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如此被寵著啊

“錢我贏夠了,這下可以放人了吧。”陳宣點數著手中的二十塊玄鐵牌,衝林公說道。

“可、可以。”林公磕巴的說道。

陳宣將玄鐵牌,交到林公手裏,走到宇文懷月麵前,為她拂去眼角的淚水。

“該是我的錯。早應該料到小姐是千金之軀,在我家裏吃住不慣。我就應該像家裏賒些錢財,供小姐吃住,將來哪怕十倍向小姐討回來,小姐慷慨,也必定會答應。那樣就不會讓小姐經此一難了。是我為人小氣吝嗇的錯,請看在今日我將小姐救出,將功補過的份上,原諒我吧。”陳宣真誠的笑著說道,無一絲嘲諷奚落的意味。

宇文懷月的淚水即刻噴湧而出,她再刁蠻任性,也是通情理的。她不應該一開始就嚷嚷著要報官,沒人會信。她不應該從陳家偷跑出來,害得陳宣要以命相賭。她知道錯了,從動彈不得的那一刻就知道錯了。

縱使她身份尊貴,能不落埋怨,也從沒想過,陳宣會對自己說出這番認錯的言論。這種被人真切的寵溺著的感覺,她從沒有體會過。

皇帝對她不管不顧,皇後對她的縱容,實際上是置之不理,她聽話也罷,刁蠻也好,皇後從不過問。表麵上,她有嫡親公主的尊貴身份,別人皆讓她三分,實際上,不過是個父不親,母不疼的女孩子罷了。

所以,宇文懷月生來帶刺,將那些妄圖靠近她的人,統統刺傷,不給他們傷害自己的機會。所以,她喜歡戰瑤,喜歡跟著她學雙刀,這樣就可以使自己變的更加強大。

而現在,麵對陳宣,她恨不得把自己身上那層帶刺的皮剝下來,哪怕將刺衝向自己。

陳宣小心翼翼的將宇文懷月背了起來,她就將那滾燙的麵頰,靠在他的肩上。出了這門,他們就自由了。

“等一下。”林公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將陳宣喝住。

“還有什麼事?”陳宣問道。

“這位姑娘確實可以走了,但是這位公子你,不行。”

“為什麼?”陳宣問。

“方才你這籌碼,可是拿雙手雙腳和你的命換的。換言之,你的命現在可不歸你啊。”林公狡黠的言道。

“對啊,我可是花一百兩,買了你的左手,不把左手留下,怎麼能走呢?”先前那人起哄道。

“是啊。”

當初付了陳宣籌碼的人都一並叫囂起來。

能開如意賭坊的不會有什麼善茬,陳宣如此讓賭坊顏麵掃地,林公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就算他將那五百兩籌碼也一並贏了回來,他們也一定不會再答應,以銀兩換陳宣的命。他們是來尋樂子的,不是來看陳宣出風頭的。

宇文懷月歪頭怒視著林公,有朝一日,得還身份,她一定會讓這個狗東西償命的。

賭坊的打手將陳宣圍了起來,看來今天自己是出不去了。

“那將這位姑娘放走,你們可不能食言。今天將我的命奪去也罷,倘若再傷害這姑娘一分,我的魂魄也將與你們一世糾纏。”陳宣惡狠狠的言道。

“好。”林公應道。

陳宣又將宇文懷月放了下來,雙手被打手縛住動彈不得。

“小姐將眼睛閉上吧。”陳宣鎮定的說道。

這幫人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

宇文懷月就將頭扭至一邊,帶著無邊的恨意,瞪著林公。有一個小廝,跑到林公耳邊,耳語了幾句,林公大驚失色,往後退了幾步。

為什麼他能為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公主,做到如此地步呢?陳宣自己也在問。是因為臨陽受難的百姓吧,太子是來剿匪的,太子可以還臨陽清明的世道。

本可以待在京華享樂的太子,私巡至臨陽,那時,他就知道,這個太子可以成就他心中的大義。

公主是太子的妹妹,太子是為救臨陽而來,他不能讓太子痛失姊妹。

很痛吧,咬咬牙,應該就挺過去了。堂堂七尺男兒,他死前一事無成,死時,也算落個功績。

打手拿來了砍刀,有兩尺餘長。廳內已無人在賭,紛紛圍在一旁,湊個熱鬧。

“砍啊,砍啊。”買陳宣左手之人激動道。

砍刀自空中揮下,隻一下就能斷了陳宣的手。

“住手!”廳外有人喝道。

打手停下的那一瞬,脖頸處已有寒刀相抵,速度之快,以致沒有人看清,那人是如何進來的。

“蕭梓碩。”宇文懷月口中喃道。

先進來的是歡兒,她確定了宇文懷月的位置,就跑了過來,確定她沒事。隨之而進的是些官差,將賭坊大廳層層圍住,沒人可以離開。

“你們是什麼人?敢來如意賭坊搗亂,知不知道老子是什麼身份?”買陳宣左手之人叫囂道。

蕭梓碩掏出飛燕令牌,抵到了那人臉前,從容道:“禦前飛燕親衛軍,怎麼,你有意見?可以押你去禦中京都親自跟陛下講。”

如此氣勢,是京都的官老爺,那人一聽便嚇得癱倒在地。

與太子公主離散後,蕭梓碩最先與歡兒相遇,兩人四處尋人不見,還是去報了官。蕭梓碩有飛燕令在,沒人能質疑他的身份。因為太子來臨陽實為私 密,他們決定密尋,隻借調了官軍。

歡兒和蕭梓碩快將臨陽縣城翻了個遍,也不見太子和公主蹤跡,隻是聽說有女子大鬧芳華院,這在臨陽可算是個大新聞。歡兒便猜到此人可能是懷安公主,順著芳華院的消息,查到了如意賭坊。

還好來得及時,將陳宣救下了。

“林公,林公,給我殺了林公。”宇文懷月用盡力氣,在歡兒耳邊說道。

可把賭坊裏的人清點完畢,並不見坊主林公,讓他給逃了!

總算有驚無險,陳宣大舒一口氣,身上的冷汗也落了下來。

他撓頭衝宇文懷月笑笑,“讓小姐擔心了。”

歡兒和蕭梓碩身上帶著銀票,可以供宇文懷月住臨陽最好的客棧,吃最好的飯食,可是她不去,她說陳家才是最安全的。

因為有個落魄書生,願意以命相護。

安頓好了宇文懷月,他們才開始互通消息。

“你們也沒有見到太子和太子妃嗎?”

“沒有。”

三人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