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晚看著眼前的男人,眯了眯桃花眼。
這男人和慕容景差不多的年紀,差不多的身高,大概比慕容景矮上兩分。
麵目俊朗,氣質卓然。
當然,蘇墨晚是見過此人的。
這時候她往前挪了一步,擠在了沈慕蕊和男人之間,粗著嗓子不悅道:“這位兄台,你當街調戲我未過門的妻子,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男人沒鬆手,氣勢逼人的看向蘇墨晚。“你未過門的妻子?”
“怎麼,你非得看見我們睡在一起才相信?”
蘇墨晚痞氣乍現。
男人看向蘇墨晚身後的沈慕蕊,“你真的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沈慕蕊忽然被一個陌生男人抓著手就已經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這時候再被他迫人的目光一看,頓時就小聲道:“是、是啊。”
蘇墨晚勾了勾嘴角,“兄台可以放手了吧?”
男人看了麵前的蘇墨晚一眼,又看了看沈慕蕊一臉的驚慌害怕,慢慢鬆開了手。
沈慕蕊手一被鬆開,立即就躲到了蘇墨晚身後去,果真是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男人站在原地不動,蘇墨晚眉頭皺了皺,道:“兄台怎的還不走?難道要請我們一行人賠罪吃飯?”
男人俊朗的眉目染上一絲迷惑,他頓了一下,問沈慕蕊道:“你家中可有兄弟?”
沈慕蕊輕輕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
她這時候心裏是有點害怕的,就怕麵前這男人認識沈慕言或者沈慕遙。她多多少少和那兩人有點像。
豈料男人道:“你沒騙人?”
沈慕蕊這回猶豫了,因為男人的眼神實在是有點可怕,而她正心虛。
就這麼一猶豫的功夫,男人便知道她在撒謊了。
他臉上帶著三分激動道:“你老實告訴本、告訴我!”
蘇墨晚見狀,又往前站了一步,逼的男人退了退。“兄台,有病要治知道嗎?你打聽我妻兄要做什麼?你是斷袖?”
“……你胡說什麼!”
男人有點惱羞成怒。
“那他是欠了你銀子?”
“……”
“看來也不是,那就是睡了你的女人?”
“……”
“看來還不是,總不能是睡了你吧?”
“……”
男人臉上閃現怒容,“休要胡說!”
蘇墨晚將男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心中暗爽,“那你來說,你找人做什麼?”
男人這時候恢複了平靜,陰沉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瞥了蘇墨晚一眼,冷冷道:“幹你何事?”
蘇墨晚好笑的搖了搖頭,轉身拉了沈慕蕊,道:“咱們走吧,喝冷水塞牙縫算什麼,走大街上被狗咬才叫真的倒黴。”
沈慕蕊被蘇墨晚拉著走,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男子。
等蘇墨晚一行人走出了很遠,才有幾個屬下模樣的人折返回男人身邊,其中一人低聲請罪道:“主子,屬下無能,叫人給跑了。”
男人看著沈慕蕊消失的方向,眼神一暗,吩咐道:“跑了就跑了,現在有別的任務,你去查一查剛剛那個女人是什麼來曆,她家裏還有什麼人。”
“是!”
而走遠的蘇墨晚則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放開了沈慕蕊的手。
“你沒事吧?”
“我沒事。”沈慕蕊搖了搖頭,麵上帶了擔憂神色,緊張道:“他會不會認識我?”
蘇墨晚扭頭看著沈慕蕊,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你放心,那人認識的不是你,是我。”
這話一出,厲延和吟霜齊齊一愣,有點詫異的看向蘇墨晚。
蘇墨晚眼珠子轉了轉,賣關子道:“你們知道剛剛那人是誰麼?”
厲延首先答道:“不知道,不過,看樣子,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當然不簡單。”
蘇墨晚看向三人,平靜的道:“他就是北淵太子,歐陽黎亭。”
厲延原本平靜的臉上閃過一抹驚異。“他就是北淵的黎亭太子?!”
北淵的黎亭太子也算是個人物了。
成名原因,和慕容景一樣,是個會打仗的。
蘇墨晚沒和他正麵交過手,但是以戰術切磋過幾次。
還僥幸贏了兩回。
蘇墨晚覺得原主應該和歐陽黎亭見過。她穿過來之後,隻遠遠的看過這人,並沒有麵對麵的相見。
剛剛歐陽黎亭毫無疑問是覺得沈慕蕊和她長得有點像,所以才會問沈慕蕊家裏有沒有兄弟。
蘇墨晚在北疆的時候,一直是穿的男裝,原主也是。
所以這個黎亭太子應該以為她是男人。
厲延是知道蘇墨晚之前在北疆待過的,也知道北疆那邊已經和北淵打了幾年的仗了。
他這時候就嚴肅了表情,道:“小閣主,既然是敵人,要不要……”
“不用。”
蘇墨晚搖了搖頭,“隻要他不主動撞上來,咱們沒必要招惹他。”
沈慕蕊臉上沒了麵紗,表情都有些遮遮掩掩的心虛,蘇墨晚隻得加快了腳步,讓厲延快些帶路。
好在吟霜比沈慕蕊高,於是蘇墨晚和吟霜一左一右將沈慕蕊帶在中間,前麵擋著厲延,這讓沈慕蕊安心了不少。
大概走了一刻鍾的樣子,幾人來到了一條熱鬧的街市,街市的盡頭就是蘇墨白讓人給準備的酒樓。
等走近了,蘇墨晚看了看地理位置,又瞅了瞅酒樓的布局,厲延跟在一邊,笑道:“小閣主還滿意吧?”
蘇墨晚裝逼的咳了一聲,道:“風水不錯,此樓一麵臨街,一麵臨江,乃財路四通之象,好!”
這樓的後麵的確是一條江,江麵雖然沒有瀟湘碧影那麼壯闊,但也足有二十餘米。
酒樓對麵的江邊是一排柳樹,到了春夏的時候,應當是好風景。
蘇墨晚又把酒樓裏麵的布局看了個遍,還算滿意,於是她拍板道:“不錯,就這樣吧,大叔你有事就去忙,後續的我自己來操心就行。”
厲延已經習慣了大叔這個稱呼,臉上沒什麼反應,卻道:“這可不行,閣主不是說以後的事都讓小閣主您來管?酒樓不過就是一樁小生意,不值得您浪費時間親自來操持,所以酒樓的事您還是交給在下吧,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您去招呼呢!”
“……”
不、過、就、是、一、樁、小、生、意!
臥槽!這還是一樁小生意?是她太過土鱉沒見過世麵嗎!
蘇墨晚想了想,道:“也行,不過,掌櫃的就不用找了,我已經自帶了,隻需要找廚師和跑堂的小二就行。”
厲延拱手道:“是。”
出了酒樓,厲延說如果可以,現在就能去看看那些急需接班人的生意。
蘇墨晚哪裏不知道所謂的急需就是讓她去走個過場,於是就道:“不用,改天吧。我今天還得回去見個人。”
於是厲延隻得將人又送回了別莊。
這回蘇墨晚留意了一下,發現別莊外什麼標誌都沒有,門上也沒有掛什麼牌匾。
厲延將人送到地方,剛剛轉身要走,蘇墨晚忽然又把人叫住了。
“厲大叔,這邊是不是也有弄月閣的人?”
厲延恭敬答道:“自然是有的,不知小閣主有何吩咐?”
蘇墨晚笑了笑,“現在還沒有,以後就有了。我現在就是先給您打個招呼。”
厲延點頭道:“到時候小閣主盡管吩咐就是。”
進了別莊,蘇墨晚讓沈慕蕊先回屋裏休息,自己也往屋裏去了。
從出門到回來,也不過就是半個多時辰的事,酒樓離著別莊不遠。
蘇墨晚進屋,發現傾城回籠覺還沒睡醒,就過去捏著她的發尾在她鼻尖掃了掃。
傾城不舒服的哼了一聲,“殿下別鬧!”
“……”
蘇墨晚心塞的退回了桌子邊,往椅子上一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就到隔壁吟霜的屋子去讓人準備了筆墨紙硯。
吟霜默默的給準備了,一邊沒能跟著出門的清荷這時候就眼睛一亮,道:“蘇側妃您是不是要給王爺寫信哪?”
蘇墨晚偏頭瞥了她一眼,“是。不過,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清荷嗖一下湊了過來,還給研起了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閃著笑意。
“奴婢當然激動啊!過來的時候,王爺路上有交代過奴婢,要提醒您給他寫信的,奴婢這還沒來得及提醒呢,您就主動寫了!”
“……”
蘇墨晚將目光偏向吟霜,吟霜默默點了頭,表示清荷所言不假。
於是蘇墨晚想不通了,慕容景完全可以直接和她說嘛,為何要讓兩丫頭來提醒這麼麻煩?
莫非是不好意思?
蘇墨晚覺得,以慕容景傲嬌別扭的性格,還真有可能是這麼回事!
於是嘴角就不經意露出了笑意。蘇墨晚對著清荷道:“你家王爺這會兒還在路上呢,不著急。”
清荷不讚同道:“急啊,哪能不急!信鴿在天上飛還要時間呢!等信鴿飛到了,王爺正好下馬車!”
蘇墨晚被清荷聒噪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趕人道:“去去去,離我遠點兒!你在這嘰嘰喳喳的,我都忘了要寫什麼!”
清荷也知道她這是不好意思了,嘿嘿笑了兩聲,躲到一邊去了。
吟霜就比較靠譜,雖然心裏是為自家王爺高興的,可麵上淡定的很,默默將紙張給擺上,讓後就退到了一邊去。
蘇墨晚本來是想給慕容景去一封信,提醒一下他,歐陽黎亭浪到江南來了,指不定要和硯雪暗渡陳倉。
可提起筆來卻發現,把這事兒寫完之後,還有話要說。
於是蘇墨晚先用餘光看了清荷吟霜,見兩人離得挺遠,就放心的、迅速的,在紙上寫下了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