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來,不是畢恭畢敬,他們倒是好,一直在評判著,卻又說得有理。
青錦臣欣喜地抱著青薔起來,跪得太久了,膝蓋有些麻木,一個踉蹌,跪跌在雪地上,還是緊緊地護住了青薔不讓她掉著。
厚布的衣服磨爛了還傷到了腳,一些血滲了出來。
他沒有多看,抱穩了進去。
老和尚讓他把人放在那靠窗的小塌邊,翻看著她的眼瞼,還有嘴巴,脈息什麼的。
他就站在一邊,焦急地看著。
長長的歎息從他的口裏溢了出來:“你這般,為何呢?”
他一笑:“為何倒是我自已的事,我隻想青薔活著,她不能這樣就走,這樣對她來說,一點也不公平,她有自已的女兒,她不該是這樣被賜死的,不管命運怎麼樣,都想挽回,都想扭轉來。”
“年輕人,你呢?”滿是智慧的眼眸看向他。
他淡和地一笑:“我無所謂悲傷難過不滿驕燥,我隻想要她過得好,我們之間,約好是下一世。”
歎息:“你一身慧根,如果你能看透,倒必有參悟,隻是情之一事,牽人甚深。還有一脈尚存,但是喝下的是無痛之毒,看似平和,卻是極難也。”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得救她,哪怕是,用我的命,來續她的命。”
“情為何物啊?”
他也不知道,有一線希望,就不會讓青薔這樣走的。
看著她帶著傷痕的臉容,他難過地說:“她受過很多的苦,大師,但凡都皆說,不經風雪豈能聞得滿鼻梅花香盈。”
能說會道的年輕人,讓他刮目相看,還有他那堅決的決心。
他算算,撚指道:“七魂已走了二魄。”已是非常之難的了。一種什麼吊住了她的心魂,不然的話,現在也走散得差不多了。
看到她手腕上的那串木珠,有些氤氳之氣在浮動,了然於心中。
這是一代大師慧德大師留下來的冷香木,凝著他的功德圓滿,戴著自然有些妙用,護魂鎮魄,能有一息尚存,大概是此物了生靈了。
“還需些東西,三天之後,你得一樣一樣的找到,現在冰雪雖盛,但是該要的,一樣也能少。”他吩咐了一些物:“三天之後,你務必找齊,不然,她魂魄散已,老納也隻能為你守得她的魂魄三天。”
“我馬上去,請大師替我看顧好青薔。”他腦中死死地記住好幾樣東西。
東南西北,無所不有,靈蛇蠍毒,樣樣都要。
這些東西,他不太明白,但是一物和一物,終是有它們的妙用。
他認識的人多,但是這些,都不是京城中所有。
用銀子買了個信使,讓他去告訴打魚的,請他去尋找水中之物,告訴樵夫,請他幫他尋找山中之物。
但凡能想到的,都會多去找找。
求人的時候,莫要怕屈尊了,人生來的時候,本就是沒有帶著什麼來。
而且朋友間,也不算是求與不求,而是能幫則幫。他了解他們,雖然是凡夫俗子,可是都是講仁義之人,有求到,一定拚盡全力來幫他。
最難的,還是要屬北城外,那高不可攀的雪山了,要是天熱,倒還好,可以上去。但是滿天風雪,大雪封山,要想上去尋了那雪蟾蜍,是何等的難。
他拚了,再難,也得尋,要救青薔……
青錦臣二手拿著鑿子,帶上繩子等物,能走的地方,就走,不能走的地方,就得用鑿子互鑿著,憑著那雙手間得力量,吊著身子而慢慢往上爬。
一個不慎,他會摔下來,下麵是冷硬得冰雪地,他摔下來,斷無生還的機會。
有些人看到了,倒吸了口氣地指指點點。
流觴經過的時候,也看到了。
呼吸一緊,為青錦臣得不要命而倒吸了一口冷氣。
京城中大肆地尋找青錦臣,料必是了什麼事。
她想應該部在京城了,就往北方走,看看能否查到一點消息。
卻看到了這驚人之舉,攏住嘴,大聲地叫:“青錦臣,你不要命了,冰雪沒有那麼大得力,承受不了得。”
他知道,承受不了,也得承受。
雪太鬆軟,承受不了力道,她就掃開了雪,再用長長得鑿子狠力得鑿進去。拉著上一步之後,再鬆開下麵得,再來。
好難,才吊著休息一會,爬一會,就已使力氣失了許多。
滿天滿臉的雪,化成了水,鑽進衣服力,濕濡一片。
一定要上去,再難再難,也要上去。
“青錦臣,你要找什麼,你要告訴我,讓我幫你的忙。”流觴抓緊了拳頭,好害怕他會摔下來。
她大概沒有聽見,還在艱難地網上爬著。
流觴一咬牙,也往上走。
青錦臣隻怕又是為了他得那個妹子,他的那個心上人青薔找什麼東西。
隻有為她的時候,他才會這麼得拚命,什麼也不顧了。
可是他知不知道,要是摔下來,命就沒有了,他這樣子,是不行的。
就算是他運氣好,鑿的都是能承受力量的地方,但是問他,能支持得了多久。他就咬牙,用盡最後一口氣,還是會摔下來的。
“青錦臣。”她大聲地叫著,腕間一用勁,劍往上一丟,然後踏著雪,幾個翻身上去,再飛身一跳,就站在那劍上麵。
風一吹,搖搖欲墜的,更是讓人驚歎。這二個人,是不是不要命了。
站在劍上,風呼呼地從耳邊吹過,她野不怕了,隻要青錦臣肯聽,能下來。
現在站得高了點,他一定能聽到得。流觴揚聲地高:“青錦臣,你聽到我說話沒有,不許再爬了會摔下來的。”
他不要聽誰得勸,隻要爬上去,找到雪蟾蜍,就能救青薔了。
是故意不應她得,流觴好是傷心。
看著他還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著,一步鬆了,整個人往下滑,看得她野倒吸了一口氣,正想著要怎麼幫他。
他卻下滑得時候,還鑿住了,然後一手又趕緊鑿住。
流觴莫名的淚流了出來,再風雪中,憑地冷。
又與死神錯身而過是否,這一次是他冷靜以對,再加上好運,下一次呢?
“青錦臣,你不要這個樣子,你要什麼,我幫你找。”她看不下去了,為什麼這麼拿命去拚啊。
他轉身,低頭地看著她一眼,疲憊的臉上露出輕笑:“謝謝,但請你不要阻止我。我務必是要上去尋找雪蟾蜍的,這是救一個對於我來說,比生命還重要的人,真的。如果你是我的朋友,請不要勸我。”
為什麼爬了那麼久,還在這裏啊。
他有些急躁了,好久好久了啊,滑滑落落中,他已經習慣了,所以一點也不驚慌,沒有人知道他的腳骨摔得好痛,不知還能不能走路,現在也就是麻木一點,前麵是血濡濕一片,但是,還是得上去,隻要他的手還能動,就得上去找。找不到,也得找到為止。
“青錦臣。”流觴淚流滿麵:“青薔就真的值得你這樣嗎?”
“你不懂,值得的,流姑娘,你快下去吧,這裏風寒雪大,很危險的。”生命誠可貴啊,他現在就是為了救人,而想要攀上去的。
如果是往時,他自然會斟酌而行,不會拿著生命來開玩笑。
“你下來。”她嗚嗚地哭著,滿心是感慨的酸苦,她就知道,還是為了青薔。大聲地叫:“我有雪蟾蜍,你下來,我給你。”隻要他要的,她會給。再珍貴的,再難的,她也會去尋找。
為什麼那麼感動於他呢?總是看到他不顧一切的行為。
感動於朋友好心的關心,他心中有些暖意,輕笑道:“流觴,我知道你為我好,乖點吧,下去,這上麵有雪崩下去的,你小心一點。我這一次,不是為什麼,我是要救青薔。她還等著我,如果來不及,那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你在下麵等著我,如果我不是找到了,那就是摔下去了,我還想請你務必將我送到蓮花田邊的一個小寺廟裏去,讓我最後與青薔走在一起,彼此都不會寂寞。”
他意料到了生死中的事,沒有什麼好怕的。生命是沒有永久的,要死端看是值與不值,這一次,說什麼也是沒有讓他半分猶豫。
靜靜地流著淚,她嗚咽地說著:“青錦臣,我不騙你,你下來,我有雪蟾蜍,是我的邊關,我爹留給我的。”邊關的風雪更大,寶貴的東西,奇珍異寶什麼的,都有。
雪蟾蜍不是常見之物,但是在邊關,並不怎麼稀奇,在京城這些地方要想尋,就是難上難。
他眼一亮,看著流觴:“謝謝了。”興奮地又鑿一鑿地往下走。
真是好啊,原來,朋友多了,真的很不錯的。
流觴還站在劍上,心痛地看著他:“你飛身上來,我給你擋一些力道,再走下去,就易多了。”
“不必。”他笑,很是開心,終於有雪蟾蜍了,這樣要青薔回魂的話,就沒有什麼問題的了。剩下的,野並不是什麼難得之物。
“不會連累我的。”她哭叫出聲,為什麼青錦臣總是這樣子呢?
隻有他幫人,不要人還回給他嗎?人不可以這樣子的。
他一笑,燦爛的笑容中有著無奈和苦澀:“流觴,不是怕連累到你,而是,我的腳知怕是支不住,有些問題。”所以不能跳下去,其實他也想早點回去。
救命之事,早一刻和晚一刻,有著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