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晚沒想到自己除了證實猜想之外,還能得到附贈的消息,一時之間有些消化不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傾城為何也到了雲墨來?沒人知道麼?”
“自然是沒人知道的。”
蘇墨白淡笑道。
看來已經沒有問傾城為何也在雲墨的必要了,蘇墨晚想起和傾城初識的模樣,麵露擔憂,道:“傾城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蘇墨白道:“她自己不知道。短時日內,最好也別讓她知道。”
蘇墨晚知道蘇墨白這是在提醒她在傾城麵前不能透露,便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守口如瓶。
“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我就先走了。”
蘇墨白說著就要起身。
蘇墨晚趕緊道:“你和慕容景是不是有什麼交易?不然怎麼會把這麼多的兵力交給你?”
蘇墨白聞言,看了她一眼,低低一笑。
“交易自然是有的,不過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你隻要好好的待著就行了。”
蘇墨晚知道他是不準備說了,也不再追問,起身就將人送出了風華殿。
看著蘇墨白俊秀挺拔,飄逸如仙的背影,蘇墨晚忽然就問了一句:“如果慕容景不和你交易,你會選擇娶公主的方式來獲取支持嗎?”
蘇墨白的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絲笑意道:“也不是沒有可能。”
等人走遠了,蘇墨晚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問蘇墨白為何要攪合在大公主和宋初文之間。
不過,聽了蘇墨白剛剛那句回答,蘇墨晚似乎懂了幾分。
或許大公主和蘇墨白,原先是有幾分可能綁在一起的。
不過,在蘇墨白和慕容景達成交易之後,大公主忽然就說要選駙馬,宋初文對大公主的態度立馬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這裏麵應該和蘇墨白脫不了幹係。
蘇墨晚搖了搖被這裏麵的關係攪亂的腦袋,往回走去。
來到書房的時候,見封越在外麵站著,蘇墨晚便直接走了進去。
慕容景正在案上寫著什麼,她進去的時候正好手筆,然後叫了一聲封越。
封越進來,接過那一張薄薄的白紙,退了出去。
慕容景看向她,眉宇間罕見的有點疲憊。
“用過飯了?”
“沒有。”蘇墨晚搖了搖頭,嘴角帶著一絲連自己也未察覺的溫柔,“你也沒呢吧?最近事情好像特別多?”
慕容景淡淡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回答那句沒吃還是那句事情特別多。
蘇墨晚見他桌案上橫七豎八擺著一堆東西,知道那些應該是各地傳回來的消息,走近了兩步,道:“事情再多也得先把飯吃了,如果不是十萬火急,就等會兒再處理。”
蘇墨晚知道慕容景一直就很忙,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直觀的看到有多忙,以前她半夜從外麵回來遠遠看見這邊亮著燈的時候,就知道慕容景忙到很晚才休息。
這要是在以前蘇墨晚肯定是沒什麼感覺的,放在現在就不一樣了。
說句難聽的,慕容景現在腿腳不便,總不能什麼事都要他來處理,墨堯帝也太會支派人了。
蘇墨晚心裏有點兒不平衡,太子為什麼不分擔些,光使喚慕容景。
這麼想著,她又看向慕容景,忽然覺得他最近似乎瘦了些。
臉上的輪廓更冷硬了幾分,眼底似乎透出一絲青灰之色。
一看就是沒怎麼休息。
不等慕容景說話,蘇墨晚便對著外麵的封越道:“去準備午飯。”
本來蘇墨晚是想回篁風苑去的,但是一想到一來一回耽誤時間,慕容景行動起來也不方便,便決定在這邊用飯了。
封越辦事效率極高,或者說廚房的人早就把飯做好了,就等著慕容景點頭上菜。沒一會兒,便直接把飯擺到了書房裏。
菜品是很豐富的,蘇墨晚一看那賣相便忍不住先嚐了一口,末了讚了一句好廚藝。
誰知道一邊的慕容景忽然來了一句:“本王還是比較習慣你做的味道。”
蘇墨晚聽了,忍不住腹誹道:把‘習慣’兩個字換成‘喜歡’,就這麼難?
不管怎樣,蘇墨晚覺得人家廚子做的的確是很有水準的,比她這種非職業的要強多了,於是她一個勁兒的往慕容景碗裏添菜。
可惜慕容景似乎胃口並不好,隻草草吃了幾口,便說吃飽了。
蘇墨晚看著一桌子幾乎沒怎麼動的菜,幽幽歎了一口氣。
“果然有錢人就是任性,算了,你要是實在不想吃,那就交給我解決吧。”
說著,蘇墨晚就故意往碗裏弄了幾筷子菜,就差直接端起盤子倒了。
慕容景見她似乎真的有把桌子上的菜全部掃光的架勢,趕緊抬手拉住了她又要伸出去的筷子。
“本王忽然又餓了。”
“又餓了?餓了那就吃吧。反正還剩的挺多的,來來來,繼續繼續。”
蘇墨晚說著,筷子落入盤子裏,夾起滿滿的一筷子萵苣,往慕容景的碗裏搬運。
這回慕容景認認真真吃了起來,雖然看起來有些勉強,但態度是可嘉的。
這一來二去的,蘇墨晚感覺自己就像照顧三歲小孩吃飯的保姆。
隻要她一停,慕容景就好像隨時要擱筷子,於是蘇墨晚隻好一邊看著慕容景吃、一邊尋了空就給他碗裏夾菜。
門外的封越心底詫異非常,自家主子這回吃飯用時,好像格外的長……
等飯畢,下人撤碗筷的時候,封越才是真正的驚住了。他看著空空如也的幾個盤子,一臉佩服的看向蘇墨晚。
蘇墨晚一無所察,繼續在慕容景身邊轉悠,問道:“你累不累?累得話先去休息一下。”
其實秦王殿下是有點累的,但是這點兒身體的累意敵不過胃裏的累意,他伸手按了按胸口。
“你先說找本王什麼事。”
蘇墨晚這才想起來自己一開始是找慕容景來的,結果一耽誤就又差點忘記了。
“虞公子托我問你,皇後找他回帝都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慕容景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悅,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何時托你問的?”
蘇墨晚覺得慕容景想問的其實是‘何地’,於是就將虞臨到畫樓去找她的事說了。
慕容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緒來,隻道:“若他再去畫樓,你讓他親自來找本王。”
“這恐怕不行。”
蘇墨晚暗暗瞅了一眼慕容景,道:“他說他不會來府上,也不會進宮去,所以,你要麼找個時間去見見他吧。”
其實,蘇墨晚心裏真正的想法是,是皇後將人請回來的,擺明了是要叫人家來幫忙,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換了她早就不爽了。
慕容景這態度也有點問題,估計是身居高位習慣了,動不動就讓人家來見,搞的好像是虞臨有求於他似的。
心裏是這麼想,但蘇墨晚是不會說出來的,隻能不經意的提醒或者誘導。
慕容景聽她這麼一說,皺了皺眉,似是思索了一番,最後道:“本王會派人去約請他,這事你不用管了。”
蘇墨晚巴不得不管呢,人家表兄弟的事,她本來就不想摻和。
更別提這裏麵處處透著不對勁,若是她稍有不慎說錯了話什麼的,將事情弄糟就罪過了。
見慕容景的手在胸前按了按,眉頭發皺,蘇墨晚表情一凜,“怎麼了?吃多了嗎?”
“……不是。”
慕容景將手放下,道:“若無事,你回去歇著吧。”
見他明明不太舒服,卻一副馬上就要開始處理事情的樣子,蘇墨晚幹脆走到了他身後去,俯身看著案上的各種文書,道:“我能看嗎?”
慕容景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有何不可?”
話音剛落,蘇墨晚的手就越過慕容景的肩頭,將最上麵的那一本拿在了手裏。
上麵的字是繁體,略狂草,好在蘇墨晚雖然寫不出來,但辨認還是沒太大難度的。
她掃了兩眼,發現不是很緊急的,便放到了左側去,手又往下一本探去。
慕容景不知道她意欲何為,隻看著她動作,也沒有出聲詢問。
不一會兒,蘇墨晚就已經把一堆文書分成了兩部分。
她指著左邊的那堆道:“這一堆是不急的,你留到後麵再處理,先把那一堆處理了,然後去休息一會兒。”
慕容景的目光略有變化,他隨手拿起一本被蘇墨晚放在左側的,掃了一眼。
將那一本放下,又隨意挑了一本被淹在底下的,鳳眸一掃,繼而眉梢便斜斜一挑,側著臉抬眸看向蘇墨晚。
蘇墨晚被他目光一看,很坦蕩地笑了笑,“這種東西我見得多了,急或不急,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剛剛花費的時間,其實幾乎都是用在了辨字上。
想到這裏,還不等慕容景說話,蘇墨晚便低頭道:“我教你寫我的名字怎麼樣?”
慕容景微微蹙眉:“本王識字。”
蘇墨晚繞到了他左側去,拿起還未幹透的狼毫,往硯台裏蘸了蘸,拿過一張白紙就在上麵寫了起來。
寫的正是簡體‘蘇’字,正楷。
最後一點落下,蘇墨晚將手裏的狼毫一擱,把紙張往慕容景麵前一推。
“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光草不辦不是蘇’。”
慕容景瞧了一眼紙上的字,斟酌著道:“本王未曾見過這個字。”
言下之意是懷疑她在誆騙他?
蘇墨晚有點不爽的將紙張捏起來抖了抖,斜睨著慕容景,道:“所以說我教你啊,往後你就這麼寫,隻有我看得懂。來來來,寫一遍,為了未完成的刺繡做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