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問罪

齊誌楠被抓了,齊家老爺召走了齊誌楠府中所有的家丁,要為自己的兒子討個說法。

留心齊府動態的阿虎,知道機會來了。

趁著夜色,齊府空虛,阿虎從後院溜了進去。

主子都出事了,齊府中人心惶惶,丫鬟們都聚集到前院,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著府中出了什麼事。

阿虎四下看看,後院無人,他就溜到了西北角的那處房屋。

“清兒是你嗎?”阿虎小聲喚著。

屋內的人屏氣凝神,仔細的聽著,卻不敢應聲。

“你別害怕,我是蓮兒的朋友,她托我來救你的。”阿虎道。

屋內的人嗯嗯的應答了起來。

阿虎搖著屋外的鎖,取出腰間別著的抹灰刀,砍了上去。

砍了兩下,阿虎擔心聲響過大,停了下來,看看這鎖絲毫未傷。阿虎憂心的扭頭看看,害怕招來了府中的下人。

誰知一個女人,不聲不響的正站在阿虎身後,將他一驚,跳到一旁,抹灰刀便迎了上去。

這女人正是齊誌楠養在府中的純兒,阿虎眼中透著凶惡的神情,她卻一點也不害怕,甚至沒有大聲呼喊的意願。

兩人對視著,僵持了半刻,純兒取了一串鑰匙,丟到了地上,然後像沒事人一般的走開了。

阿虎一愣,才明白這是給他送的開門的鑰匙。

原是個好心人。

阿虎收了抹灰刀,撿起鑰匙將門打開,一股子腐臭之氣襲來,他退出屋來,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又潛了進去,將人手上的鐐銬打開。

“你別怕,我救你出去,去見廣平王,一定要將那個挨千刀的齊誌楠,繩之以法。”阿虎說著,將人背了起來。

女人趴在阿虎的背上,令他吃了一驚,這點分量,不像是背了個大人,更像是背了鬼。可見這些日子,她沒少遭罪,才弄成今天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畜牲!”阿虎不禁又咒罵一聲。

從齊府潛了出來,女人才開口說話。

“謝謝好漢出手相救,隻是,我不能這般樣子去見廣平王,好漢憐憫,給我些吃食,讓我洗漱一番,換身幹淨衣裳吧。”女人顫抖道。

“好好好、今天晚了,先回我住處,明日一早我背你去廣平王府。”阿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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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時懶懶散散,回程迅如閃電。凜西軍五日就將齊誌楠押了回來。

依廣平王的意思,人是要壓到府衙去的,但京梁郡丞沈耀堂,還在回程的路上,凜西軍就把人帶到了駐軍所。

廣平王精神矍鑠,正在練功。

當日,廣平王得知宇文夜明死訊的時候,不由分說的揍了宇文懷都一拳。是宇文懷都沒有護好自己的兒子,讓他一個人跑了出去,落得身死敵手。

宇文懷都就站那裏,任他責罵與毆打。

一個失去了孩子的父親,總要有一個通道去發泄他的悲傷。宇文懷都就做了那個通道,他的臉腫了起來,嘴角滲出了血,依舊一聲不吭。

幾番發泄,廣平王也沒了氣力,一向以威武之姿示人的廣平王,無力的跌坐在地。他的後半生,幾乎是要為兒子活著,他想護著兒子平安,他想給兒子掙一輩子的榮華,到頭來皆成一場空。

如果殺了宇文懷都能將兒子的命換回來,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但是,那不過是癡人說夢。

見廣平王逐漸趨於冷靜,宇文懷都才開了口,“王爺對兒子的愛,確實感天動地。但害死小王爺的不是我,人已死,廣平王還肯為兒報仇雪恨嗎?”

廣平王悲傷又渾濁的雙目中,重新綻出了光芒。

“你什麼意思?”

“殺人的雖是管臘人,但若非內奸搗鬼,武王戰死沙場,胥北動 亂,小王爺便不會隻身闖到胥北來,他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內奸,不是被處死了嗎?你讓我找一個死人報仇雪恨嗎?”

“死了的,隻是軍中內奸,朝中,定有人在。馮敬林能將軍情透露給管臘,但他沒那個本事,篡改我的傳信。我從未傳過,武王疑通敵的消息,可這消息,竟擺在了陛下的桌案上。”

“朝中有人,和管臘沆瀣一氣?”廣平王驚異的瞪圓了眼睛。

大燕與管臘幾世為仇,血債深似海,廣平王雖不願兒子赴戰場冒險,卻深知管臘的禍患,身為大燕的子民,還在朝中任職,通敵管臘,是他一時無法接受的。

“是誰?”廣平王問。

“我認為是濱王。”宇文懷都道。

他將自己的猜測,以及目前掌握的證據,與廣平王訴說一番,廣平王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所以王爺,願不願意幫我,揪出這幕後的奸賊?”

良久。

廣平王攥拳道:“真如你所說,我要那奸賊不得好死,為我兒償命!”

之後,廣平王就擺出一副與宇文懷都勢同水火的樣子,引濱王入局,卻不曾想,還有額外的收獲。

他的女婿,齊誌楠似乎對廢黜太子之事,異常上心,按說,儲君之位鹿死誰手,和他一個遠在凜西,經營賭坊和酒家的人,無甚關係。

齊誌楠不但上心,還在他麵前推舉濱王,說什麼與之毫不相幹的話,廣平王怎麼會信呢?商人逐利,無利可圖,齊誌楠怎麼可能如此費力殷勤。

太子所言非虛,濱王確實早已在經營自己的勢力,隻不過,獠牙藏在一副謙謙君子的麵具之下,不被人察覺罷了。

為了將戲做足,廣平王出動了凜西軍,還專程派了齊誌楠去帶隊,當狐狸露出了馬腳,就會被優秀的獵手捕捉。

聽說京都那邊,濱王逃跑了,就待宇文懷都好好收尾了,但與通敵之人狼狽為奸的齊誌楠,廣平王是不會放過他的。

廣平王在駐軍所內與木樁對練,滿頭的白發,絲毫不影響他十足的力道。想他也是半生戎馬,他的兒子,終究流著他的英雄血液,所以不甘平庸。

想到這裏,廣平王嘴角浮現了笑意,一掌擊下,木樁震了三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