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郎中的救治下,李欣怡並沒有如願,臉色蒼白如紙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氣若遊絲,額頭上綁著白色的繃帶,鮮血透過繃帶滲透出來。
“相爺,小姐身體虛弱的很,雖然是救了過來,但是需要長期的靜養。”那郎中囑咐道。
李相爺差人將郎中打發了出去,又將李欣怡身邊的所有丫鬟小廝全部喊至大廳,他威嚴的端坐在正中,目光將底下跪著的眾人掃視一遍,“從今天開始,你們要好生的看管小姐,她若有什麼差池,我便要了你們的狗命!”底下跪著的眾人頓時戰戰兢兢。
說完,李相爺便甩袖離去,來到那小妾院中。那小妾看到去而複返的李相爺頓時歡喜起來,一路小跑的跑到他跟前,挽住他的臂膀,撒嬌過後又鑽進他的懷中,嬌笑道:“相爺,今天您就留在紅兒這裏好不好?”
李相爺色眯眯一笑,伸手捏住那紅兒的臉蛋,調戲道:“紅兒那麼可人,我當然要留在這裏!”說著攬著紅兒往屋內走去,手上也不老實,惹得她一陣陣的嬌喘連連。
一陣雲雨過後,紅兒依偎的李相爺的胸膛上,小手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圈,這李相爺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至嘴邊親了一口,“紅兒,你肚皮爭氣些,若是給我生個大胖小子,我就讓你做上相府夫人的位置。”
那紅兒一聽,頓時雙眼冒光,驚喜道:“老爺說的話可當真?”
李相爺的大手又是開始不老實了,“當然當真。”嘴上說著,手上卻沒有停歇,紅兒的話語都被堵了回去,屋內又是滿室春光。
李欣怡的閨房中。
李欣怡已經蘇醒過來,貼身丫鬟貼心的將她扶起,又在她身後為她墊了些枕頭,關切的問道:“小姐,你餓不餓,我給你去做些吃的吧?”
李欣怡空洞的望著窗外,一言不發,貼身丫鬟看著看著便忍不住流下淚來,獨自走至角落,忙用絲帕擦去,生怕讓李欣怡看到,又添傷心。
“小姐,你有什麼心事說出來,總憋在心裏早晚會憋出病來呀。”小丫鬟越看越是心急,緊緊的握住李欣怡的手,仿佛這樣便可以給她勇氣。
“蓮兒,你說生在富貴人家可有什麼好?”李欣怡幽幽開口,目光中卻仍滿是呆滯。
蓮兒被問的一頭霧水,怔了怔答道:“生在富貴人家當然好了,不愁吃不愁穿,而我們這種下人,每日都會為了活著而發愁,像我,便是家中太過貧困,被爹娘賣進了咱們相府。”
沒想到李欣怡卻冷哼一笑,“果然這天下除了金錢與利益,根本沒有什麼骨肉親情可言!”
“小姐怎麼會這麼說,天下哪裏有不愛自己子女的爹娘?他們都是希望兒女可以活下去,而且可以活得更好,才會這麼做的。”蓮兒不假思索道。
李欣怡看著窗外,卻是滿眼茫然,“是因為想讓我活的更好嗎?我也希望如此,蓮兒你不懂,生在富貴人家隻不過是利益交換的籌碼罷了。”
蓮兒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隻見李欣怡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我累了,扶我躺下吧,去給我煮碗麵,我餓了。”
蓮兒聽聞欣喜的扶著李欣怡躺下,然後便急匆匆的出門去為她煮麵了。
李欣怡在背對著人的地方,終於流下了淚水。
李相爺聽聞李欣怡態度有了改變,便也親自登門來勸解李欣怡,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怡兒,莫要生爹爹的氣,那日爹爹說的都是些氣話罷了。”李相爺今日一臉的慈眉善目之相,關切的拉著李欣怡的手,柔聲哄道。
李欣怡今日並沒有反抗,卻也沒有言語,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瞧李相爺一眼。
這李相爺並沒有死心,繼續道:“怡兒,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如這幾日去皇宮之中看看你的皇後心表姐,也當是散散心如何?”
李欣怡仍是不答話,這李相爺卻自作主張道:“你不說話便當你是同意了,明日我便讓人準備車馬,送你去皇宮。”說完這李相爺也不管李欣怡是否願意,便徑直出了門。
到了第二日,果然車馬已經在府外等候。
蓮兒匆匆的為李欣怡梳妝打扮,而李欣怡卻像一隻提線木偶一般任由蓮兒擺弄,虛弱無力的她,被兩個丫鬟攙扶著這才勉勉強強的出了門。
進了皇宮,換乘步輦,隻是這步輦並沒有往皇後的寢宮方向走去,而是直接走向了皇上燕晟寢宮後的小花園。
這一切,李欣怡並不知曉,到了小花園她才驚覺發現這哪裏是表姐的寢宮?
抓住一個小太監,正欲詢問,卻見皇上燕晟從轉角處走了出來,李欣怡慌忙行禮,隻是身體上虛弱的她,身體一歪,差點栽倒在地。
那燕晟倒是手疾眼快,下一秒便把李欣怡攬在了懷中,笑道:“無事吧?欣怡表妹。”
李欣怡忙從燕晟的懷中站起身來,跪倒在地行禮道:“欣怡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燕晟笑著將李欣怡從地上攙扶起來,一手拉著李欣怡的手,走至石桌邊坐下,“你我本就是表親,咱們小時候還在一起玩兒呢,如今長大了倒是多了那麼多的禮數,以後常來宮中走走,陪朕說說話,散散心,就和小時候一樣。”
李欣怡卻是受寵若驚,忙又要跪倒在地,卻被燕晟一把拉住,佯怒道:“朕說過,以後見了朕不必多禮,你看你現在這又是作什麼?”
李欣怡戰戰兢兢的坐回石凳,欲將自己的手在燕晟的手中抽回,卻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也隻得任由他去。
燕晟倒也沒有什麼過分之舉,隻是拉著她的手閑話了些家常,說了些小時候的趣事,又問了她的身體如今如何,最後還叫來了太醫,替她診脈開藥,這才肯放她離去。
在回去的馬車之上,李欣怡心中不免警覺起來,自己的爹爹要讓自己去皇宮找表姐,怎麼見到的卻是皇上?如果是直接去找皇上,爹爹為何不和自己說實話?自己果真是被當作籌碼被賣掉了嗎?
如此想著,本來已經有了一絲生機的李欣怡,如今變得心如死灰,徹底將心中的那一絲絲親情泯滅。
李欣怡剛剛前腳回了府上,後腳便來了聖旨。
宣旨官笑嘻嘻的與李相爺說著話,而他身後帶著數十個侍衛,抬了初中有五個大木箱。
“相爺真是好福氣,生了一個這麼如花似玉的女兒,如今得了陛下喜歡,飛上枝頭變鳳凰,那是早晚的事!小的先在這裏恭喜相爺了!”那宣旨官雙手抱拳,笑嘻嘻的恭維道。
“那就借李大人吉言了!”李相爺笑著回複道,並從衣袖中拿出一個錢袋塞進了宣旨官手中,二人有說有笑的出了府門。
他們的一言一行都被李欣怡瞧在眼中,當下心中便一片了然。皇上對自己恐怕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李欣怡知道了李相爺的意圖,也不回自己屋中,定定的坐在大廳之中,等待著李相爺的歸來。
心情大好的李相爺哼著小曲,回來之時看著坐在大廳之中的李欣怡,不禁寵溺笑道:“我的乖女兒,是有什麼事情要找爹爹嗎?”
沒想到李欣怡卻冷笑一聲,“爹爹將女兒賣給了皇上,女兒是不是也該問問自己被賣了多少錢?”
這李相爺瞬間變了臉色,指著李欣怡大罵道:“你可知道皇上瞧得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以前你認準了在那平陽王,你可曾得到了什麼?如今爹爹讓你日後榮華富貴,你竟然說出這種話,真是不孝!”
李欣怡癲狂似的放聲大笑,“哼,我不孝?李同光,你給我記住,哪怕日後我在宮中得了勢,你也休想與我攀上半分關係!從此你我父女情斷!”說完,便拂袖離去。
一番話氣的著李相爺直跳腳,將桌上的茶盞一揮而下,忍不住破口大罵:“不孝的東西!”
果真,沒過幾日便從宮中來了轎子,說是要將李欣怡接去宮裏。
李相爺忙給這跟隨轎子而來的嬤嬤塞銀子倒茶水,嘴上說著奉承的話,好一通忙乎。
反觀李欣怡卻是淡定了許多,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波瀾,隻與貼身丫鬟蓮兒提了一個小包袱,裝了些細軟,衣衫都不曾帶上一件,便抬腳邁上了轎子。
轎子離地,在吆喝聲中掉頭往皇宮方向而去。
李欣怡挑起轎簾,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從小生活到大的相府,再轉過頭來時,已經是滿臉冷漠。從此,她沒有了家,更沒有了親人!
到了皇宮,她被直接送進了距離皇上寢殿不遠的薔薇苑。
薔薇苑,顧名思義種滿了薔薇。火紅的薔薇花似鮮血似烈火,爬滿了整個院子,院子中飄滿了淡淡的薔薇花香氣。
“怡兒,這院子可還合你的意?”燕晟竟然從殿內走了出來,笑嗬嗬的走到她的眼前,不顧她的抗拒之色執起她的手,拉著她在院中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