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染看著二人滿臉的詫異,她希望燕塵能給她一個解釋,此時卻見著燕塵微微一笑走過來,便想牽她的手。
林青染冷冷的甩開他的手,冷笑道:“你有你的路要走,可是喜寶與樂寶卻是我的命,他們動不行,你,也不行!”說完,轉身不再看他一眼,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看著漸漸離去的那個堅毅而清瘦的背影,燕塵心中五味雜陳。他也想給她與兩個孩子一個太平世界,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轉過身去,燕塵已經揚起笑臉,對那峨眉派掌門師太賠不是道:“讓師太見笑了,答應師太之事燕某必定做到,還請師太莫要忘了與燕某的約定。”
那師太滿臉的得意,不屑的看著燕塵,“答應你的我峨眉派自然會做到,倒是王妃恐怕不能應允,王爺要多費口舌了。”
“她是我的娘子,我自是能降服的,師太莫要擔心,隻需等待結果便是。”燕塵拱手一禮,那師太轉身冷哼一聲,帶著幾名道姑一同離去。
要說燕塵雖再不受重用,那也是王爺身份,可是今日竟對那師太行禮,足見事情的嚴重。
阿康看著燕塵早已經氣壞,“爺身份尊貴,怎麼能向那老妖婆行禮?”恨不得追上去教訓一番那老女人。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哪怕是屈辱,能保一時太平也好……”燕塵長歎一聲,獨自回了書房。
看著燕塵的背影竟然有些佝僂,是如此的孤獨與勞累,阿康於心不忍。
“叩叩叩……”
回到自己的院中,兩個娃娃已經被流夏哄睡,林青染每個臉上親了一口,就愣愣的守在她們床前,一動不動的看著兩個粉嫩嫩的小臉龐,生怕一眨眼他們會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見。
聽到門外響起敲門聲,林青染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將兩個娃娃擋在身後。
隻聽門外響起阿康的聲音,“王妃,您在嗎,有些事情我想稟報……”
門‘吱吖’一聲被林青染從裏麵打開,“進來吧。”輕聲說完後走向桌邊,阿康則跟在身後進了屋子。
待林青染坐下,阿康‘噗通’一聲跪倒在她麵前,讓她頗為吃驚,剛想扶他起來,卻見阿康堅定的開口道:“今日我是來告訴王妃一些事情的,雖然王爺不讓我告訴王妃,他怕您聽了擔心,但是今日我不得不說,不能讓王妃對王爺的誤會越來越深。王妃聽了一定要原諒王爺,要不我就跪在這裏絕不起身。”
林青染也不再著急扶他起身,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等待阿康繼續說下去。
阿康也不停頓,娓娓道來,“皇家自古便是權利鬥爭的中心,作為皇子,能夠活下來都已經是萬難之事,從古至今,為了爭奪那個位置,恐怕有無數無辜的皇子慘死,王爺便是其中之一。他裝作風流不問世事,實際上則在韜光養晦,而且他一直是清白的身子,就為了遇見自己心愛之人。”
停頓了一下,阿康的目光定定的看著林青染,繼續道:“而王妃就是王爺等到的心愛之人。為了您,王爺提前暴露了自己的實力,為了您,他不惜與皇上撕破臉,為了您,他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局麵。”
一幅幅曾經的畫麵出現在林青染眼前,阿康所說不假,燕塵確實是為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如此想著,心中竟有了一絲鬆動。
“其他的不說,就單說今日,今日您確實是冤枉了王爺。那峨眉派的老妖婆說是要讓王爺交出您與兩個小世子,王爺哪裏肯,您與兩個小世子那是王爺最珍貴的寶貝,怎能拱手讓人,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與那老妖婆達成協議,隻要您交出忠義山莊中藏有的武林秘籍珍本,那老妖婆就再也不會為難您與兩個小世子。”沒等阿康說完,林青染一掌拍在桌子上,‘噌’的一聲站起身子,喝道:“不可能!”
屋內的兩個小娃娃聽到了動靜,嚇得哇哇大哭起來,林青染隻得回屋照顧兩個小寶寶,獨留阿康一人在那裏跪著。
此時卻見燕塵氣急敗壞而來,提溜著阿康便出了院子,而阿康也深知自己犯錯,低著頭也不言語,到了院外,又‘噗通’一聲跪倒在燕塵身後。
“爺,我知道我錯了,隻是我想讓您與王妃之間不再有隔閡,讓您能幸福。”阿康言辭懇切。
燕塵負手而立,背對著阿康,眸中看不出絲毫的波瀾,長歎一口氣,“隻是我們終究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有我的朝堂,而她有她的江湖,罷了,你自己去領罰吧。”說完,燕塵也不管阿康,頭也不回的越走越遠。
阿康搖了搖頭,燕塵與林青染的顧慮他實在是不懂,兩個人相愛就在一起就是了,不要管那麼多的外界因素不就行了?怎麼會那麼的難?
搞不懂便不再去想,自己也算是盡了力,阿康起身往刑房走去,受罰是必須的,隻是,自從王爺有了王妃以後,自己這罰受的有點多啊……都是為了他們兩個的幸福生活,哎,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叩叩叩……”門外又響起敲門聲,以為是去而複返的阿康,林青染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看著自己懷中睡得極不安穩的兩個小娃娃,示意了流夏去開門,張口便要罵,卻不承想這次進來的人是妙空空。
壓下去心中的火氣,林青染疑惑道:“海城那邊不忙嗎?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妙空空大剌刺的坐到桌子邊,端起茶盞細細品著,慢悠悠道:“海城那邊現在很是穩定,一切都步入了正軌,造船之事也已經完成大半,我這不是想看看我的兩個徒孫嗎?你爹娘的事,天道自有輪回,莫要太傷心了。”他的雙目之中滿是關切。
第一次聽妙空空如此正經的說話,林青染雙眼之中頓時含滿了淚水,人家都說‘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沒有了雙親的林青染,看著如此關切自己的妙空空,心中很是溫暖。
“你看你怎麼還哭上了,這都當娘的人了,也不怕讓別人看見了笑話,哎喲,我這肚子餓了,來了這半日,最起碼得好酒好菜的招待我吧,畢竟我也是剛剛救了我兩個小徒孫性命的人呢!”妙空空說著說著便沒有了正形,二郎腿翹的老高,搖頭晃腦道。
林青染看著這個樣子的妙空空,不禁破涕為笑,剛才的話真是暖到了心裏,但是如果正經了,他不就不是妙空空了嗎……
讓流夏吩咐廚房做了一桌子的飯菜,林青染又親自下廚燒了兩個菜,讓妙空空吃的讚不絕口,美得兩個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吃了飯,林青染也將兩個小娃娃哄得入睡,與妙空空喝著茶坐在庭院中詳細的聊著海城的情況。
海城之中種植的花生等物已經成熟,而且已經按照林青染原來的吩咐,從百姓手中全部收購回去。
妙空空不禁對此充滿疑惑,“我說徒兒,咱們收購這麼多的花生有什麼用?”
卻見林青染悄然一笑,“山人自有妙計,待我回到海城,一切皆可明了。”說著,她便起身收拾衣衫,裝進包袱之中。
見此妙空空心中滿是擔憂,不禁輕問出聲:“按理來說,你爹娘的慘死與燕塵沒有什麼關係。即便不是燕塵在朝廷樹敵,以你爹娘現在的權勢,也必會招來江湖人的嫉妒,最後恐怕也會落得如此下場。”妙空空實在是不忍心看著林青染與燕塵,昔日如此相愛的兩人分道揚鑣。
林青染繼續收拾著手中的衣衫,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輕輕一笑,卻滿是淒苦,“如你所說,即便沒有我爹娘的慘死,我們也不是一類人,終究是要分開的,長痛不如短痛,不用你說,我自有分寸。”
妙空空見也不好再勸些什麼,隻得任由她去,自己靜靜地退出了屋子。
正打算在這將軍府內好好的遊覽一番,卻見此時燕塵早已等在院外,見他出來誠懇的向他拱手行了一禮,這一禮倒是將他嚇了一跳。
饒是妙空空見過世麵,卻也沒有能耐到能有朝廷之人向他行禮,這一禮讓燕塵給了他莫大的顏麵。
當即妙空空便知道這燕塵必是有求於他,也就笑問道:“不知王爺找我何事?”
燕塵懇切道:“娘子這一離去,恐怕與我便是永別,從此,我與她二人定是會形同陌路。隻是我心中仍是放不下她,還請師父在日後多多的照顧她。有什麼困難自可與我聯係,我燕某定當全力以赴。”
妙空空聽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燕塵對林青染的這份情意,足可以在他的這些話語中體現。“放心,有我照顧,青染這丫頭自會平安無事,倒是你,身陷朝廷與江湖之中,兩麵周旋危機重重,要多加小心。”
“晚輩自會。”說完,燕塵又拱手施了一禮,便轉身決然離開。
看著燕塵離去的背影,妙空空搖了搖頭,就這‘情’一個字,這天下有多少人栽在了這裏?又有多少人一生都沒有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