也跟著遞了一句:“是啊皇上,蘇侍郎形跡飄忽,的確可疑,若沐尚書說的是真的,這問題可就大了!臣知道您一直偏愛年輕有為的蘇侍郎,但這個時候就不能繼續放任下去了,趁著現在還沒有釀成大錯——”
“對!皇上應當把蘇遠道召回帝都!還有蘇侍郎和蘇若楓!若將軍府是清白的,皇上審問過後再把人放了就是,這可是事關社稷的不得大意啊!”
工部尚書一番話說得掏心掏肺的,一些很正直的大臣就跟風了。
墨堯帝等下麵的人七嘴八舌的說得差不多之後,才來了一句:“沐愛卿,你說這信是你的人截到的?”
這話聽起來簡直就像論功行賞的前奏,一些大臣心裏立即就感歎沐懷恩這下子要更上一層樓了。
沐懷恩也覺得是時候嘉獎自己了,雖然皇上還沒有給將軍府定罪,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幾乎已經可以預料到將軍府的結局了。
思及此,沐懷恩立即就掀開官袍下擺,往地上一跪,特別誠懇的道:“臣沒什麼大本事,這些都是臣應該做的!發現了此等危及江山社稷的事,臣有責任將之呈給陛下!”
上麵的墨堯帝嗬嗬笑了兩聲,出口的不是眾人以為的褒獎,而是出乎意外的斥責。
“你的確是沒什麼大本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
不僅工部尚書懵了,一眾大臣都是懵的。
難道皇上是要力保蘇墨白?
那也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扯不上關係吧?
隻見墨堯帝忽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氣勢逼人的道:“朕就說以蘇墨白的本事,怎麼會去了那麼久都不見事情有進展!原來都是沐愛卿幹的好事!”
“……”
工部尚書愣愣的看著怒氣橫生的墨堯帝,虛虛的道:“皇、皇上是什麼意思?”
“朕的意思還不夠明顯?蘇墨白是替朕辦事去的!也就是說,你所謂的蘇墨白通敵叛國,其實是朕授意的!”
“……”
眾臣的表情已經不是懵可以形容的了。
皇上授意蘇墨白去通敵叛國?是他們腦子不好使理解不了,還是皇上的腦子不好使?
隻有右相微微皺了眉道:“皇上的意思是,裏應外合?”
“哈哈哈哈!右相果然聰明多了!”
墨堯帝笑得很是開懷。
“朕之所以派蘇墨白去勾搭琉夏的前任大將軍,就是想將人爭取過來,到時候來一個裏應外合,豈不是比從外麵擊破來得容易?”
懵逼的眾臣終於被點醒了,雖然他們覺得要策反人家的前任大將軍不容易,但蘇墨白沒有通敵叛國這一消息,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右相臉上神色有些凝重,不過,還沒等他說話,跪在地上的工部尚書就又開口了。
“皇上三思啊!說不定蘇墨白就是借著這個時機,與琉夏國——”
“住嘴!”
墨堯帝大喝一聲,臉上笑意立馬就斂幹淨了。“你輕易破壞了朕的計劃,朕念在你不知情,不記你的過!”
那邊的左相心底暗歎一聲可惜,見工部尚書似乎還不死心,在他張嘴說話之前,立即道:“沐尚書!皇上不計較你的過失,還不多謝皇上的恩德?”
工部尚書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這與他要的結果簡直是南轅北轍!
好不容易攥在手裏,以為一定可以給將軍府致命一擊,到頭來卻是鬧了個這樣的大笑話?
工部尚書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飄忽又不真實的感覺。
他掩在袖子底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得他差點喊出聲來。
“臣……多謝皇上恕罪!”
墨堯帝淡淡的嗯了一聲,在殿上踱了兩步,熟悉的大臣們一看那樣子,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完了。
果然,墨堯帝停下步子之後,側著身子問道:“沐愛卿最近似乎很閑?居然有空來管這檔子事?”
“……臣……實屬巧合!”
工部尚書心底一咯噔,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墨堯帝忽然笑了一聲,“沐愛卿也不用太過謙虛,能從蘇墨白手裏截下東西來,不是蘇墨白太沒用,就是沐愛卿太過厲害!”
“……”
眾臣紛紛低了頭去。蘇墨白是誰?蘇墨白要是沒用,全天下沒幾個有用的了!
皇上這話不就是在暗指沐懷恩暗中培養了不得了的人才勢力?
這可是大罪一樁啊!
工部尚書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這罪名要是在他頭上扣實了,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立即伏地大喊道:“皇上恕罪!的確是巧合!!!”
眾臣一聽就在心底為工部尚書默哀上了,說什麼巧合,連他們聽了都不信,皇上會信麼?
不管墨堯帝信不信,他盯著跪伏在地的工部尚書,別有深意的道:“沐愛卿的意思是,以你的本事,從蘇墨白手裏截東西很不容易?”
底下的工部尚書已經被這意料之外的反轉亂了陣腳,此時墨堯帝說什麼他也就應什麼了。
“皇上此言甚是!以蘇侍郎的本事,臣自然是不容易的!”
墨堯帝眼裏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嘴裏笑著道:“嗬,這麼說沐愛卿是費了很大的勁兒了?”
底下的工部尚書雖然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他一下子又察覺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勁,就順著墨堯帝的話道:“蘇侍郎本事了得,臣自然是費了很大的工夫的!”
墨堯帝斂了笑容,冷眼一掃,“費了很大的工夫?挺累的吧?”
“……”
跪伏在地上的工部尚書看不見墨堯帝的表情,雖然這累不累的問題問得這麼奇怪,但他想了想,就覺得這時候不累也得累。
於是工部尚書就吐出了一個字:“累!”
墨堯帝眼裏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嘴角抑製不住的彎了起來。
“累就好!既然累了,沐愛卿就暫時在家裏休養吧!一個月之內不用來上朝了!”
工部尚書就和被雷劈了似的,整個人一下子就癱軟了,他愣了一瞬之後,從地上抬起頭來,大聲求情道:“皇上息怒!皇上開恩!臣知錯!不,臣知罪了!請皇上恕罪!”
墨堯帝轉回龍椅上坐了,接過太監總管遞過去的茶,掀開蓋子抿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道:“知道錯了就好,你知道因為你這一破壞,就延誤了極好的戰機嗎?蘇墨白現在就在鳳城,若是他打了勝仗回來,朕就饒你一次,要是他吃了敗仗,朕就全算在你頭上!”
工部尚書趴在地上差點就要尿了。要是蘇墨白打了敗仗全算在他頭上,輕則罷免了事,重則項上人頭不保!
不論是輕是重,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也不是他承受得起的!
工部尚書臉色灰敗,悔得腸子都青了!要不是家裏的小崽子使勁兒的攛掇他,何至於會出這麼一檔子事兒!
這時候,他雖然萬分不情願,也隻能祈禱蘇墨白別輸!
還沒等工部尚書謝恩,那邊的左相就又憋不住了。這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雖然蘇墨白的嫌疑洗幹淨了,但是,還有一個蘇若楓可以供他做文章!
左相立即拱著手道:“皇上,既然蘇侍郎有您的諭旨,那工部尚書所奏就是個誤會,可蘇若楓不是應該和蘇大將軍待在北疆嗎?怎麼無端端去了琉夏?這不是您的諭旨了吧?”
墨堯帝將手裏的茶杯遞了出去,咂著嘴道:“這的確不是朕的吩咐。”
聞言,左相一雙老眼立即就亮了,不是奉了諭旨就好!
“既然蘇二公子不是奉了您的旨意,算不算是擅離職守?蘇大將軍是不是也算失察?”
左相這話讓一眾大臣倒吸了一口涼氣。
左相真是好膽識!有工部尚書這個前車之鑒,居然還敢在這個時候妄圖去動將軍府!
是怕工部尚書太孤單?所以想要做個伴?
當然,眾臣都知道左相看不順眼將軍府,多半是因為他女兒和將軍府的二小姐同為秦王側妃。
擠垮將軍府,或者給將軍府小鞋穿,都是左相很樂意做的。
上麵的墨堯帝眼不瞎,心裏也亮堂著,自然知道左相的意思,他眯著眼,眼尾處堆起幾絲皺紋,聲音帶著慣有的威嚴。
“蘇若楓去琉夏做什麼,朕暫時不知道,沐愛卿,你可知曉啊?”
被點名的工部尚書下意識就打了個激靈。
他這時候是不知道蘇若楓幹什麼去的,但是他一想到他兒子攛掇他的原因,就脫口而出道:“臣知道!蘇若楓是帶著傅尚書家的千金私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