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染聽完黃岩的話,向後退了一步,臉色也冷了下來。“不知道是誰向你說的這些話,但是我在這裏告訴你,那個冷冰冰的皇宮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黃岩並未起身,在內心的糾結過後,他抬起頭來道:“朝有朝綱,臣有臣規,你是陛下親自冊立的皇後,臣不敢再有半分逾越。”
“黃大人若執意如此,那我也沒有什麼辦法,黃大人自便吧。”說著林青染起身向外走去。
“恭送皇後娘娘千安。”黃岩的聲音在後麵響起,林青染身形微微一愣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大廳之內徒留黃岩一人慢慢從地上起身。
曾經他自己欺騙著自己,以為林青染以小姐的身份歸來,便是與那皇城沒有了關係。
但是,她的兩個孩子本就是皇室血脈,怎麼可能與皇室脫離的了關係?
如今燕塵臨走之時,更是表明身份,如此竟然是連他的夢也破碎了。
即便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但如果你有需要,我必定鼎力相助。
黃岩如此這般想著,臉上滿是堅毅之色,大步出了林府。
林青染的臥室內。
“好一個天子之威,竟然將手伸到我海城來了!”林青染冷笑一聲罵道。
“娘親,你說什麼?什麼天子,是爹爹回來了嗎?”伴隨著說話聲,樂寶邁著小短腿走了進來。
他手中拿著燕塵為他所製的小木劍,臉上難得露出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笑容。
林青染聽完心中一驚,她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勉強的撐起一絲笑容,將樂寶抱在自己懷中,輕聲問道:“樂寶,你可喜歡你爹爹的那個天子之位?”
隻是這等待樂寶回答的片刻間,林青染的神經都緊繃成了一根弦,好像一個在等待宣判死刑的犯人,心中充滿了不安。
從這一刻起,她生怕一雙兒女就會被人從她身邊硬生生的搶走,這種突如其來的不安讓她十分的焦躁。
“喜歡啊,”樂寶的一句話尚未說完,林青染便感覺到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身為男兒要胸懷大誌,以救天下蒼生為己任,而爹爹說,天子便是能夠做到這些之人,所以樂寶也要做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樂寶小小的拳頭握緊,稚嫩的話語說出來卻是鏗鏘有聲。
樂寶的話說得不無道理,自己總不能將兩個孩子一輩子都拴在自己身邊,而且隻有經曆過風雨,他們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可是,可是,這突然升起來的離別感,仍舊讓林青染心中悲澀不已。
“娘親,娘親?”樂寶輕輕地在林青染耳邊呼喚著。
林青染愣愣的看著樂寶,捧起他的小臉,輕輕的撫摸著。
“爹爹呢?他說又不要我們了嗎?他答應過要教我練劍的,竟又說話不算數!他是個騙子!”樂寶猛地將手中的木劍丟在地上,小小的身子跑過去狠狠的踹了幾腳,一張小臉上已經滿是怒氣。
“騙子,他本身就是一個騙子呀,騙走了我的心,卻又將它狠狠的踐踏……”林青染心中無奈的苦笑。
可是,麵對孩子時,卻是柔聲道:“爹爹他很忙,這一個國家都歸他管,他不是故意不陪樂寶的,定是有什麼難事耽擱了他。”
她如此這般為燕塵辯解,並不是她的心中原諒了他,隻不過是怕孩子心生自卑罷了。
果然林青染如此一說,樂寶雖然仍心有怒氣,但是卻平緩了不少。
林青染從地上將那把木劍撿起,又重新交付到樂寶手上,“娘親的功夫可並不比你爹爹差,走,娘親陪你去練劍!”
要說孩子的心情就像六月天,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樂寶此時欣喜的點點頭,一蹦一跳的跟著林青染向院中走去。
院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如蝴蝶般萬花叢中穿梭起舞。
晚飯時,府中少了這麼多的人,一下子便清靜下來。
林青染坐在空蕩蕩的飯桌旁,隻是給兩個孩子夾著菜,而自己麵前的碗筷卻未動一毫。
陪著兩個孩子吃了飯,又看著他們玩兒了會兒,直到兩個小家夥熟睡,林青染這才輕輕地出了他們的屋子。
院中,昆侖尚未去睡,將手中的兩個大板斧舞得虎虎生風。
林青染向他揮揮手,他憨憨一笑,將兩個板斧收了,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便來到林青染眼前。
“昆侖,師父他們走了,我這幾日總是內心惶惶不安,一定要替我看好兩個孩子,不是我親自來,誰也不能靠近他們半分。”林青染滿臉的凝重。
昆侖聽後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鄭重的點了點頭。
“天色晚了,快去睡吧。”林青染輕笑著拍了拍昆侖的臂膀,這才走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林青染仍是不放心,心中盤算著第二日將一眾武林人士全部安排到兩個娃娃居住的院子周圍。
回到自己屋中,林青染寬衣躺下,卻了無睡意,心中的不安不斷擴大,最後竟然感覺喘息都有了困難。
索性她坐起身來,披了一件外衫,踢踏著鞋走到桌案旁邊坐下。
睡在外間的李媽媽聽到動靜,忙舉了燭火進來,“小姐,這麼晚了怎麼又起來了?更深露重,小心身體。”
說話的功夫,李媽媽用手中的燭火把屋中的燭火點燃。
頓時整個屋子明亮起來。
“心中有事睡不著,您幫我把窗子打開,我透透氣。”林青染鋪紙磨墨,提筆凝思著。
“夜裏露水大,風也涼,這窗子可是不能開的,小心著了涼。”李媽媽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是林青染堅持,也隻得輕笑著,走到門邊將門打開。
“小姐也真是的,都是哪個娃娃的娘了,還是這麼的孩子氣。”嘴上更是打趣著。
林青染也是微微一笑,“您快去歇息吧,這裏我自己可以。”
李媽媽也不與林青染客氣,笑著退出了屋子。
屋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清靜。
今夜天空中烏雲籠罩,沒有絲毫的月色,甚至連半分蟬鳴與蛙叫之聲都聽不到。
更是連半點風絲也沒有,空氣中布滿潮濕,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日月神教虎視眈眈,現在連朝廷之人也卷入其中,來日必定還會有一場大戰。
現在自己手中已有一部分錢財,江湖勢力也歸於自己麾下,但是一切還是要多幾手準備的好。
林青染這般想著,一手拄著額頭,一手在宣紙上快速的描畫著。
現在她有錢有人,少的便是精良武器以及大批量的藥物。
包括毒藥,也包括解藥,以及止血消炎藥物。
長夜漫漫,林青染的大腦快速飛轉著,與時間爭分奪秒。
一夜很快過去,當天邊泛起魚肚白之時,窗外響起了雞鳴之聲。
林青染將筆放於筆架之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揉了揉發酸的眼眶,將桌案上的宣紙仔細疊好,這才起身。
李媽媽端著洗漱盆走了進來,伺候著林青染洗漱後換了衣衫,又挽了頭發,簡單的吃了些早餐,林青染便直接出了府,直奔城中的工匠鋪子而去。
京城。
一連五日的奔波,燕塵終於回到了皇宮。
脫下平常衣衫,換上龍袍,自是多了不可言喻的威嚴。
隻不過片刻的功夫,整個京城之中的官員便都知道他們的皇帝回宮了。
這些人有的惶恐不安,有的人急不可耐,但都一個個想要看看燕塵回宮後第一反應。
“上朝!”伴隨著貼身太監的一聲吆喝,無數文武百官魚貫而入。
他們跪倒在燕塵腳下叩拜,並高聲呼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塵坐上寶座,眼神之中滿是冷冽,一言不發。
跪在地上的那些大臣一個個都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大臣渾身瑟瑟發抖,最後在一片驚呼中,一頭栽倒在地。“張大人,張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燕塵一個眼神示意,站在他旁邊的貼身太監一甩拂塵走了過去。
以尖利的嗓音呼喝道:“來呀!將張大人挪至偏殿,請太醫來好好診治!”
守在大殿外的侍衛闊步走了進來,抬起張大人向偏殿走去。
這些大臣見張大人被抬走,一個個又重新跪倒在地。
燕塵坐在龍椅之上冷冷一笑,“張燕青身為兵部侍郎,定是過於勞累,而且這京城喧囂,實在也不利於養病,渭南撫寧縣山清水秀還缺一個縣主,不如就讓他去那裏養病吧。”
說完這句話,燕塵的目光在眾大臣身上掃射而過。
“你們其中還有誰身體不好?或者還有誰近來憂慮過多的?”伴隨著燕塵冷冷的話語說出。
又有許多個大臣渾身抖如篩糠,但仍強自支撐著,看數量竟然占朝臣的一多半。
“在海城,朕的貼身侍衛可是見到了好多熟人,比如兵部尚書府的、大學士府的、翰林院的、禮部的、吏部的、工部……”燕塵輕輕的抿著,不疾不徐道。
他雖然並未點名,但是做賊心虛。
隨著她每一個字的說出,都有一名大臣撲通跪倒在地,然後異口同聲求饒:“陛下饒命,臣再也不敢了!”
“啪!”燕塵猛的站起,手中的茶盞狠狠的擲到地麵,碎裂一地,而後一手指著地上的大臣破口大罵:“你們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可是竟然卻做出這等謀逆之事!朕怎麼敢再將天下交於你們去治理!這就是一個果子爛了,從心裏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