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陽山腳的哨崗，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態度囂張跋扈，開口就要見他們莫陽山匪盜的老大。
從來沒有人敢以這個態度，來莫陽山跟他們說話。一時間，望哨人氣勢便弱了，對來人端茶倒水，畢恭畢敬。一時竟分不清誰是匪盜。
“一男一女，是什麼人啊？”莫陽山匪盜的頭領，王萬裏問道。
這個王萬裏個頭不算太高，寬臉塌鼻，但一雙眼睛非常精神，雖然肚子裏沒有多少墨水，但人不笨。
“說是傳信的，實屬機密，不見老大，不肯多言。”望哨的回道。
“把人帶進來吧。”王萬裏道。
來人正是宇文懷都和戰瑤。
“你就是莫陽山的老大？”宇文懷都將下頜抬起，囂張的問道。
“老子是。你們不是傳信的嗎？信呢？”王萬裏答道。
宇文懷都將竹筒扔到王萬裏身上，怒喝道：“你們這些人，遲早誤事！”
王萬裏打開竹筒，見了那封“太子到 養生息”的傳信。應該是劉文遠大人派來的傳信人。隻是之前，傳信者交信即走，可眼前二人，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還對他們莫陽山的行事橫加指責，不知是什麼意思。
“這個請上麵放心，我們莫陽山眾兄弟，早已歇了半載有餘，沒上麵的命令，不會下山。二位請回吧。”王萬裏說。
“回？你以為上麵為什麼派我們兩個過來。不是傳信那麼簡單。信你也看到了，太子已到。大燕太子文武雙全，威武不凡，此來臨陽以剿匪為目的。要你們安安穩穩的在山上老實一段日子，有那麼難嗎？”宇文懷都訓斥道。
“你倒也不用說的那麼玄乎。我們也打聽過了，那個太子不是因為身體孱弱，動不動就暈倒，才被派來庭南混功績的嗎？所以上麵叫我們在莫陽山待著，我們就聽令了。”好歹是一方老大，王萬裏對來人的態度，非常不滿。
戰瑤聽了，不禁偷笑。
“你別管外麵傳聞如何，上麵讓你們老實待著，你們敢屠村！是怕不引官府注意嗎？”
“什麼？什麼屠村？”王萬裏驚問道。
宇文懷都看他的樣子，並不像裝模作樣。
“你不知道？看來你這個老大威嚴不在啊，也難怪上麵派我們過來。”
“派你們過來幹什麼？”
“派我們過來幹什麼？作為莫陽山的老大，你好像對自己將要麵對的境況一無所知啊。”宇文懷都故弄玄虛起來。
“願聞其詳。”王萬裏說道。
“坊間傳聞太子孱弱，上麵的意思，一旦太子到庭南，要你們配合著做做戲，假意被官軍清剿，實則送太子功績，對也不對？”宇文懷都說道。
王萬裏點頭。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太子並非坊間傳言那樣，而是英俊瀟灑，足智多謀。他明麵上養尊處優，待在京華城，實際上，是在微服私訪臨陽縣城。據可靠消息稱，太子已入臨陽。這也是那句‘太子到’的意思。”
王萬裏聽罷，揉 搓起手中的信條來。
“太子是下了決心要滅我莫陽山！”王萬裏說道。
宇文懷都右手打個響指，讚道：“聰明！”
“那‘養生息’難道不是讓我們在莫陽山上按兵不動嗎？”
“是，也不止如此。”宇文懷都將戰瑤推至王萬裏麵前，繼續說，“這幾日，由她替你們訓練手下，做最壞的打算，至少在官軍的清剿之下，能全身而退。你得感謝上麵顧的慮極為周全，否則，就你這些不聽話的弟兄們，怎敵的過太子親征的官軍？”
王萬裏思慮再三，說道：“二位先在莫陽山住下，此事待沈公回來再議。”
“怎麼，你是信不過上麵，還是信不過我們？你別看不起我娘子，她可是練兵的一把好手，不然上麵也不會派我們來。”宇文懷都問。
“哪裏的話，怎會信不過。不過，此事不急於這一時，待沈公回來再議。”王萬裏重申道。
“你既然如此堅持，我們也不強求。隻是今日，屠村之事，得說個清楚。哪個兄弟敢在風口浪尖上犯事，得懲處，否則，壞了上麵的大事，你們可沒有好日子過。”宇文懷都威脅道。
王萬裏聽後，覺得言之有理，當即吩咐手下，將老二老三喚來。
莫陽山的老二，名為王大虎，長得高大壯實，大圓臉盤，平日裏粗言粗語，一看就是個莽漢。
老三，名為王多利，身條瘦小，卻健康精神，為人好 色成性，利欲熏心。他細長的臉盤上，一雙圓眼瞟來瞟去，隻一見戰瑤，眼神就沒少在她身上停留。
他們三人原本是凜西王家村的兄弟，在凜西出些苦力過活，後來混不下去了，就幹起了搶劫的營生，誰知還越幹越大，在庭南與凜西交界的莫陽山，拉起一支隊伍來。
一番簡單的客套介紹之後，王萬裏進入了正題。
“屠村之事，誰幹的？”王萬裏陰沉著臉問道。
“什麼屠村啊？大哥你在說什麼啊。”王多利一邊回著問話，一邊眼睛還不老實。
王萬裏震怒，一掌拍到桌案上，腳下之地都顫了三顫。
“沈公走前，早就吩咐過，莫陽山眾兄弟不得亂來，你們倒好，下山屠人一村。生怕官府在這節骨眼上，不盯著我們莫陽山是嗎？”
“大哥你別生氣啊，不過是個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王多利滿不在乎的回道。
“我就知道是你，整日裏的，偷吃葷腥也就罷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你不清楚。別說沈公，上麵都生氣了，派了人過來。你惹怒了沈公，惹怒了上麵，還我們還怎麼在這莫陽山混？”
王多利本就對蟄伏於莫陽山頗為不滿，聽了老大這般訓斥，更是火冒三丈。
“動不動沈公啊，上麵啊，這莫陽山，到底誰是老大！你怕那老倭瓜，我可不怕，自從到了這莫陽山上，人是多了，到處受氣，哪有以前打家劫舍的生活自在？老倭瓜的話，你言聽計從，那上麵來個信，你屁都不敢放，我就殺了幾個人，你就對我大呼小叫的，幹什麼呀？我們還是匪盜嗎？幹脆洗個手，下山當良民去啊。”
這王多利對屠村之事供認不諱，對雙手沾血之事不以為意，這種輕賤人命的態度，燃起了戰瑤心中的怒火，不禁握緊了雙拳，怒視著他。
王萬裏隻當是他三弟輕待了上麵，惹來人不悅，便攪和道：“我三弟一時惱怒，沒有輕賤上麵的意思，還望二位不要介意，我會好好教訓他，二位先行休息吧，我向二位保證，上麵不發話，屠村之事絕不有二。”
“最好如此。”宇文懷都也咬牙說道。
二人在手下人的引領下離了這裏，路上還可聽見，王萬裏與王多利吵架之聲。
“什麼上麵上麵，不就是那……”
王多利口中的陳字還沒出口，就被王萬裏一拳打倒在地。
老大老三口角不斷，唯有老二在中間勸著。這莫陽山的頭領們，無非是些地痞流寇，憑什麼他們統領下的匪眾，能多次抗擊大燕的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