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七月初七,傳說這一天牛郎織女將會於鵲橋相會,姑娘們就會來到花前月下,抬頭仰望星空,尋找銀河兩邊的牛郎星和織女星,希望能看到他們一年一度的相會,乞求上天能讓自己能象織女那樣心靈手巧,祈禱自己能有如意稱心的美滿婚姻,由此形成了七夕節。
七夕這天有許許多多的習俗,例如蛛絲乞巧,丟巧針,染紅指甲,拜魁星等等,蘇樂瑤卻對這些絲毫沒有興趣,隻期待著晚上的七夕香橋會,入了蘇府以後便鮮少出門,說不無聊那是假的。
這一天蘇府裏上上下下都十分的忙碌,蘇樂瑤忙著曬書,大寒忙著窗花女紅......
不知不覺,便到了晌午,今天,所有人都要在大廳,一同吃飯。
於是蘇樂瑤和大寒停下手中的活便去了大廳,隻見大廳除了飯桌,還擺著一個八仙桌,係著刺繡台圍,擺著各種花果製品和女紅巧物,還有用剪紙紅花帶圍著的穀秧、豆芽盤,盤中點著油燈,燈光透出彩畫薄紙燈罩,豔彩奪目。精心布置的白蘭、茉莉、素馨插花插在銅瓷花瓶裏,幽香四溢,沁人心脾。
不一會兒,人都到齊了,大家按順序圍坐在桌前。
偌大的黃梨木圓桌上密密麻麻擺放著美味佳肴,鬆鼠鱖魚、得月童雞、蜜汁火方、蟲草甫裏鴨、碧螺蝦仁......
雖然美味,卻是千篇一律的口味,菜式也毫無創新,蘇樂瑤上一世做皇子妃的時候赴宴也沒少吃,如今隻覺得沒了胃口,隻是時不時吃上幾口以免失禮。
卻聽見一聲嘭的聲音,眾人聞聲望去,卻發現老夫人把筷子擺在桌上,一臉怏怏的神情。
“母親,這是怎麼了?”蘇德浩關心的問道,他對這個母親,一向是敬重有加的。
“這些菜吃多了,就膩了,再加上現在我也老了,大魚大肉不能吃多了......”
“來人!把今天的廚師叫來!”蘇德浩怒吼道。
“不用了,以後注意就是了,何必大動幹戈。
”是,母親,以後我一定會讓他們注意的。”蘇德浩說完還夾了較為清淡的碧螺蝦仁在老夫人碗裏。
不管怎樣,兒子的麵子總是要給的,老夫人夾起碧螺蝦仁細細的品味著,片刻,笑說道:“吃慣了樂瑤給我做的素菜、糕點,再吃山珍海味都沒味了!”
蘇德浩有些驚訝的問道:“哦?樂瑤給你做菜?”在蘇德浩看來,哪怕是庶出的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蘇樂瑤卻願意屈尊降貴?是真心實意還是僅僅為了討好?
“能伺候老夫人是樂瑤的福氣,我可以天天給老夫人做。”蘇樂瑤笑道。
“不用那麼麻煩了,碧荷承了你的手藝,做出來倒也還行。”
一旁的張氏和蘇佩珊、蘇佩文見蘇樂瑤與眾人相談甚歡,自己反而卻像一個外人!
張氏想拉回蘇德浩的注意力,忙夾了一塊得月童雞在蘇德浩的碗裏,卻發現蘇德浩的眼神與二姨娘的眼神在空中交接,眉來眼去……
張氏隻覺得胸口就像被石頭一樣壓著,出不了氣。
“晚上放你們好好出去玩一通,不過注意安全,不要惹事。”老夫人慈祥的說著,眼裏似乎滿懷對逝去青春的追溯。
蘇佩文蘇佩珊互相對望了一眼,齊聲道:“謹遵祖母教誨。”
“娘……我也想去……”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
蘇皖清睜著無辜的大眼,拉著五姨娘的衣袖祈求道。
自從蘇皖清變得癡傻以來,蘇德浩便甚少去五姨娘的院子裏,小孩子吵鬧實在是煩。
五姨娘見眾人望著自己,有些手足無措,忙拍打了蘇皖清一下,說道:“小孩子不要到處跑,就在府裏,姨娘給你買花燈,乖。”
蘇皖清哇的一下哭出來,哭聲嘹亮,吵的人耳根疼。
五姨娘忙去捂蘇皖清的嘴,害怕受到蘇德浩的責罵。
“姨娘如果放心的話,就把婉清交給我吧,我帶著她一同出去,保證平平安安的把她送回來。”蘇樂瑤實在不忍心看蘇皖清委屈的模樣,再加上自己對她們母女倆一直懷有愧疚之心,於是開口道。
蘇皖清聽了馬上就停下了哭鬧,眨巴著帶有淚珠的大眼,問蘇樂瑤道:“姐姐,真的嗎?婉清可以出去玩麼?”
“真的,姐姐不會騙婉清的。”蘇樂瑤安慰道。
蘇皖清露出開心的笑容,吃起了碗裏的飯。
五姨娘娘先是有些怔愣,爾後心裏湧起一絲感動,感激的望了蘇樂瑤一眼,說道:“那就勞煩四小姐了。”
“姨娘客氣了。”
蘇樂瑤又看向三姨娘問道:“如果三少爺也想去的話,我也可以帶他去?”
三姨娘笑著問道蘇恒:“恒兒,你想去麼?”
“不想去,我在家陪姨娘好了。”蘇恒望著蘇樂瑤,眼裏閃著堅定的光芒。
蘇樂瑤有一些意外,不過還是點點頭,不再言語。
蘇德浩見蘇樂瑤與庶弟庶妹相處十分融洽,不免對蘇樂瑤有了一絲好感。
一頓飯,眾人各自懷著各自的心思……
午後,竹園早早的忙活了起來,大寒張羅著讓人挑了天河水,供蘇樂瑤沐浴,然後熏十八道香,灑香粉……程序繁瑣的令蘇樂瑤早已不耐煩,偏偏大寒格外看重,非要蘇樂瑤一道道完成。
內室裏煙霧繚繞,香氣彌漫,大寒和白露伺候著蘇樂瑤起身,拿棉布擦著身上的水珠,大寒看著蘇樂瑤光滑潔白的肌膚,發育良好的身體,不免感歎道:“小姐真美……”
蘇樂瑤好笑道:“你看你,就像個色鬼一樣!”
“如果我是男的,對著小姐這樣的美人不是色鬼也要變色鬼!”大寒笑道。
大寒拿出早已熏了香的錦衣,伺候蘇樂瑤穿上,少女粉嫩的身體披上一層層的柔軟的綢緞,變成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等候著良人的摘采。
蘇樂瑤身穿紫煙霞曳羅靡子襦裙,曳地飛鳥描花雲披,腰佩寶藍藤花玉佩。頭發梳了一個斜飛入天的隨雲髻,頭上簡單的斜斜插了雲腳珍珠卷須流蘇簪,別了一朵素馨。
這一天女兒家無論如何都得化妝的。
大寒為蘇樂瑤描了一個柔和的柳葉眉,抹上淡淡的脂粉,點上絳唇,額上印了一個梅花烙……
“天呐……小姐……你簡直太美了!”待蘇樂瑤轉身,大寒不禁感歎道。
蘇樂瑤長的比較清秀,又甚少化妝,就像一朵雛菊一樣,如今一打扮起來,就如同妖冶、鮮豔的玫瑰,看的眾人呆了眼……
“別發呆了,去壽安院跟老夫人告別再去五姨娘那兒接婉清。”
“是,小姐。”大寒霜降隨著蘇樂瑤一同前往老夫人的壽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