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反敗為勝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眾人隻覺時間從未如此漫長…

終於,那小廝作請路狀走入大廳,身後跟著一位身穿青黑長袍,麵容嚴肅,劍眉濃重的男子,正是那蘇克文的父親——蘇守業。

“見過蘇丞相。”蘇守業上前拜見蘇德浩,爾後與蘇樂瑤對視了一眼,再狠狠的瞪向蘇克文,蘇克文頓時像焉了的茄子一樣。

蘇德浩雖然心中壓抑不住的慍怒,但良好的修養還是讓他有禮的問道蘇守業:“你是何人?”

“這蘇克文便是在下的犬子,至於今日這事實在是誤會…”

“誤會!你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毀壞了我妹妹的名聲!是你誤會兩個字承擔的起麼!”蘇佩珊勃然大怒道,仿佛十分關心蘇樂瑤一般。

“大姐,這件事全怪那蘇克文被奸人利誘蒙騙,蘇伯父是來還我一個公道的,姐姐莫要冤枉壞好人啊。”蘇樂瑤裝作十分無辜的模樣,眨了眨幽深的眼眸。

蘇德浩也覺得蘇佩珊的模樣有失教養,女孩子就應該大氣優雅,從容不迫,不知怎的,他覺得自己的四女兒倒是頗有幾分大氣之風…

蘇佩珊被蘇樂瑤反駁,一時氣急,坐了回去,在椅子上生著悶氣,撕扯著絲帕,尖利的指甲都要劃破錦緞了。

“蘇小姐幼時在江州寄宿,犬子便心生仰慕,可在下深知犬子無能,便狠狠斥責了他,兩人也並無逾越之舉。就在幾日前犬子無故失蹤,隻留一封書信說是去揚州遊玩,在下四處打聽發現犬子是來了京都,在下著實擔憂,便快馬加鞭連夜趕來京都,可在下人生地不熟,便寫信向蘇小姐求救,剛剛下人已經將這一切都告訴我了,犬子定是被奸人蒙騙利誘方才誣陷蘇小姐,請蘇丞相明察!”蘇守業將蘇樂瑤吩咐給他的台詞一字不漏的背出,隻希望蘇克文能全身而退,不管他是不是與蘇樂瑤有染,他都會沒命!蘇府豈能讓汙點玷汙了蘇府的百年清譽?

“你說蘇克文是被奸人利誘!那誰會去誘騙蘇克文來誣陷京都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

蘇克文沒想到父親會出現在這裏,早已嚇的癱軟,被蘇德浩一吼,頓時如竹筒倒豆子般全盤托出:“回…回稟蘇大人,我真的是被人蒙騙的啊!那人找到我,問我是不是傾心蘇府的四小姐,還說隻要隨他去京都,按照他說的誣陷蘇小姐,至於那玉佩他會放入蘇小姐的房中…還說事成…我便可以抱得美人歸…”

蘇樂瑤十分驚訝而惶恐道:“什麼?竟然有人想要用如此狠毒的計謀算計我,究竟是誰?大姐,你說你在蘇府門前看到蘇克文覺得蹊蹺才前去詢問,那人竟算的如此準確知曉大姐你會去詢問蘇克文麼?”

蘇佩珊的臉煞白,爾後憤怒的眼神射向蘇樂瑤,極力反駁道:“我也是聽下人談論,覺得奇怪!我不過是關心蘇府聲譽,唯恐有歹人作亂罷了!為何四妹妹這般揣測我!”

張氏也臉色通紅,慍怒道:“是啊!所謂關心則亂,佩珊心係蘇府,有什麼不對!”

蘇樂瑤似乎有些懼怕的埋下頭,不再言語。

而蘇德浩麵色愈發的黑沉,他不是傻子,今日之事他已經看了個透徹,蘇樂瑤他是不喜,可以後拿去聯姻對蘇府多多少少也有點好處,對自己有損害的事,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蘇德浩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淡然的蘇樂瑤、癱軟的蘇克文、麵色擔憂的蘇守業、氣急敗壞的蘇佩珊,還有,略微失望的張氏……

蘇德浩起身,壓抑著心中的怒氣道:“好了,今日之事已經查清,蘇克文父子我便不追究兩人的責任,以後無論是誰再也不許討論此事!”隨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張氏,闊步離去。

一時滿堂寂靜,蘇樂瑤邁著碎步走到張氏麵前,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似乎剛剛被誣陷不貞的人並不是她,張氏忽然覺得蘇樂瑤是一個可怕的人。

“母親,父親走遠了,看起來似乎有點生氣呢,母親不去和父親談談麼?”蘇樂瑤眼眸閃動,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仿佛無知懵懂的少女。

張氏也知道蘇德浩看穿了這一切,也定是動了怒,可依張氏對蘇德浩了解,現在去解釋便是火上澆油,現在隻能忍!

張氏堆起一個略微僵硬的笑容,“沒事,你父親就是這個脾氣…”

蘇樂瑤點點頭,忽然看到離去的蘇克文父子,便對張氏道:“母親,我自小便在江州長大,蘇伯父對我多加關照,我想去送送他,可否準許女兒?”

張氏看著蘇樂瑤明明燦爛卻讓人感到寒冷的笑容,心裏不禁心虛的想,她莫不是知道了自己曾在四姨娘生產時做手腳的事?不!不可能!那件事做的極為隱秘!心虛之餘也無暇顧及蘇樂瑤,隻愣神的點點頭。

蘇樂瑤跟上蘇守業,喚道:“蘇伯父。”

蘇守業感激的看著蘇樂瑤,說道:“多謝蘇小姐給我傳信,我才得以及時趕到京都,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啊…唉…”

蘇樂瑤在知曉張氏的計劃時便傳信給蘇守業讓他趕往京都,住在蘇府附近的客棧中,時機成熟便通知他前來蘇府,張氏調查了自己在江州的過往,可是沒料到自己有武功高強的霜降,她們的一舉一動盡在她眼中。

“不過是互幫互助罷了,蘇伯父如今還是盡快回江州,嚴加管教克文表哥才是。”蘇樂瑤臉上又浮起了她一貫保持的有禮而梳理的淡笑。

“是,蘇小姐那便告辭了。”蘇守業扶著癱軟的蘇克文,轉身離去。

“等等,蘇伯父,你可知青城山上歸塵寺玄沉師太可安好?”蘇樂瑤忽然想起,焦急的問道。

“在你離去江州不久,便聽說玄沉師太出山遠遊了,至於去向,便不得而知了…”蘇守業停下回答道,爾後隨下人出了蘇府。

“遠遊……”蘇樂瑤心裏隱隱有些擔憂,憂心忡忡的回了竹園。

回房後大寒端了點心遞給蘇樂瑤,蘇樂瑤淡淡的說道:“放下吧,我現在沒有心情吃。對了,這幾天找個機會把青憐給處理了,青憐沒能把張氏交給她的事情辦好,張氏便再也不會顧及她的死活了,大可放心去辦。”

“我知道了,小姐。”

“退下吧,把霜降傳來。”蘇樂瑤有些疲憊的說道。

霜降當初丟失帳冊一定調查過歸塵寺,她或許知道點什麼。

“霜降,你可曾記得歸塵寺裏的玄沉師太?”蘇樂瑤緊盯著霜降的每一個表情,不敢放鬆,她的心裏對霜降並不是十分的信任,她也知道,霜降對自己也並不是十分的信服。

“我發現帳冊失蹤後並沒有離去,而是潛伏在寺廟周圍尋找帳冊的下落,直到你回京都我便也跟著回了京都,那玄沉師太…我並不是很了解…”霜降回憶了片刻,麵無表情的道。

蘇樂瑤心愈發的沉重,霜降也不知道…可自己不能讓別人調查,因為,她的直覺告訴她,玄沉師太,並不簡單。

蘇樂瑤讓霜降退下,又陷入了飄渺的回憶中,回憶總是猝不及防而又痛徹心扉,蘇樂瑤看著書桌上那幅淡墨山春圖,想起了曾經自己執筆教淵兒寫字畫畫的場景,耳邊仿佛響起了淵兒咿呀學語的聲音,嘴角不知不覺掛上了甜蜜的笑容…

今日六月初二了,六月初二!再有十日便是淵兒的生辰了!

蘇樂瑤不禁著急起來,心裏一陣自責,近來憂心於雜事,竟然險些忘記了淵兒的生辰!淵兒已經不在了!自己是世界上唯一記得他的人,怎麼能忘記!

蘇樂瑤鼻子一酸,忍住眼淚,思索著為淵兒準備什麼禮物…

她記得上一世淵兒最想要那雜耍的木偶,自己也為他買了一個,可穆遠恒說玩物喪誌,將那木偶丟棄,淵兒哭鬧不止,可自己怕穆遠恒不悅,便沒有為淵兒再買一個,如今回憶起來,蘇樂瑤隻覺心如刀割…

“對不起…淵兒…娘會好好給你…親手做一個獨一無二的木偶給你…”蘇樂瑤輕聲抽泣道,淚水滴到畫上,暈染成一圈圈淡墨…

夜暮微涼,獨自成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