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逍遙與蘇樂瑤並行於或寬或窄的地道中,雖是地道,可石壁上點燃著無數火把,將地道照射的煞是明亮。
蘇樂瑤看著地道裏穿梭的人群,感歎道:“沒想到京都內竟隱藏著如此龐大的地下市場……”
“顯露在皮表上的永遠是光鮮亮麗,隱藏在皮肉下的陰暗,卻無人知曉。這地下市場出沒著各色人物,售賣的東西應有盡有,完全不受朝廷限製,遊走於危險邊緣,可以說是黑色地帶。”穆逍遙輕聲對蘇樂瑤解釋道。
“那著市場究竟是何人所開?會不會是朝廷裏的人……”蘇樂瑤不免擔憂想到,若真如此,那這可是一個大禍患……
穆逍遙搖搖頭,“這個所謂的“隨緣居”連知道的人都少之又少,更何況這等高級機密,我隻知道定然不是本國的人所開,因為這裏僅僅是這“隨緣居”的一個分部,據說真正的總部,在月國。”
“月國?”蘇樂瑤瞬間覺得自己仿佛井底之蛙,見識如此短淺,直到今日,才有幸窺得天日。
穆逍遙捏了捏蘇樂瑤的臉頰,笑道:“回去多買點書看,跟個白癡似的,不過也不怪你,月國本就是一個極其神秘的國度。月國是南方一個小國,物產豐富,風景如畫,相傳那裏的人整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十分平淡幸福,不過月國於外界而言十分封閉,他們極少通商,也不與外界來往,所以外界對於月國的傳言千奇百怪。”
蘇樂瑤聽著穆逍遙的描述,突然對這樣一個國家十分向往,“如果真是這樣……倒也聽起來不錯。”
“我有幸去過一次月國,那裏的人熱情純樸,不過對外來者警惕性非常高,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
“想必月國的君主定然十分賢明吧,否則在不與外界來往通商的情況下,百姓還能自給自足,安居樂業,實屬不易。”
“外界的人都跟你想的一樣,事實上,月國根本就沒有君主。”
“什麼?那一個龐大的國還能秩序井然的運作麼?”
“事實上月國被三大家族掌控著,三大家族互相製約,互相合作,維持著百姓運作生息,百姓也對三大家族十分恭敬,關係十分融洽,卻也十分微妙。”
蘇樂瑤的心在今夜遭受了太多的衝擊,難以平複,隻是微張雙唇,點了點頭。
“說遠了,來,我帶你看更好玩的!”穆逍遙抓起蘇樂瑤的雙手,往更前方走去。
“你看見方才我給那老人的玉牌了嗎?能進來的人,都有個牌子,不過分品級高低,從低至高分為銅、銀、金、玉,持有不同的牌子,便能進入不一樣的買賣區,你剛才看見的那些都是小兒科。”穆逍遙得意道。
“那又是憑什麼來獲得牌子?身份?地位?”
“這裏麵的人都不知對方的身份,每個人如同隱形人一般,進來的人隻有兩個身份,就是顧客和賣家,你買的越多,便能獲得更高級的牌子,我可是花了不少錢才換來這玉牌啊……”穆逍遙心痛道。
“連你都如此心痛,簡直不敢想象到底要花多少錢……”蘇樂瑤震驚道。
穆逍遙帶著蘇樂瑤上了一層階梯,來到另外一個地道口,不一樣的是,這裏並不像方才那般隨意兜售,雜亂無序,街道兩旁全是一間間的紅木隔間,時而出入著行人。
蘇樂瑤好奇的推開了第一間門,隻見屋子裏一個黑衣人悠閑自得的倚靠在椅子上,桌上一個小小的瓷瓶。
蘇樂瑤壯著膽子問道:“敢問閣下這是何物?”
黑衣人有一瞬間的怔愣,答道:“假死藥,五百兩,要麼?”
蘇樂瑤對此藥聽聞過,又問道:“五百兩白銀?”
黑衣人笑了笑,“天真,五百兩黃金……”
蘇樂瑤噎了下口水,抱歉道:“打擾了……”,便連忙退下。
穆逍遙看蘇樂瑤垂頭喪氣的出來,不禁笑道:“怎麼了,買不起?”
“我又用不著那個,買那作甚?不過這價格著實太貴了……哪怕我把皇上之前給我的賞賜都賣了,也買不了幾瓶。”
“就當開開眼界,繼續看看吧,然後就幫你買把好琴。”穆逍遙繼續朝前走去,蘇樂瑤平複了一下思緒,跟上了穆逍遙的腳步。
蘇樂瑤一路走走停停,小到不知名的藥材、草藥,大到稀世珍寶,都在這裏向蘿卜青菜一樣被隨意售賣,甚至還看見出售嬰兒……
“好了,逛的差不多了,帶你去買琴。”穆逍遙見時日不早,蘇樂瑤還得在天亮之前趕回蘇府,於是催促道。
穆逍遙帶蘇樂瑤又上了個階梯,來到一處門外,敲了敲。
“進來吧。”
穆逍遙跨進門便問道:“夏老說你這兒有把好琴,給我看看?”
黑衣人頓了頓,哭喪道:“怎麼又是你,淨搶我好東西,我本來還打算自己留著,夏老頭這麼快就出賣我了!”
“哈哈,還是乖乖拿出來吧。”穆逍遙笑道。
黑衣人命人去取,隨即看了看穆逍遙身旁的蘇樂瑤,問道:“這是?你之前從來不帶人進來的。”
“放心吧,我難道你還不放心?”
黑衣人點點頭,不再言語,靜靜等待著。
片刻,一個人懷抱著一個巨大的木盒將之放於桌上。
黑衣人依依不舍的揭開蓋子,一把褐紅色古琴映入幾人眼簾。
“這把古琴乃是上好的血檀木所製,琴弦緊若遊絲,琴身雕龍畫鳳,無論從音色、材質還是做工來說,都是頂好的。”
“去試試。”穆逍遙給蘇樂瑤遞了個眼色。
蘇樂瑤上前,凝氣深思,玉指輕揚,撫上琴麵,琴聲陡然響徹在屋內,時而婉轉低沉,時而剛毅激昂……
一曲終了,樂聲仿佛依舊回旋於耳,久久不息……
“好琴……”蘇樂瑤不禁讚歎道。
“你喜歡就好。”穆逍遙見蘇樂瑤滿意,便又問道:“多少錢?”
“喲,買來送媳婦兒啊,那就給你打個九折吧。”黑衣人見蘇樂瑤是個愛琴之人,原本抽痛抽痛的心也獲得了些撫慰,大方對穆逍遙道。
“成交!”穆逍遙爽朗答應,隨即讓人包好交給蘇樂瑤,對蘇樂瑤道:“在外麵等我,不要亂跑,免得別人把你拉去賣了。”
蘇樂瑤暗自給了穆逍遙一個大白眼,點點頭,出了房門。
蘇樂瑤等待片刻,便有一個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將包好的古琴,遞給自己,並且給了蘇樂瑤一個銀牌,蘇樂瑤瞬間了然,是因為買了這個古琴,才換得了銀牌。
蘇樂瑤小心翼翼的將銀牌揣在兜裏,沒準什麼時候能派上大用場,還是保管好。
穆逍遙見古琴已經包好,便又帶著蘇樂瑤出了隨緣居,騎著逐月趕回了蘇府。
穆逍遙將蘇樂瑤安全送到府內,便依依不舍的與蘇樂瑤告別,“我今天做了這麼多事就沒有一點獎勵嗎?”穆逍遙委屈巴巴的道。
蘇樂瑤無奈的忍受著穆逍遙的孩子氣,隨即飛快的在穆逍遙臉上親了一口,心虛道:“這下夠了吧!”
穆逍遙雖然不夠,可也知道不能逗蘇樂瑤太狠,於是點點頭,又叮囑道:“那我走了,記得好好休息。”
蘇樂瑤點點頭,看著穆逍遙如小偷一樣翻窗出去,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蘇樂瑤見天色不早,跑了一晚上,也有些乏累,於是點上了香,聞著沁人心脾的淡淡檀香,漸漸睡意爬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