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悅回了左相府,柳如絮才稍稍有了點存在感,現在沈慕悅回來了,蘇墨晚直接便忽視了柳如絮這個人。
至於柳如絮想趁沈慕悅不在整幺蛾子這事兒,蘇墨晚原本想叫人不經意給沈慕悅透露一下,讓這兩人自己糾纏去。
但是一想到等自己去了江南之後,府裏就剩下沈慕悅和柳如絮兩個女人,不掐起來才怪,不用她多此一舉,便作罷了。
秋獵雖然隻有一天,但是得在北郊待一晚上。
一來是北郊離帝都有點距離,二來,白天獵到獵物之後,晚上是要舉行篝火宴會的。
蘇墨晚一想到要在外麵待將近兩天,就想先洗個澡。
但是又想到慕容景中午的時候似乎胃口不好,看時候差不多,她先去做了幾個簡單的菜,讓清荷給送了過去,最後才讓吟霜準備熱水沐浴。
由於是大冷天,蘇墨晚急匆匆洗了就出來了,正坐在床邊擦頭發呢,就聽見慕容景輪椅的聲音進了屋子來。
蘇墨晚詫異的抬頭,果真見慕容景進來了。
她眨了眨眼。
“你這時候過來做什麼?給你做的菜嚐了嗎?味道怎麼樣?”
慕容景看人倚在床邊,濕發淩亂的模樣,眼神一暗道:“本王等你一起。”
蘇墨晚懂了,趕緊把頭發隨意擦擦就想起身,卻被慕容景阻止了。
“本王給你擦。”
蘇墨晚掃了他一眼,把手裏的布巾遞了過去,然後就想就著床邊趴著。
慕容景將人扯住了。
“靠在本王腿上,方便。”
蘇墨晚沒說話,乖乖地趴了上去,以手墊著下巴,眼裏帶笑。
方便個毛,想讓她靠近一點就直說唄,真是嘴硬。
慕容景先是將發尾擦得差不多了,又往發根上移,手法輕柔無比。
蘇墨晚愜意的眯了眯眼,嘴裏小聲道:“哎,真看不出來,咱們的秦王殿下還挺會伺候人的。”
蘇墨晚說完這話,就感覺到慕容景的手一頓,剛想該不會開個玩笑就要生氣了吧,就聽見慕容景淡淡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本王什麼都會,無師自通。”
蘇墨晚因這句略帶撩撥意味的話而詫異地側了臉,一雙桃花眼自下而上看向慕容景。
隻見他板著臉,絲毫不見心虛。
“現在看來,的確是無師自通。”蘇墨晚笑了。
她眼角微挑的模樣,看在慕容景眼裏,帶著三分魅惑三分俏皮,眼神又暗了幾分。
“今晚本王不走了。”
“好啊。”
蘇墨晚回答得很爽快。
她現在和慕容景就是蓋棉被純聊天的階段,坦蕩得很。
話音才落,她又想起慕容景白天忙碌的模樣,秀氣的眉頭立時蹙了起來。
她關心道:“你的事兒都處理完了?”
慕容景手上的動作繼續,他道:“明日再說。”
“……”
明日你就該出發去北郊了,又得繼續堆著。
蘇墨晚很想說還是回去該處理處理,堆積到後麵隻會越來越多。
可一想到慕容景自她白天離開之後就忙到了現在,這話就說不出口了。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忙的王爺。
看看晉王和楚王,一個隻需要喝花酒逛青樓,一個隻需要看看書下下棋。
這麼一對比,慕容景還真是日理萬機的苦逼。
於是蘇墨晚就道:“你為什麼非得親自處理?我看有些壓根兒沒必要,不如讓你信得過的人幫著處理一些,實在沒必要這麼累。”
慕容景手上動作又是一頓。
過了一會兒,他才淡淡地道:“本王隻信得過自己。”
這話帶著不易察覺的沉重。
蘇墨晚卻敏銳地捕捉到了。
她一開始不明白慕容景怎麼會說這話,思緒一轉,想到當初慕容景遇襲的事,她頓時就明了了。
當年慕容景之所以被圍困在北疆進退不得,還差點殞命,正是因為一個心腹的背叛。
這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得不說慕容景有點謹慎過頭了,但是想想先前的遭遇,又覺得情理之中,合該如此。
畢竟他手裏捏著的,可是雲墨絕大部分的兵力,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蘇墨晚剛剛出浴,身上隻穿著一件裏衣,這時候察覺有點冷了,就想起身穿衣服。
誰知道腰間的帶子忽然一鬆,上衣便微微敞開了。
衣襟滑落,露出她白皙瑩潤的肩頭。
雖然裏麵還穿著抹胸,可露肩已經讓蘇墨晚很不好意思了。
她趕緊手忙腳亂拉扯,急急攏好。
蘇墨晚這廂兀自害羞著,慕容景那裏也不好受。
這一幕太突然。
看見她白皙的肩頸,就生出觸碰的衝動來。
但是轉眼又見蘇墨晚急急忙忙攏衣服,難得的害羞情態,慕容景剛剛冒出苗頭的色心便被衝淡了。
他輕咳一聲,將目光微微一偏,體貼道:“本王先出去,你穿了衣服再出來。”
蘇墨晚臉上發燙,鬆了一口氣,輕輕‘嗯’了一聲。
一直等慕容景出去了,她才火速站起身將裏衣帶子狠狠地打了兩個結,確認不會再出事故,才又拿過吟霜備在一邊的衣服穿上。
由於剛剛出了洋相,蘇墨晚墨跡了一會兒才慢騰騰挪出去,目光始終不敢看慕容景。
活了兩輩子,終於體會到戀愛的感覺了。
可這別扭樣,讓她自己有點兒不習慣。
清荷早就把蘇墨晚做的菜全擺在了桌子上,慕容景已經坐在了桌子邊,蘇墨晚挪了過去,在他對麵坐了。
吟霜和清荷對視一眼,很自覺地退了下去。
慕容景見蘇墨晚沒有像中午一樣獻殷勤,知道她還在因為剛剛的事害羞,便道:“你低著頭做什麼,本王要吃飯。”
“……”
低著頭還礙著他吃飯了?
蘇墨晚一想剛剛那也不算什麼,她還見過慕容景沐浴時赤身裸體的樣子呢!
這麼一想心裏就平衡了,微微抬了頭,她有些不自在地道:“你要吃飯就吃唄,這不都是給你做的嘛。”
慕容景筷子搭在碗沿上,目光平靜,聲音沉穩:“你給本王布菜。”
得得得,祖宗!
給做,還要給送碗裏,要不要直接喂?
蘇墨晚腹誹歸腹誹,手上很乖覺地就給挨個菜都添了一遍。
等把五六個菜全弄碗裏之後,蘇墨晚筷子一收。
“吃吧,吃完我再伺候。”
秦王殿下看著堆積如小山的飯碗,深深地懷疑蘇墨晚是在報複。
這讓他往何處下嘴?
於是慕容景隻好從最上麵開始入口,吃了兩口之後忽然一頓。
他莫名其妙問了一句:“以前有人給你做過飯?”
蘇墨晚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懵了一瞬,舉著筷子想了想,最後有些不確定的道:“好像是有。”
好像是有?
秦王殿下覺得嘴裏的菜一下子就失了味道。
這麼說來,先前蘇墨白說的那個‘賢惠’的野男人是真的存在,不是胡亂編排的?
蘇墨晚見慕容景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十分不解道:“你怎麼忽然問這個?”
秦王殿下從醋缸裏艱難地爬了出來。
看了蘇墨晚一眼,他錯開目光道:“本王可不會做飯。”
“……”
這又是來的哪一出?
蘇墨晚眨了眨眼,不明白慕容景抽的什麼風,奇道:“你為什麼要會做飯?我會做不就好了嗎?”
這話裏的理所當然,讓秦王殿下甩幹了身上的醋味,薄唇雖然還抿著,嘴角卻不可自抑的起了一絲弧度。
這模樣逃不過蘇墨晚賊亮的眼睛,頓時就知道這人是怎麼回事了。
於是蘇墨晚憋不住笑了。
“我媽、咳,我娘給我做過,估計蘇墨白也給我做過吧,不過我記不得了。”
這話讓剛剛飛起的秦王殿下一下子就落回了地上,他暗暗咬了咬牙。
很好,敢情蘇墨白嘴裏那個野男人就是他自己!
慕容景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野男人不存在,是該高興的,但是蘇墨白居然敢耍他,不能就這樣算了。
正在摘星閣裏和屬下分析戰局的蘇墨白,忽然就狠狠打了兩個噴嚏。
屬下們一臉賊笑,說肯定是有姑娘在惦記閣主了。
——
一頓飯吃到後來,慕容景胃口越來越好,蘇墨晚得意地不停布菜。
看著慕容景吃得很稱心的模樣,蘇墨晚心底湧上一陣滿足感,忽然就冒出一句:“你要是喜歡,我以後隨時給你做。”
秦王殿下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驚到了,差點噎住。
蘇墨晚見他反應,趕緊咳了一聲。
“我的意思是,看你似乎不是很喜歡廚子做的,為了百萬將士的主心骨能吃一頓飽飯,我不介意時不時賣弄一下我高超的廚藝!”
聞言,慕容景眼裏帶了一絲柔和笑意,蘇墨晚目光閃躲,便錯過了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平常時候,蘇墨晚吃了飯之後是喜歡出去走走的,但現在慕容景在,就沒出去。
篁風苑這邊比不得慕容景的風華殿,空氣有些陰冷,索性就直接上了床。
兩人蓋著棉被聊天。
蘇墨晚先是問了明天的秋獵都有哪些人會去,流程是什麼。
秋獵是一年一次,蘇墨晚穿越過來也才兩年,不是很懂其中的道道。
慕容景給她一一解答。
蘇墨晚聽了之後眉頭微微蹙起:“那這麼說來,沈慕悅也得去了?”
慕容景嗯了一聲。
怕她誤會,他說得更明白:“沈慕悅當然得去,不然本王的計劃如何施展。”
蘇墨晚挑眉。
聽這意思,沈慕悅在計劃裏?難道慕容景想拿沈慕悅當冤大頭?
其實說冤大頭也不準確,畢竟沈慕悅是起過歹念的。
蘇墨晚還想問什麼,慕容景抬手一道指風將蠟燭熄了。
他一手攬住了她的腰,將人往懷裏一帶,灼熱的呼吸噴在蘇墨晚的唇畔。
“若是不困,就做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