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刻鍾的功夫,周大夫帶著藥箱來到了鄭家,當他看到坐在地上的趙鬱如,那位在南陵城轟動一時的千金小姐,便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趕快過去開始探她的脈搏。
隻是一探,周大夫便已明白了趙鬱如為何那麼難受,道:“趙大小姐,這是中毒了。”
趙鬱如聽到這個回答顯然很滿意,而趙晗如卻是本能地擰起了眉,她並沒有立即反駁趙袁氏緊隨其後的責罵聲,而是轉身來到了趙鬱如適才所在的酒桌上,道:“大小姐坐的是哪個位置?誰可以指給我看一下?”
鄭沈氏聽了她的這一句開場白,不禁欣慰地點了點頭,雖然站在一邊不說話,但眼裏的意思卻很明白,她很喜歡這個兒媳婦,不單是喜歡,而且是十分滿意。
而剛才指責趙晗如的陳三鴻聽了此話,不禁冷哼了一聲,道:“在自己姐姐的碗裏下毒,難道會認不出她的碗在何處?”
趙晗如卻是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眼裏的不屑讓他頓時心裏一震,而且還有一分可怕的氣勢在她的眼裏呈現,陳三鴻頓時說不出話來反駁了。
倒是趙晗如卻開了口,這一次她說的和剛才所說的皆是一樣,道:“我再說一次,大小姐坐的是哪個位置?誰可以指給我看一下?”
遲遲沒有聽到這些人的回答,趙晗如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大夫,道:“為了洗刷我的冤屈,還我的清白,還要麻煩周大夫來看看,哪個碗裏是下過毒的。您是大夫,應該最為了解。”
周大夫剛才也就是那麼一說,他也沒有想到那麼多人都會一個勁地指責趙晗如,瞧著她極為鎮定沉穩的模樣,在心裏倒是相信起了她的清白,畢竟隻有沒有做過壞事的人,心裏才會那麼坦蕩,行事才會那麼沉穩。
但他是一個大夫,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並不能用自己的本能直覺去做出任何看法和反應,他點了點頭,打開藥箱,從裏麵取出了一根銀針,將銀針放入每一個碗裏,當他來到了正西處的位子,將銀針放入碗裏的時候,銀針在此刻瞬間變成了黑色。
周大夫拿著銀針,仔細地看了許久,才轉過頭看著趙晗如,道:“少夫人,這個碗裏是被人下毒的。”
趙晗如的視線落在了那個碗上,片刻道:“周大夫,那麼以您的醫理來看,碗裏的毒素是下了多久?能否判斷得出?”
周大夫知道她能問出這個問題,看了一眼手裏的銀針,便更加肯定了她的無辜,道:“以我這麼多年行醫的經驗來看,此毒下了絕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趙晗如聽了此話,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可真短啊,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趙晗如轉過頭看著鄭沈氏,道:“娘,半盞茶的功夫,我竟讓鬱如姐姐中了毒。半盞茶的功夫,我坐在娘的身邊陪著您用膳。我還真的不知曉,原來我還會分身術,還可以那麼傷人的。娘,您想得到嗎?”
鄭沈氏卻是笑了笑,道:“想不到,娘當然是想不到的。若是毒下得再久一些,恐怕這出戲也沒那麼精彩了。畢竟,有些人也是惜命的,不會將自己的命徹底賠進去。”
而一直站在一邊始終保持沉默的鄭皓軒也在此刻看了一眼依舊擺著那副楚楚可憐的表情、依舊流著淚的趙鬱如,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時,趙鬱如才明白了,原本設想好的戲已變了質,這出戲,她竟是最大的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