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曹培應聲而去。
侍衛們上前拘押夜輕舞。
夜輕舞神色淡然，清冽開口，“我自己會走。”
侍衛們相互看了一眼，陛下現在還未定齊王妃的罪，他們也不敢得罪，隻是做出了一個姿勢。
“請吧，齊王妃。”
夜輕舞被關進了天牢裏，楚雲寒得到消息匆匆趕回宮，然而太晚了，宮門已閉，隻能等天亮了才能進宮。
*
陰暗潮濕的天牢裏，夜輕舞淡定地坐在草叢堆裏，昂頭看著牆壁上的燭火發呆，因為潮濕，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有水珠從牆壁上滴落。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夜輕舞已經明白了，今夜從黃耳被殺開始，就是一個局，宮中有人想害她，亦或是想威逼楚雲寒妥協。
而夜清嬌是對方重要的棋子。
在宮中能買通獄卒，更能讓夜清嬌心甘情願去死的人，必定是位高權重之人。
夜輕舞努力回想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
她好像得罪過很多人，比如瀾貴妃，寧妃，還有誰呢？
她想不起來了。
她思忖間，頭頂傳來富有磁性的桑音。
“輕舞。”
她愕然抬眸，楚雲寒鵠立在昏暗的光線之中，他長身玉立，似那皚皚雪上的雪蓮，清貴無雙，不染纖塵，與這肮髒潮濕的天牢格格不入。
“雲寒。”夜輕舞悠然起身，然而坐了一夜的她雙腿微麻，身形不穩，踉蹌地倒地，楚雲寒翩然闖入牢房裏，眼疾手快地抱住她。
落在寬闊的胸膛裏，夜輕舞心裏安心了許多了，微微抬眸，才看清他的麵容。
顯然他一夜未眠，俊美的雙眸布滿了血色，俊美的麵容略微有些憔悴。
見她摔到，他緊緊的摟住她，格外的心疼，一刻心都揪痛起來，他用力的抱住她，似乎要將她攜入自己的骨髓，隨時隨刻的帶在身邊。
“我沒事。”她在他懷裏掙紮，試圖從他懷裏掙脫出來。
他卻一把打橫將她抱起，正欲將她抱出天牢，她雙腿懸空，整個人置於半空之中，她忙是揪住他的暗紋蟒袍，朝他輕輕搖頭。
“不能，我不能這樣出天牢。”
她一臉抗拒地搖頭。
“我這樣不明不白的出了天牢，旁人會怎麼看我？”
楚雲寒俊眸微暗，俊美之上滿是不悅之色，“本王說你無罪，那就無罪，誰敢多嘴。”
夜輕舞雙目通紅，心下一片感激，她掙紮著從他身上下來，朝他鄭重地開口。
“雲寒，如果我這樣出了天牢，外麵的人會怎麼想我，又怎麼想你，你這是違抗聖命，也會將我置於輿論中去。”
她含情脈脈地看著麵前絕美的人。
“雲寒，我要光明正大的從這裏走出去，而非用你的權利，這樣對我來說是一種欺辱，並非是一種解脫。”
楚雲寒心疼地摩挲她白皙的小臉，眉頭深深擰著，一雙俊眸柔情似水地看著她，將她的小臉捧起來。
“可讓本王眼睜睜看著你吃苦嗎？”
“不。”夜輕舞回握著他寬大溫暖的手掌，輕輕摩挲著，一雙美目定定看著滿臉心疼的男人，一字一字地頓道：“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把背後的凶手找出來，你必須證明我是清白的，我才能這牢籠。”
她美目微轉，看向四麵的銅牆鐵壁。
楚雲寒將她攙扶到床板上坐下，一雙俊眸憐愛地看著她，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她俏麗雪白的麵容。
“好，本王一定將背後的凶手揪出來，還你一個清白。”
兩夫妻一坐一站，身軀卻緊緊地靠在了一起，陰暗的牢房裏頓時有了一絲曖昧之氣。
夜輕舞與他悄悄談論了昨夜發生的事情，將前因後果都了解清楚，楚雲寒便走了。
天牢裏曖昧氣息一掃而空，一片死寂。
皇宮裏的天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她關的地方算好的，像夜清嬌那個天牢那是最差勁的，密不透風，老鼠蟑螂遍地都是。
她關的地方，高牆之處還能有幾個小窗，昂頭可以看到外麵是黑夜還是白日。
楚雲寒沒走多久，獄卒便送了錦被來。
夜輕舞正好一夜未眠，有了錦被可以先睡一覺，她正欲躺下，關在對麵牢房的人發出失笑聲。
“有趣，有趣。”
夜輕舞好奇，不禁轉頭看過去，隻見草席之上坐著一位身穿青袍白發蒼蒼，精神矍鑠，清瘦的老人。
此刻他捋著白胡子，一臉笑吟吟地看著她，他的一雙眼眸凹凸出來，顯得格外大，似銅鈴。
夜輕舞不由覺得她眼熟，卻想不起來哪裏見過，隻能微微皺眉，淡淡出聲。
“老人家這是何意？”
老人輕輕闔上眼眸，冷淡道：“沒想到王妃之中還有齊王妃這樣耿直，剛硬之人，老夫還以為王妃之中都是某貴妃那種嬌滴滴的模樣。”
夜輕舞聽出他話裏的諷刺之意，某貴妃不就是說瀾貴妃嗎？
難道瀾貴妃與此人有糾紛不成？
夜輕舞想從他的嘴裏多探究點事情，他卻沉默地閉上了嘴，根本不願多理會她。
好高傲的一位老頭。
她開始打量他，雖然精神還不錯，卻偏瘦，而且呼吸不勻，雙眸凹凸，她不禁徐徐出聲。
“老人家最近是不是時常覺得餓，食欲大增，而且失眠多夢，時常喘氣困難？”
老人微微睜開眼眸，神情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齊王妃懂醫？”
“那是自然的。”夜輕舞緩緩起身，款款走到鐵欄邊上，跟著鐵欄與他四目相對，“老人家的病，我會治，等我從這鬼地方出去，便給您寫藥方送到府上。”
夜輕舞剛才看著他便覺得眼熟，靈感一閃間，她想起了對方是誰，是陛下的啟蒙老師，李太傅。
李太傅為人耿直，剛厄不正，時常諫言，惹怒元宗帝。
這天牢他時常來，關過幾天，元宗帝就將他放了。
這一次李太傅諫言瀾貴妃驕縱跋扈，被關了進來。
“王妃，真是聰慧。”李太傅坦蕩一笑，旋即閉上了眼眸，不再多言。
想從這種人套出話來，很難。
這得慢慢來。
夜輕舞用意念從空間裏拿出一瓶消瘰丸，一瓶四海舒鬱丸通過鐵欄丟到對麵去，瓶子裏的顆顆藥丸撞擊瓶身，發出嘩嘩的響聲。
她丟得還是真準的，兩瓶都落在李太傅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