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隻看了一眼,立刻就收回了。
歡色主動扶她上馬車,她不禁笑了,側臉在燭光下影影綽綽,溫柔的不像話。
百裏風月隔著樹杈正看見,愣住,一時沒移開眼。
“嘖嘖嘖,我哥說的準沒錯,這容七絕對是個妖精啊,這一笑不是傾國傾城了,簡直就是勾魂攝魄,男裝都這樣了,女裝怕得要人命了。”
沈佑騫胳膊肘撞撞不吭聲的百裏風月,“百裏大哥,你覺得呢,她會不會特別美?”
“也許吧。”
烈九卿的馬車一離開,百裏風月就走了出來。
沈佑騫小步跟上,笑盈盈道:“百裏大哥,你平日裏見了漂亮的都會誇上兩句,容七你怎麼不誇?難不成不知道怎麼誇?”
他一臉感歎,“這麼驚人的容貌,也不知道誰有能耐將她娶回家去。”
沈佑騫眼睛亮堂堂的看著他,“這麼好看的人養在後院中,是不是比你那些個花花草草更迷人?”
百裏風月輕笑,“花草不是人,人也不會是花草,不一樣的。”
“你滿世界找了那麼多花花草草,我也沒見鍾情哪一個,莫不是找不到合心意的那朵美人花?”
沈佑騫賤兮兮的說:“百裏大哥,容七這朵美人花,你要不要刨了養在花園裏?這每天看著多賞心悅目?”
百裏風月但笑不語,沈佑騫無趣的翻了個白眼。
“試問這天下間,哪個美男不風流,你真是平白浪費了這身皮囊,還不如給我呢。”
“你不是隻愛錢?”
沈佑騫一本正經道:“我還愛珍珠寶石和田玉。”
等來了馬車,沈佑騫小心翼翼的扶住百裏風月上車,“百裏大哥,今晚上你去我家吧,我得來了幾株百年老參,給你燉湯喝。”
“好。”
百裏風月離開不久,一道身影快速跟了上去。
涼城夜裏的風很涼,一大,風裏頭有沙土的味道,幹涸、荒蕪、充滿悲愴。
這裏已經這般令人心下蒼涼,幽州還在其西北更遙遠的地方,那裏又會是什麼樣子?
聽說,那裏隻有無盡的土樓和黃沙。
那裏風吹吹一年,終年不見天日,永久被掩蓋在風沙裏,數百裏內隻有駐守在那裏十萬官兵。
他們用生命守著一座死城。
因為幽州所在是十三州通向中原最平坦一條平原大道,而天門關是最後的險地,阻擋著他們進犯。
幽州不能失守,天門關不能失守。
它是大秦國的門,是命脈,一旦開啟、崩塌,就會帶來殘酷的戰爭,會造就人間地獄。
可那裏太苦了,隻有罪人會被發配過去,而大多數人都死在去哪裏的路上,亦或者死於天災,即便活下來了也抵不過終年不斷的偷襲、刺殺、戰爭。
想到後來的很多年裏,溫容常年往返於都城和幽州,隻為了確定她在千歲府中不受人威脅,還安然無恙,她心裏就開始發苦、發澀、發疼,眼淚不受控製在眼眶裏打轉。
那時候,畫意不止一次的質問她。
“烈七小姐,您知道幽州到底多遠嗎?您又知道千歲爺每一次回來要累死幾匹馬嗎?他不過求你看他一眼,就這麼難嗎?”
烈九卿心上驟然一疼,她嗚咽出聲,畫意驚聲道:“小姐,您怎麼了?”
“我沒事。”
烈九卿啞聲說:“你幫我去買幾位藥,我要用。”
畫意一愣,聽出她情緒不對,“是。”
支走畫意,烈九卿低聲說:“阿歡,我們去城北陂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