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殺人夜。
夜深沉而寂靜,濃濃的黑雲遮住了熒月,月光從雲中縫隙穿透而過。
縣衙內,站崗的官兵都無精打采,甚至有的直接靠在牆頭呼呼大睡起來,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隱匿的黑影在悄然逼近……
穆遠恒身著黑衣,厚厚的麵罩也遮住了麵容,隻露出一雙眼,閃著犀利的光。
穆遠恒輕車熟路的來到何縣令的房前,拿出一根木管,戳穿紙窗,輕輕一吹,過了一刻,打開窗戶輕輕溜了進去。
穆遠恒見何縣令躺在床上安詳的睡著,揚起匕首,匕首的刀尖在黑暗中熠熠閃著光輝,如箭般狠狠紮進了被子裏,穆遠恒抽出一看,卻沒有一滴血跡,忙回頭一看。
何縣令高高舉著一個瓷器,往穆遠恒頭上狠狠砸去,穆遠恒忙一把奪過瓷器,一腳踢倒何縣令。
何縣令見自己絲毫沒有還手之力,隻能跪著求饒道:“四皇子,不要殺我,我保證!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穆遠恒眼裏沒有絲毫憐憫,笑道:“好,我不殺你,我們先坐著說話。”
何縣令不可置信的望著穆遠恒,慢慢的走到床邊坐下,暗暗鬆了口氣,可他還沒等他喘口氣,穆遠恒便猛然抓起床上的枕頭,死死的捂住何縣令的嘴鼻,按住他的手腳不讓他動彈。
終於……何縣令不再動彈。
穆遠恒將何縣令吊起,偽裝成上吊自殺的模樣,又拿出一疊紙,輕輕的放在桌上,收拾好一切,穆遠恒滿意的看了看周圍,又混著夜色,回了自己的房內。
穆遠恒沒有注意到的是,房上兩雙眼睛已經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裏。
“他走了,放我下去。”穆逍遙和蘇樂瑤此刻正趴在房上,蘇樂瑤隻覺兩人的姿勢太過曖昧,忙讓穆逍遙將她放下去。
“穆遠恒果然如我所料,殺了何縣令。”穆逍遙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今日自己故意說那樣一番話,就是故意激穆遠恒,從而讓穆遠恒親自動手殺了何縣令,不需要髒了自己的手,何縣令的作用已經發揮完全了,沒有用處的,也就不需要留下來了。
狹長的鳳眼微眯,在夜色的映襯下,妖冶而魅惑。
蘇樂瑤時常感歎,為何穆逍遙一個男人卻比女人還生的好看……
“我說,我要下去!”蘇樂瑤又戳了戳穆逍遙。
“知道了,女人就是煩。”穆逍遙不耐的將蘇樂瑤抱住,輕輕一躍便跳下了房上,穩穩的落在地麵。
“哼!”蘇樂瑤傲嬌的哼了聲,不再理會穆逍遙。
翌日,一聲尖叫聲打破寧靜的早晨,一個丫鬟推開何縣令的房門打算伺候何縣令起床,卻發現何縣令吊在房梁上,舌頭伸的長長的,眼睛鼓的如同銅鈴般,臉色已經變成青紫色,看起來甚是可怖,丫鬟尖叫一聲便嚇暈了過去……
房間裏擠滿了人,房外也站著許多的官兵,十米之內,閑人免進。
穆子崢皺著眉頭,看著此時已經被放下的屍體,捂了捂鼻子,“要不要請仵作來看看?”
穆遠恒笑了笑,“大哥多慮了,這何縣令已留下遺書,害怕自己腐敗無能,會受嚴懲,才畏罪自殺,這遺書也是何縣令的親手筆跡,又何必請仵作?”
穆逍遙本就是背後的幕後推手,更不會請仵作了,於是也裝模作樣的點點頭。
蘇樂瑤在一旁看著模樣嚴肅是穆逍遙,感歎道,穆逍遙才是真正的演技派啊。
“蘇小姐不害怕麼?”穆遠恒在一旁看著麵色淡然的蘇樂瑤,問道,雖然他知道蘇樂瑤與平常女子不同,可遇到這種事,也應該會感到害怕,居然蘇樂瑤如此淡然自若,這讓他難免有些驚異,這個叫蘇樂瑤的女子,給了他太多太多的意想不到,吸引著他去挖掘。
“為何要怕?常言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一身浩然正氣,豈會害怕?”
你可知道,站在你麵前跟你談笑風生的,就是一個鬼呢?蘇樂瑤冷冷一笑,看著穆遠恒。
穆遠恒看著笑容突然變冷的蘇樂瑤,感覺到莫名其妙,剛才有那麼一瞬,他仿佛看見蘇樂瑤眼裏一閃而過的恨意,難道她知道了自己和蘇佩文做的事了?應該不可能,那蘇樂瑤又為何對自己做出那樣的眼神?
“既然何縣令已死,總得有人來接管,不如李縣丞就暫時接替吧?”穆子崢轉身向李縣丞說道。
一旁的李縣丞站出來說道:“謝太子殿下賞識,微臣一定竭盡所能,打理好這一切。”
“嗯。”穆子崢點點頭,讓人將何縣令的屍體抬去,草草丟入亂葬崗,便欲離去,卻看見自己的侍衛從外麵急匆匆的跑來,額頭上還滿是汗珠。
穆子崢不由得皺眉道:“何事如此慌張?”
“太……太子殿下,不好了……”侍衛麵色有些驚懼。
“到底怎麼了!”連一向溫和的穆子崢都禁不住發火了。
“災民區……爆發瘟疫了……”
一語出口,頓時眾人無不麵露懼色,瘟疫?那這座城誰還敢待!可是,誰又能出去呢?路根本無法通行了,況且瘟疫區是會被外界封鎖的,直到瘟疫散去……
穆子崢心裏一跳,眉頭漸漸擰緊,這可如何是好?父皇讓自己好好來收拾殘局,將功折罪,結果卻出了這麼大的禍端……若是這次瘟疫控製不好,自己的所有努力、建立在父皇和群臣心目中的形象可就毀了!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先封鎖災民區,隔離災民與居民,焚燒掩埋屍體,立刻向京城彙報,調動禦醫!”穆子崢忙下令道,目前最主要的便是隔離病原體,掩埋感染體,盡快找到治療方法,隻得向京城求助了,希望能盡快派禦醫來診治,否則……自己都會沒命的……
所有人都是身體一顫,對死亡的恐懼漸漸湧上心頭,想逃離這座被死亡籠罩的城市……
一旁的蘇樂瑤和穆逍遙卻身體一震,互相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不言而喻。
而穆遠恒心裏卻滿是歡喜,暗道,終於來了。
他兩年來,拜訪了無數宮廷禦醫、鄉野村醫,就是為了一方藥方——能夠治療瘟疫的藥方,功夫不負有心人,他三顧茅廬,耗費千金,終於得到了一紙藥方,自己已經找人看過了,百分之八十的可用性,剩下百分之二十若是出了差錯,自己也已準備好了人手,確保萬無一失。
“走,我們去看看。”穆子崢匆匆忙忙的踏出房門,直奔災民區。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災民區走去,穆逍遙與蘇樂瑤對視一眼,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