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情止於此

“你、你是誰?”魏靖忠轉頭看到身邊女子的麵容,驚異道。

宇文懷都也靠近了來,看見那女子的模樣,並非戰瑤,而是花靈!怎麼回事?

為了設此局,宇文懷都特意上書求請有功之臣魏靖忠回朝受賞,以彰皇恩浩蕩。知道歡兒是個伶俐的侍女,還特意將她支開。他成竹在胸的親領著人埋伏在香林,要親眼見證戰瑤的自慚形穢。可現在,隻見他安排傳話的侍女,不見戰瑤的影子,真是諷刺。

她戰瑤一個蠻婦妖女,怎麼能將此計看穿,對心上之人的邀約視而不見?

花靈見這個陣勢,嚇的不輕,支支吾吾不知該從何說起,才能講明白,自己半夜被太子妃偷帶出來,去給魏大人傳信,讓他在香林多等些時候。為了完成太子爺的囑咐,讓太子妃與魏大人私會,她就應下了。誰知現在是自己被抓個現行。

無論如何扯謊都無法遮掩太子的有心安排,索性就不說了。

火光湊在一起,又映在每一個人的臉上。被圍的魏靖忠一頭霧水,花靈則心懷忐忑,宇文懷都一臉鐵青,不知該如何收場。

“太子殿下找我嗎?”一個女聲嘹亮清晰。

那聲音是從宇文懷都的身後傳來,他回了頭,在火光的照耀下,勉強看清了她的臉,是戰瑤。

“我在香林抓兔子呢。”戰瑤舉起揪著兔耳朵的右手,小兔子還在蹬腿呢。

妖女,這青麵獠牙的妖女!

再次暈倒!

德順眼見太子暈倒,趕緊攙扶,哪還顧得上魏靖忠啊,花靈啊,一眾人抬著太子,心急如焚的離了這香林之地。花靈也隨著隊伍跑走了。

“嗬,連兔子也怕。”戰瑤輕蔑言道。

火光散了,暗夜,香林。

魏靖忠和戰瑤,相隔三步餘遠。月光灑下,也被這高聳的樹木分了去,兩人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阿桃,是你嗎?”魏靖忠先問道。

戰瑤站在那裏,又聽到了他喚阿桃。

翻離東宮的時候,歡兒攔了她。

在宇文懷都支給自己安排差事的時候,她就知道要出事。可她來不及提醒還在午睡的戰瑤,隻是按太子的吩咐,去給魏靖忠送了禮,又被四個宮人圍著,差遣著買辦衣物糧食,根本脫不開身。隻是趁著天色已晚,那四個宮人熟睡之機,才從休整的地方跑出來。

還好趕上了戰瑤偷跑,猜出了太子的詭計。太子此計狠毒,如果真被抓包戰瑤與魏靖忠私會,哪怕顧及武王功高,將此事壓下去,戰瑤的下場也就如那些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一般,了此餘生。歡兒想想就後怕。

“所以,你怎麼看待魏靖忠?”在理清了事態,安排戰瑤去喚那傳話的侍女頂替她之後,歡兒問她。

“我、我不知道。”

“阿桃,你要明白,此生你與魏靖忠緣盡了,不要妄想,不要逾舉,你是太子妃,武王的女兒,牽扯重大。這等私情被有心人利用起來,會出人命的。這次是太子有心算計,下次,可能是太子後娶的側室心懷不軌,再者,武王功高,覬覦之人想要從你這裏下手,也不是不可能。阿桃,你要有了斷的決心!”歡兒知道戰瑤的心意,所以為她訴說利害。

現在,戰瑤已經有了了斷的決心,所以,她來見他。

“靖忠哥哥,小些年歲,我還以為能嫁給你呢。你呢,有沒有想過要娶我啊。”戰瑤嬉笑道,就像兒時玩樂一般。

“下臣,不敢有此非分之想。”魏靖忠額頭沁出了汗水。

“哦,沒有啊。”戰瑤依舊笑著,晶瑩的淚珠在她的眼眶中打轉。

沉默片刻,兩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沉重了。

“哥哥,”戰瑤突然言道,“無論之前我對哥哥那一廂情願的心意你是否知曉。如今,都讓它隨這清涼之風散去吧。你我之間,隻是親如兄妹對吧。”她聲音顫抖。

“是。”幹淨利落。

戰瑤輕咽一口唾液,繼續說:“我是太子妃,斷不會與人相約私會,想必哥哥也是一樣的,隻要哥哥謹記這點,以後,再遇到這種冒名頂替的事情,不要上當就是了。那麼,哥哥保重。”

戰瑤扭身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道:“他日得勝還朝,哥哥和父兄,一定要來京都,看阿桃啊。”

戰瑤清亮的聲音,笑著出口,眼中的淚水順流而下。

戰瑤逼迫自己對魏靖忠情止於此,不再有幻想,不再有奢望。就像從身上生生扯下一塊肉來,真疼!她是大燕的太子妃,喜不喜歡,她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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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懷都醒後,自知詭計敗露羞愧難當,都躲著戰瑤走。每到膳食之刻,都心有餘悸,找不同的人嚐遍了,才肯下口。不過一直相安無事。

一次,宇文懷都在無意間撞到了戰瑤,沒有被責難挖苦,隻見戰瑤一副冷漠的麵龐,竟有些自責了。

她也不過是這紙婚書下的犧牲品啊,有著心裏想念的人,就像自己時時刻刻思念著楚婉淑。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淪落人為難淪落人呢?姑且,放她在這裏罷了,胥北真正太平了,他再求娶婉淑姑娘,也未為不可啊。

宇文懷都也安生了下來。

楚婉淑在她叔父府上住著,隨時探聽著東宮的消息。此事雖被太子瞞著,她也打聽到了些消息。戰瑤與魏靖忠的關係,她也能猜個七七八八,這等不守婦道之人,怎麼配做大燕的太子妃呢。

太子與太子妃相厭至此,她是喜聞樂見的。隻是,太子已經有些時日沒有登叔父的府門了,這可不行,她不見歸她不見,她總想要太子以身親證他是日日想著自己的。

如若她親自登門拜訪,是行不通的,女子的矜持要有,她可不會像不知廉恥的戰瑤一樣,她是識書知禮的。

那還有什麼辦法,能與太子順理成章的相見呢?

“春兒,今天什麼日子?”楚婉淑問道。

“六月二十了。”

楚婉淑在心中盤算著日子,突然想到了皇家秋狩,欣喜不已。

“春兒,去把京都最好的裁縫給小姐我找來,我要做幾身入秋穿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