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諄諄教誨

翌日一早,蘇樂瑤本就不是很困,所以早早的便起了床,去看望大寒。

蘇樂瑤剛踏進房門,便看見白露和小滿一左一右的伺候著大寒用著早膳。大寒一看見蘇樂瑤便激動無比,掙紮著想要立起身子,卻牽動了傷口,發出吃痛聲。

“你別亂動!”蘇樂瑤忙上前製止道。

大寒剛欲脫口而出,隨即又想到此事眾人還不知曉,於是支開兩人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先下去用膳吧,我這兒有小姐就行了。”

白露與小滿聞言默默退下。

“小姐,還好你沒事,不然大寒可怎麼辦啊……”大寒剛說完,眼淚便滴滴答答掉落下來。

蘇樂瑤見狀忙上前安慰道:“傻瓜,哭什麼哭,我這不沒事兒嗎?”

“是,大寒不哭……”

蘇樂瑤忙將大寒哄好,又喂大寒用早膳,“這幾日你就乖乖養傷,我自有白露和小滿照顧。”

“好,我會將小姐的喜好一一告訴她們的,以免她們照顧不周到。”大寒咽下一口銀耳蓮子羹,不放心的道。

“知道啦……”蘇樂瑤心中一暖,雖然大寒偶爾有些孩子氣,可在照顧自己方麵卻絕不馬虎。

蘇樂瑤喂完大寒,便端起碗,起身道:“好了,你自己躺著兒玩吧,無聊了就讓人把鴛鴦抱來,那隻肥貓……”

鴛鴦整日慵懶又好吃,不消幾日便胖如毛球,蘇樂瑤真擔心以後連自己都抱不起它了。

大寒點點頭道:“好,小姐你自己去忙你的吧。”

蘇樂瑤自己又用過早膳,便讓白露陪著自己去老夫人院子裏請安,留著小滿照顧大寒。

蘇樂瑤被擄走一事極少人知道,更不可能告訴老夫人了,老夫人年齡大了,府裏凡是出了什麼事都理應瞞著她,以免受刺激。蘇樂瑤隻讓人說自己身體不適,才不去請安,今日怎麼著也得去請安,免得老夫人擔心。

蘇樂瑤剛踏入壽安院,便聽一陣悠揚的琴聲,不由得皺眉,再踏入內室一看,便看見蘇佩珊端坐在堂中央,麵前放一把古琴,十指不時撥動琴弦。

老夫人和張氏坐在上座,張氏一臉驕傲的看著自己優秀的女兒,想到元日宴上,蘇佩珊一曲驚人,受世人讚歎的場景,臉上便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態。

老夫人微閉眼眸,嘴角溢出淡淡的笑容,看樣子,老夫人對蘇佩珊的琴藝也十分滿意。

蘇樂瑤上前輕聲請安,蘇佩珊的琴聲戛然而止。

老夫人睜眼一瞧,見蘇樂瑤來了,便向旁挪了挪位置,示意蘇樂瑤前來坐下。

“你身子好了些沒有?”老夫人拉著蘇樂瑤的手問道。

“多謝老夫人關心,好了些了,老夫人可是在聽姐姐彈琴?姐姐的確好琴藝,連樂瑤都甘拜下風呢。”蘇樂瑤望著蘇佩珊笑道。

明明是讚揚的話,蘇佩珊卻覺得格外刺耳,於是挑釁道:“畢竟跟著師傅學了許久,若這還練不好,不是太過蠢笨了?誒,不如妹妹你來試試吧,若有不好的地方,姐姐也好為你指點一二。”

蘇樂瑤笑了笑,看向身旁的白露道:“好啊,不過我彈不慣姐姐的琴。白露,去我房裏拿琴來。”

“是,小姐。”白露聞言忙小跑離去。

蘇佩珊見蘇樂瑤竟然不推辭,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蘇樂瑤怎麼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不會她背地裏苦學琴藝了吧……不過隨即又放下了心,自己從小學琴,就算蘇樂瑤這幾月來都苦學琴藝,也決不會超過自己的!

一旁的老夫人見白露跑去卻皺眉道:“怎麼你身旁的丫鬟換了?怎麼,可是用的不順心?”

“老夫人多慮了,隻是以前的丫鬟身子欠佳,這個丫鬟就替她頂替著幾日。”

“原來如此,你院子裏丫鬟婆子不夠用就說聲,可不要苦了自己。”

“老夫人放心吧,樂瑤懂得。”蘇樂瑤見老夫人句句不離關心,於是笑著拍了拍老夫人的手,示意她安心。

一旁的張氏聞言,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絲絲冷笑,斜睨了眼與老夫人相談甚歡的蘇樂瑤,暗道,你就笑吧,到時候有你哭的……

當白露拿來蘇樂瑤的血檀古琴時,蘇佩珊的臉便一白,手心微微發汗。

蘇佩珊見過無數珍寶,自然也練就了些眼力見,這古琴一看料子,便是好東西,甚至……比自己的還要好。

“妹妹這琴倒是好東西……”蘇佩珊有些酸酸的道。

蘇樂瑤也不辯解,徑直走到堂前,讓人擺好血檀古琴,便緩緩落座,修長地雙手輕輕撫過琴弦,如同微風輕撫湖麵,撫起了層層泛著漣漪的樂音,音色猶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麵上的一陣清風,引人心中鬆弛而清新……

常言道琴境聽心境,蘇樂瑤的琴聲給人的意境仿佛寒冬初雪、盛夏清泉,初聞索然無味,久之便韻味十足。

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不錯,學的很快,這麼快便趕上你姐姐了,看來你們倆姐妹應該多交流多切磋啊。”

蘇佩珊和張氏卻笑不出來了,原本引以為傲的技藝卻如此的不堪一擊,被蘇樂瑤輕易打敗。

張氏勉強附和道:“是啊,樂瑤真是好天分。”

“妹妹能彈的如此好,想必定是在背後下了不少苦功夫吧?老夫人,佩珊還要回房練字,便不久留了,比起彈奏,佩珊還是更喜歡練字,靜心……”蘇佩珊臉上的笑容實在是繃不住,於是告退道。

張氏又與老夫人攀談幾句便也告退,隻留蘇樂瑤一人陪著老夫人消遣。

老夫人見張氏與蘇佩珊兩人離去,於是遣散了丫鬟,又讓蘇樂瑤給自己倒了杯茶,臉上的笑容淡淡流逝。

蘇樂瑤不知老夫人怎的了,隻得忐忑的坐到一旁,等著老夫人開話。

“樂瑤,這琴如此昂貴,想必為了使琴藝與它相配,定是下了不少苦功夫吧?”老夫人揭起茶蓋,吹了吹水汽,淡淡道。

“是,樂瑤怕在宴會上出醜,所以便苦練琴棋書畫。”蘇樂瑤不知一向對自己溫和的老夫人為何突然嚴肅起來,於是小心翼翼的回答老夫人的每一個問題。

“唉……怕出醜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便是不想輸給佩珊吧。”

蘇樂瑤心裏咯噔一下,猶豫道:“是……”

“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也知道佩珊不喜你,不過你苦心孤詣就為贏得她又有何用呢?你是一個好孩子,不應該工於心計,一切呐,有著我呢。萬事不可爭強好勝,不擇手段,知道了嗎?”老夫人自是與蘇佩珊一樣看出來了這古琴的價格不菲,以為蘇樂瑤是特意買來,就為與蘇佩珊一較高低,加之府裏種種之事,老夫人害怕蘇樂瑤會迷失本心,於是勸慰道。

蘇樂瑤雖然被責備,然而聽見老夫人說到“一切有我”,心裏還是一暖,眼淚不禁浸潤了眼眶,“是,老夫人,樂瑤知錯。”

“知錯就好,今日你就陪我到這兒吧,回去吧。”老夫人點頭道。

蘇樂瑤命白露抱好血檀古琴,回了竹園。

蘇樂瑤靜坐在書桌旁,看了看一旁的古琴,腦海裏不斷思量著,終究,還是拿出一封書信,蘸了蘸墨水,提筆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