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重逢

那個人如救世主一般出現在她的眼前,帶著一眾大燕的將士,將管臘人擊潰,迅疾下馬將她攙扶起來。

她能感受到那個人對她的愛意。因為見到自己,那個人的眼中,驚喜與心痛夾雜,那個人激動的喚出了她的名字。

“阿桃。”

但是那個人,在傳回京都的傳信中言道,武王失蹤,疑通敵!

戰瑤顫抖著左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揚起手中的長刀,而刀鋒對準了宇文懷都。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敵意,宇文懷都麵容驚異。

“阿桃你做什麼?我是懷都啊。”

“我知道是你。”戰瑤眼中流下兩行清淚。

身邊的兵士,一個又一個的死去,她沒哭,麵對管臘人的死亡的逼迫,她沒哭,見到宇文懷都的這一刻,她終於忍不住了。

“憑什麼?你到底憑什麼說我父親通敵?”戰瑤質問道。

“你說什麼?我沒有啊。”這一問更使宇文懷都摸不著頭腦。

戰瑤心情複雜,初時宇文懷都出現的時候,她甚至心中掠過一絲歡喜。可想起歡兒的死,想起父親平白而遭受的冤屈,那絲歡喜很快被憤怒取代。現在,他就站在自己麵前,麵對質問矢口否認。

她肩上的傷口愈發疼痛,加之心中憤懣,一時宣泄不出,隻覺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宇文懷都眼疾手快,將戰瑤摟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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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崗城的大火熄滅,已到晚間。冒著夜色,胥北軍在清理城中的屍骸。

宇文懷都找了一處隻有輕微損耗的宅院住下。顧小蝶已經處理過戰瑤的傷勢,她到現在未醒,多是由於疲憊。

夜色中,宇文懷都將蕭梓碩叫到院落,他看到了蕭梓碩少了右臂,就知道他們這一路行來,有多麼的艱辛,隻不過,他更為在乎的,是蕭梓碩左手握的刀。

那是戰瑤的刀,她的雙刀,現在一人手握一柄是什麼意思?戰瑤對待他的態度,以及眼前的情況,讓他醋意大發。

“你的手怎麼回事?”宇文懷都陰沉問道。

“路遇沙漠,被隻毒蠍蟄了,保不住。”蕭梓碩恭敬言道。

“那這刀呢?為什麼在你手上?”

這要怎麼解釋?說來話太長,要從京都開始講起。蕭梓碩整理起思緒,要想清楚如何講來,才能條理通順。

但這猶豫在宇文懷都眼中就是做賊心虛。

“到底怎麼回事?”宇文懷都不耐煩道,語氣沉重。

“幹什麼呀?你那麼凶幹什麼?”顧小蝶從此路經過,看不過去,插到兩人中間,為蕭梓碩鳴不平,“我知道你是當今太子,但太子也要講道理。他是我救起來的人,命就握在我手裏,你憑什麼在這兒吆五喝六的?”

“你是誰啊?”宇文懷都皺眉道。

蕭梓碩將頭又放低了些,回道:“她是少將軍戰勝的未婚妻。”

宇文懷都一見蕭梓碩這個反應,就知道他對這女子的態度不一般,可惜了,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之前的懷疑,實在是小人之心了。

“哦,嫂嫂啊。”宇文懷都綻出了笑顏,“沒事,誤會都是誤會。”

他拍了拍蕭梓碩的肩頭說道:“改天請你喝酒。”

宇文懷都三言兩語化解了這場尷尬,顧小蝶聽自己被人叫嫂嫂,十分開心,戰瑤還隻是叫她小蝶,在太子這裏,已經完全承認了她的身份。

“太子還很識趣嘛。是誤會就好,你以後注意一點。”顧小蝶囂張了起來,她轉臉又對蕭梓碩道,“你平時不是很厲害嗎?不是手中的刀,快過胥北的風嗎?你不要怕他!”

蕭梓碩淺笑一下,點了點頭。

“誤會解開了就好,小神仙要休息了。”死裏逃生,顧小蝶也輕鬆了許多。

“那,你一定也累了,下去休息吧。”宇文懷都吩咐道。

“殿下!請等一下。”蕭梓碩將他叫住。

“還有什麼事?”

“武王行蹤不明,疑通敵,到底是不是殿下的傳信?”

宇文懷都皺起了眉頭,先是戰瑤說出這些沒頭沒尾,毫無根據的話,現在連蕭梓碩也這樣問。

“我沒有,我從來不曾傳過武王通敵的傳信。為什麼你要這樣問?”宇文懷都問道。

蕭梓碩便完完整整的將京都發生的事情,講給宇文懷都聽。

歡兒死了,戰瑤從東宮逃了出來,自己連飛燕軍的統領也不做了,護衛戰瑤一路走到現在。這一切都由來,都因那句“疑通敵”而起。

可是,宇文懷都隻傳過武王失蹤的信息,什麼通敵的傳信,他怎麼可能如此武斷呢?

因為那子虛烏有的三個字,歡兒管臘人的身份被扒了出來,那是戰瑤最親密無間的朋友,如今連性命都丟了。

那時的她,該有多痛苦。

想不到,埋藏在胥北的內奸,本事如此之大,告的了密,還改得了他的傳信。

看來,他急切需要重新理一下胥北戰事,把這個藏在深處的內奸揪出來,否則遺患無窮。

“我知道了,等阿桃醒了,我親自跟她解釋。另外,我會上書京都,請皇帝保留你飛燕軍的身份。”宇文懷都深沉道。

“還有一件事。”蕭梓碩的話還沒說完。

“你說。”

“殿下對楚婉淑,應該沒有私情了吧?”

“當然沒有,為什麼這麼問?她又怎麼了?”陳年舊事還要被人提及,宇文懷都難免心存不滿。

“在京都的時候,楚婉淑幾次三番去找太子妃尋事,在歡兒入典刑獄的時候,還曾入獄要歡兒嫁禍太子妃通敵。之後,又將歡兒處斬的消息,透露給太子妃,才使得太子妃一時義憤,從東宮闖了出來。屬下覺得,這些事,太子殿下需要知曉。”

宇文懷都變了臉色,雖說他與楚婉淑已沒了先前的情義,但畢竟是自己先行招惹的她,如今不歡而散,一個女子,宣泄一下心中不忿,搞些小動作,還是可以容忍的。

可她的行事,越來越越界,已經觸及到宇文懷都的底線了。

“我知道了,太子妃你護衛的很好,待回歸京都的時候,必記你一功。”宇文懷都道。

“謝殿下。”蕭梓碩平淡道。

隻要他在乎的人能夠安好,記不記功,又有什麼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