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痛徹心扉

濱王府的火光未滅,宇文懷都就收到了噩耗,京都府庫著火了。

宇文懷吉假冒了太府寺卿的印信,找人入了京都府庫,將糧食付之一炬。

“我的布局,從來不在朝堂之上。”不久前,宇文懷吉才胸有成竹的炫耀過。晚間,就一語成真。

顫抖,宇文懷都全身顫抖了起來,並不是恐懼,而是憤怒。

身為大燕的皇子,宇文懷吉通敵、造假、豢養軍隊、還敢燒糧!府庫的糧食,保民生根基,為了奪權,他根本不在乎大燕子民的死活。那戰瑤落在了他的手裏,能落下什麼下場呢?

“蕭梓碩,他們雖然手握假聖旨,一路不遇阻攔,但畢竟人多,行速有限。飛燕軍去追了,必遇阻攔,你去,一個人行動方便,不要與他們糾纏,隻將阿桃救回來,隻將她救回來就可以。”宇文懷都緊攥著蕭梓碩惟剩的一隻手臂道。

“是。”蕭梓碩答道。

冒著夜色,傳旨的小公公,從皇宮跑到東宮,又從東宮跑來濱王府,一路緊急顛簸而來,眼前的火景,引不起他絲毫的興趣了。

“太子殿下,陛下口諭,傳您入宮覲見。”小公公好不容易找到了太子,也不敢輕易鬆懈。

“公公引路。”宇文懷都歎息道。

還未登上車輦,送楚婉淑屍體的人又前來回報。

“殿下,太府寺卿楚淮懸梁自盡了,楚府亂成了一鍋粥,這、這屍體,沒人接收啊。”德順道。

春兒不舍楚婉淑,跟著人去,又跟著人回,如今隻剩啜泣。

“別哭了,你家小姐死後的去處你來定。”宇文懷都說罷,轉臉吩咐德順,“按她的意思處置,人都死了,還她個體麵,我要入宮了。”

“是。”德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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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堂內,皇帝一手托著額頭,閉目沉思,等待著太子的到來。

丞相關佩山瑟瑟的跪在一旁,左丞相連祁望,立於左側,兵總務薛寧成立於右側,像極了胥北危機時的模樣,唯獨少了濱王。

宇文懷都步入堂內,皇帝聽到了聲響,倏地睜開了眼睛。

“兒臣……”

“早上還好好的,濱王要返回封地,怎麼到了晚上變成通敵逃離?你早知道這些,為什麼不早做稟告!”皇帝由不得宇文懷都請安,怒拍桌案道。

“兒臣有錯。”

“有錯就完了?京都府庫,被燒個幹淨,濱王舉家潛逃,到現在,具體出了什麼事朕都不知道!你真的是能耐啊,一個人操控全局,連朕也要蒙在鼓裏。怎麼,朕把這天下,交給你?”

宇文懷都連忙跪下請罪道:“兒臣罪該萬死。”

“說罷,到底怎麼回事?”

“武王死於內奸透露軍情,但兒臣對跟在武王身邊多年的部下的突然反叛,有所懷疑,加之見到胥北溫陽城郡丞所呈的一封造假的傳書,上麵印信足可以假亂真,所以兒臣懷疑濱王,畢竟,玉出墨東。”

“懷疑?有所懷疑,為什麼不告訴朕!”

“兒臣妄想,不動聲色的查出濱王的背後勢力,沒想到,他已經有所察覺。”

“可有證據?”

“派人去墨東查了,還沒回來,他人先逃了。兒臣沒料想到濱王,經營之深,竟然豢養了軍隊。兒臣有罪,低估了濱王的能力。”

“京都府庫被燒了,也是濱王做的?”

“是。”

“濱王妃呢?”

“被濱王一同送走了。他,還擄走了太子妃。”

“陛下,臣對此事,絕不知情,也從沒參與。”關佩山道。

“帶了家眷一起走,守衛也沒攔住?”

“濱王手握聖旨,守衛不敢攔。”

“聖旨?我何曾給過他聖旨?連璽印也敢造假,他還真的密謀已久啊。”

皇帝冷笑一聲,他還活著呢,他的兒子已經安奈不住了。通敵?當初一個管臘的孤女,一介女婢,都能為大燕慷慨赴死,他的兒子,身為大燕皇子,竟然通敵!皇帝的心中也滿是苦楚,原本在他眼裏,宇文懷吉是個好兒子啊。不爭不搶,謙和有禮,這些表象之下,藏著一顆隨時準備反叛的心。

皇帝正在苦惱時,議事堂外吵嚷起來。他本就心緒不寧,外間一亂,他便更加煩躁起來。

啪的一聲,皇帝怒拍桌案,案上的公文都跳了起來。

“什麼事啊!吵吵鬧鬧!”皇帝喝道。

小公公瑟瑟前來通傳道:“回稟陛下,靜妃娘娘吵著要見您,奴才已經告知過,議事堂不許人打擾,可是,娘娘不聽勸阻。”

“讓她進來吧。”皇帝歎息著,揉著額頭。

靜妃步入堂內,一眼看到了宇文懷都,上手就揪起了太子的衣角,拉扯著怒斥道:“你好狠的心啊,這般詆毀冤枉我的兒子,他都要回封地去了,要回墨東去了,你還不放過他!你的良心呢?這種德行,如何配做大燕的太子,你不配,你把我兒子還回來!”

“我沒有冤枉你兒子。”宇文懷都冷冷道。

“還說沒有?這天下誰不知道我兒子溫良謙順,就是因此才被眾臣推舉成為儲君人選,他也謙讓不從。我兒子如此高潔,你還要害他,他顧惜與你的兄弟情義啊,你竟然害他。老天無眼啊,讓你這種人得勢。”靜妃哭鬧起來。

議事堂變得喧鬧起來。

“安靜。”皇帝有氣無力的說道。

靜妃不依,跑到跪著的關佩山麵前,拉扯起來。

“丞相你說,你的女兒嫁給我兒,我兒的為人,你當是最清楚的。宇文懷都自己地位不保,把我兒子逼到返回封地去,還不知足,還要給他扣上通敵的罪名。丞相,你不能眼看著你的女婿,受此誣陷啊。”

關佩山一時不知如何跟靜妃解釋,想將自己被拉扯的衣角拽回來,卻發覺靜妃鉚足了力氣。

隻見皇帝衝冠一怒,一腳將桌案踹飛,文書灑落一地,桌案幾個翻滾,停在了正中央。堂中眾人皆躬身肅目,不敢言語。

“吵完了嗎?”皇帝問道。

靜妃嚇得噤了哭聲,顫顫巍巍的跪在關佩山身邊。

“看來是吵完了。既然你覺得兒子是被冤枉的,你就呈遞幾封書信,把他給叫回來。隻要他解釋清楚,豢養軍隊是怎麼回事,假造聖旨又是怎麼回事,劫擄太子妃唱的是哪一出,解釋清楚了,朕為他做主,洗刷冤屈。太子敢這般冤枉他,朕決不輕饒。”皇帝道。

靜妃顯然對濱王所做的一切毫不知情,隻是嘴中喃著不可能。

“看來你也沒什麼要說的了,去給你兒子寫信吧。”皇帝扶額歎息,“來人,把靜妃送回去,好好給兒子寫信,最近就不要出來走動了。”

“不可能,我兒子溫良,當初臣妾派人暗殺太子的時候,他都極力反對。他重情重義,真的做出謀逆之事也是太子逼的,逼得他走投無路,不得不反,懷吉啊,我的好兒子,冤枉啊,老天啊,你開開眼吧,怎能讓奸臣當道,忠臣蒙冤呢?”靜妃控訴道。

兩個小公公一左一右將靜妃架了起來,準備帶出堂外。

“不用回去了,送去冷宮吧。”皇帝吩咐道。

還曾暗殺太子?這對母子,真是好個忠心啊。

“廣平王那裏……”

“廣平王會退兵的陛下。”宇文懷都道。

“廣平王也是陪你唱戲的?好,長大了,一個個都有出息了,好,很好,朕心甚慰!”皇帝哆嗦著說罷,幾步一個踉蹌,栽倒在地,從堂上滾落下來,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