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濱王新府

與凜西不同,墨東一片安樂祥和,京雲城更是如此。

濱王帶家眷回城的消息,傳揚開來,在京雲城中迎接濱王的百姓,排起的隊伍,綿延十裏不止。

這番氣勢,比之宇文懷都平管臘歸來京都時的場麵,也不差分毫。

城中百姓洋溢著歡喜的笑容,正如濱王所說,在此地,沒有人會相信,濱王通敵謀反的說辭,說出來,不過是淪為笑話罷了。

濱王妃從未親身經曆過這種場麵,心中洋溢起自豪之感,自不必提。

戰瑤與濱王妃已經多次碰麵,始終維持著應有的禮儀,並未有人先行提及爭權之事。這次,她也隨濱王一同入京雲城。百姓這般愛戴擁護濱王的場麵,著實讓她吃了一驚。她不明白,一個罪惡滔天之人,做了什麼,能受百姓這般尊重。

濱王將王妃迎入京雲城的府邸,這裏比之京都的濱王府,可謂天差地遠。不說布局,僅府邸大門就比濱王府闊出一倍來。內間更是比之東宮也不差。

入府便進前院,栽了一方台的花草,蜂舞蝶飛,好不熱鬧。

沿院邊回廊,穿過前院,才至客堂,招待賓客之地,寬敞明亮。

再往後走進入中院,可見一處假山,有兩人高,山巒疊嶂,頗有雄偉之氣。假山周圍有一清池,池中有成群的錦鯉,歡樂暢遊,山間有清流瀉下,仿若山也是活的。

走過中院,即見一方三層樓閣,題了稼望閣三字。登樓即可俯瞰整個府邸美景。

稼望閣後便是一排客房,共十間,後方,便是主人臥房,又是十間,再後便是後院,種了一株海棠樹,樹下還安置了小童的玩物。

其餘便是散落的,下人的屋舍,廚房柴房以及雜物房。

一趟走下來,腳也酸了。

“你何時在京雲城,修了這麼大的府邸?”濱王妃驚異道。

“早便建成了,其實太子不逼迫我,我也早有返回封地之意,這裏住著,畢竟比京都舒服多了。”濱王道。

濱王妃扯了扯濱王的衣袖,撇嘴斜愣了他一眼。戰瑤還在旁邊呢,這樣直白的數落太子的不是,難免會讓她難堪。濱王妃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製止了濱王繼續說下去。

她真的是個溫婉又善良的人,隻可惜,嫁給了濱王。戰瑤如此想著。

“王妃不必介懷,我不在意的,太子做了什麼,我不清楚,也不去打聽,就像王妃從不過問濱王做了些什麼,我們,其實是一樣的。”戰瑤道。

“太子妃說的是,皇家的事,誰對誰錯,三言兩語很難繞清楚,你不介意就好。以後,王爺不常在府中,你我姐妹經常走動,說說話便是了,不用理他。”濱王妃道。

“那依著王妃嫂嫂這麼說,我在此地,是自由之身?”戰瑤望向濱王,“是嗎?濱王。”

濱王臉色一沉,看著戰瑤心懷不軌又仗著濱王妃在的得意,心中不是十分痛快。

“你看我這話問得,實在是不妥。嫂嫂說的在理,你們兄弟相爭之事,孰是孰非,上天自有公道,嫂嫂不評,我也不評。濱王將我請來,我是客,自然是自由之身。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住這間房。”

戰瑤快走兩步,指了指後方一排客房最外的這間。

“那我也不客氣了,我就住這間。”關連秋快步走到外數第二間,昂首言道。

“你倒是不客氣,也不怕擾著太子妃了。”濱王妃皺眉道。

“那倒是不怕的,我素來喜歡熱鬧,四周無人,我怕鬼纏身。”戰瑤看了看濱王,又微笑著向濱王妃施禮道,“在京都住的久,膽子都變小了。”

“在本王的地盤,怎麼會有鬼呢?太子妃不用怕,我派兩個女婢貼身跟著你就是了。”濱王道。

“那這樣的話,姐夫,也給我派兩個唄。”關連秋嬉鬧道。

“又胡鬧,哪裏有你什麼事?丞相府的女婢什麼時候少了你的?你不照樣到處亂跑,來了京雲城又討什麼女婢?沒有。吃穿用度少不了你的,其餘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沒有人伺候你。”濱王妃黑麵道。

“嫂嫂還是對我好,站久了腿酸,我休息去了。女婢我要乖巧聽話的。”戰瑤微笑著,繞到客房去了。

關連秋也緊隨其後。

戰瑤打開了最外間的客房門,房內樸素雅致,她雖不會品鑒房內擺設器具,隻是踏入房內,便覺舒適。

誰知戰瑤剛落座,正揉著小腿肚子,關連秋後腳就踏了進來。

“你走錯門了吧,關家公子。”戰瑤詫異的看著他。

“沒有沒有,我就是來見太子妃的。”說著,關連秋毫不客氣的坐到了戰瑤對麵。

“見我?”戰瑤更加不可思議。

“奴婢,清玲、海鈴,奉命伺候太子妃主子。”

兩位女婢說到便到了。

“那好,你去給我沏壺茶來,庭南葉蘿最好,若沒有,墨東名茶也可,茶葉要仔細挑選,要那種炒至半卷的,你且去看管著,要剛燒開的水落滾之後,即刻沏入茶壺中,第一泡丟掉,相隔半刻,再沏入第二壺。”關連秋指著清玲道。

清玲表情複雜,她隻是記住這些要求,就已經很費力氣了。

“還有你,太子妃身懷六甲,連日來奔波疲累,你去給太子妃燒盆泡腳的水來,解解乏。”關連秋道。

海鈴暗暗舒了一口氣,燒泡腳水,可是比剛才公子吩咐的繁雜的沏茶步驟,簡單的多。

關連秋接言道:“普通熱水不行,後院不是有一株海棠嗎?開的挺好,你去摘個百片海棠花瓣來,記住一百片不能多不能少,還要揀上好的花瓣,開得濃豔,且無風打雨淋殘損的。”

“啊?”海鈴痛苦道。

“啊什麼啊?快去啊,怎麼我使喚不動你們嗎?”關連秋斥道。

兩個女婢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不愧是丞相之子啊,公子好講究。”戰瑤在東宮也沒聽過這等繁瑣的要求。

“我編的,她們且忙活一陣呢,這裏就隻有你我二人了,我想問太子妃一件事。”

“你問吧,知道我就答,如若是幫濱王做說客,你就不必開口了,我也懶得聽。”

“與姐夫無關,與爭儲也無關。”關連秋認真道。

“你說。”

“早有聽聞,太子南巡庭南,不死一兵一卒就清剿了十餘年的匪禍,他是怎麼做到的?”

“不知道,他不說,我也不問。我隻知道,匪盜中有一個智囊人物,他說除掉那一人,匪禍可解。我要做的,隻是相信他。”

“就像現在一樣?”

“是,就像現在一樣。”

“真令人羨慕啊。看來,我問不到了。”

“那真是抱歉了,幫不到你。”

“姐夫,將太子妃請來墨東,是為什麼?”

“剛剛不是說,不談爭儲之事嗎?”

“原來與爭儲有關。好,不談。那太子妃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關連秋道。

“怎麼,讓別人千辛萬苦沏出來的茶,你不嚐嚐?”

“不了吧,折騰那麼久沏出來的茶,我一個浪 蕩子,怕是無福消受啊。”關連秋拱手作別道。

“公子真有意思,折騰人的是你,怕無福消受的,也是你。”

“人就是這樣,難以揣測。”

關連秋甩下一個微笑,退了出去。他退得急,牆角處恍惚現了一個人影,瞬間又消失不見了。他唇角勾得更開些,懶得理那鬼鬼祟祟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