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老子出來!”那名遼寧軍官忙勒緊韁繩,握緊手中長劍,警惕的向四周瞧去。
片刻的寂靜過後,那遼軍軍官不由得心弦放鬆下來。
就在他將手中長劍緩緩放下,要翻身下馬向屋內走去之時,一道聲音從天空之中響起,嚇得他忙將自己身子蹲下,藏於馬後。
“我!這座王府的主人,曾經的平陽王妃,現在的燕國皇後!”
伴隨著聲音的響起,一道身影從天而降,並立於大廳屋瓦之上。
那遼軍軍官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並抬頭向聲音的來源瞧去。
那屋瓦之上站立之人正是林青染。
此時的她,雖然衣衫仍舊狼狽,但負手站立於高高的屋瓦之上,衣袂無風自動,一雙鳳眸滿是肅殺之意,讓那遼軍將領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我的士兵們呢,你把他們怎麼樣了!”那遼寧軍官壯著膽子叫囂道,隻是這一句話說完,便好似一隻烏龜一般,又將頭縮回於馬匹之後。
“我是這裏的主人,當然會出現在這裏。”林青染冷冷一笑,而後直接飛身而下,一手緊緊握住那遼軍將領的咽喉,手上一使力氣,將他整個人高高舉起。
“你的士兵都死了,”林青染目光流轉,而那遼軍將領已經雙眼瞪大,一張臉也變成了絳紫色,“而你,也很快就可以去見他們了……”
而後,林青染手上的力氣卻突然一鬆,將這個遼軍軍官摔落在地。
突然湧進的新鮮空氣,讓這名遼軍軍官頓時在劇烈的咳嗽之中活了過來,正在他慶幸之時,大腿之上傳來劇烈的疼痛。
“你!你個賤人!要殺我就給我個痛快!”那遼軍軍官向自己大腿上瞧去,隻見林青染手持匕首,整根沒入他的大腿之中,隨著匕首的拔出,鮮血猶如泉水一般湧出。
“給你個痛快?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話音剛落,林青染手中的匕首又已落下。
這一次,這一刀落在了遼軍軍官另一側的大腿根之上。
而後隨著匕首猛的被拔出,頓時血流入注。
隨著身體上血液的快速流失,那遼寧軍官臉色已經變得慘白,渾身更是因為血液流失而變得發冷,整個人牙關緊咬。
“你個賤婦!即便是殺了我,你男人也不會好起來的!哈哈哈,能讓堂堂燕國皇帝為我陪葬,此生也是值了!”那遼軍軍官突然張狂大笑。
“咳咳咳,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一個虛弱的聲音突然響起,與林青染的欣喜激動不同,看向來人,那遼寧軍官頓時麵如死灰。
隻見燕塵被兩個武林人士攙扶著走了出來,說是走,但是說是抬卻更是貼切。
燕塵整個人的重量完全依附在這兩個人的肩膀之上,剛剛那一句話仿佛都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量。
“相公,你醒了!”林青染言語之中是難以描繪的激動。
“哈哈哈,我們大遼鐵騎天下無敵,踏遍你燕國國土之時,便是我大仇得報之時!”那名遼軍軍官發出癲狂的一聲大笑,然後猛的向林青染手中的匕首撞去。
林青染分神的功夫,竟然真的讓這遼軍軍官得逞,那匕首整個沒入了他的胸膛。
隨後那遼寧軍官轟然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隻是林青染心中卻滿是不甘,一把將他胸膛上的匕首拔出,作勢又要往他的屍身上紮去。
“娘子,算了……”燕塵臉色慘白,身子亦是搖搖欲墜。
“那怎麼能行!你身上的傷足足有十幾處之多,才這幾刀豈不是便宜了他!”說著,林青染轉過頭去,手中的匕首又要舉起。
“姑爺!”“陛下!”突然身後傳來兩聲驚呼。
林青染快速的轉過身去,隻見剛才已經清醒過來的燕塵,此時頭歪向一邊,又重新暈了過去。
“相公!”林青染哪裏還顧得上在與那遼軍軍官的屍身較勁,忙丟了匕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
三指切脈,林青染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切脈的手指也變得顫抖不已。
“相公,你莫要嚇我……”林青染雙目之中已經含滿了淚水,緊緊的將燕塵抱在懷中。
站在兩旁的二人對視一眼,忙將燕塵往屋裏抬去。
看著麵色慘白如紙的燕塵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之上,甚至連胸膛的起伏都小了許多,林青染忍不住一陣陣的心痛。
那種痛就好似有千萬把匕首在她的心髒絞著。
“聽那些被抓住的遼軍說,他身受重傷仍死死的護著懷中的小姐,在危難之際,用自己的後背為小姐承受下了最致命的一擊……”邱楚生看著氣若遊絲的燕塵,不禁滿是佩服。
林青染聞言,淚水更加洶湧,這個傻子竟然為自己做了那麼多……
“邱大哥,別說了。”看著林青染如此痛苦的模樣,站在一旁的劉舒然拽了一下邱楚生,向林青染的方向一挑臉示意他莫要再說下去。
“我邱楚生曾經看不起那些當官的,更別說皇帝老兒,不過就是些視權勢金錢如命的東西。如今,他對小姐的情誼,讓我刮目相看,做為最高權勢的統治者,竟然能放下一切,為小姐甘願赴死,實在是好男兒,我邱楚生佩服!”說著,邱楚生對著床上生死不明的燕塵一抱拳。
“快走了,看不到小姐正傷心嗎……”劉舒然尷尬的笑了笑,一把拽住邱楚生,將他硬拽出了屋子。
“你拽我幹什麼!”出了屋子,邱楚生一把甩開劉舒然的手,氣衝衝道。
“陛下是生是死恐怕還是個未知數,你當著小姐那麼說豈不是讓她更加傷心!”劉舒然看著眼前這個一根筋的邱楚生不禁無奈道。
邱楚生憨厚一笑,撓了撓腦袋,明白了劉舒然的真實意圖,尷尬道:“可是,剛才陛下不是醒過來了嗎?”
“哎,你沒聽說過回光返照的說法嗎……”劉舒然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
“怎麼可能是回光返照!難道姑爺臨死了還看不得小姐受人欺負,醒來隻是為小姐出一口氣?”邱楚生驚訝的大聲道。
劉舒然實在是拿這個一根筋的邱楚生沒有辦法,能把他拽到一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無奈道:“我說你就不能小點聲音嗎?小姐本來就夠傷心了,你就別在往她心上紮刀子了……”
邱楚生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忙縮了縮脖子,將聲音也壓低了許多,“我錯了,我錯了……”
隻是,這些話卻全都被林青染聽在了耳中。
“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林青染在也忍不住,一頭撲在燕塵的胸膛上嚎啕大哭。
一天一夜,林青染就這樣靜靜的坐在燕塵身邊,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容顏,生怕一個眨眼便是永別。
淚水早已哭幹,林青染雙眼變得空洞,毫無神采。
“小姐,這一天一夜水米未進,就算是個鐵人也受不了啊,吃些東西吧,要不姑爺會心疼的……”劉舒然端著一碗麵遞到林青染麵前。
在不遠處得桌案上,還有上一頓的飯菜,這些飯菜紋絲未動,甚至連筷子的位置都沒有動一下。
好似劉舒然這次的話起了作用,林青染竟然接過他手中的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恩,我要吃飯,不要相公擔心……”
她邊吃邊含糊不清的說著,淚水不經意流進了口中,又鹹又澀。
“咳咳!”突然,林青染發出劇烈的咳嗽,口中的麵全部噴了出來,手中的麵碗也丟落在地,她忍不住大哭出聲,“我怎麼這麼笨,他對我的好我從來不知!我為什麼和他錯過了那麼多!我為什麼從來都照顧不好自己,要他替我善後!相公,你醒醒啊,沒有你,我怎麼活得下去!”
林青染不甘心的搖晃著燕塵的身體。
隻是,回答她的卻仍舊是沉默。
劉舒然也不知道該怎樣勸說,隻得將地麵收拾了,慢慢的退出了屋子。
“那個,快點通傳小姐有急報!”邱楚生氣喘籲籲的從院外奔來,一把抓住劉舒然上氣不接下氣道。
劉舒然卻是一把甩開了邱楚生握著自己胳膊的手,怒衝衝道:“小姐現在難得的傷心難過,一天一夜都沒吃東西了,還能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大!”
“城外,城外遼軍攻來了!”邱楚生咽了口唾沫,一臉無辜。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劉舒然大叫一聲不好,扔了手中的簸箕,就往林青染屋中衝去。
留下邱楚生站在原地小聲的嘟囔,“我說你可得聽啊……”
“小姐,小姐不好了,遼軍攻來了!”劉舒然慌慌張張的來到林青染身邊稟報。
與劉舒然的慌張不同,林青染卻發出了一聲冷笑,整個人也由剛才的頹廢不堪,變的好似精神抖擻起來。“他們不來,我也要去找他們既然來了,就都留下吧!你先出去吧我準備一下。”
一刻鍾後,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打開。
林青染慢慢的走了出來,此時的她身著一身戎裝,金色鎧甲,大紅鬥篷,佩劍握在腰間,金色的陽光餘暉打在她的身上,好似從天而降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