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站了那麼一會兒正欲下去,一個宮女匆匆而來,低聲地說:“郡主,事情有變。”
“皇上已經知道了嗎?”這無妨我猜測他早就知道了。
“不是,我是路先虎大將軍現在並不在涼花亭裏。”
想了想我說:“無妨,還照計劃行事。”剃頭怎麼隻剃一半。
再到林中,聽到那裏潛伏著的喘息聲音,那是我安排的人。
手裏拿著紅紗帕子,欲往上一揚,卻驀然看到皇上板著臉站在前麵,冷厲地說:“沐秋,給朕過來。”
他身後還帶著很多的禦林軍,想來他已經知道了我的計劃了,這個奸滑的男人,總是聰明得緊,知道跑先虎不在,想來今天是不能行動了。
我朝他輕笑,他卻淩厲無比:“過來。”
那不是要功虧一簣嗎我?有些不舍,但是他是那般的冷厲讓我隻能歎息,禦林軍往小道二邊跑,防備地看著四周,我也不敢造次了,帕子沒有再揚起,在後麵揮了揮,讓潛伏著的人都散了去,臉上帶上笑輕鬆地走向他。
離他就幾步遠的時候,他臉上的緊張鬆懈了一些,我笑著一低頭,一支箭刺破風的聲音,淩厲無比的從林中竄出來,那箭頭向的是我,直直的就是我。
我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那箭越來越近,所有的人的驚聲都變得有遙遠。
一隻大手將我一推,箭從我的眼前飛過。
也就是那麼一刹那一眨眼的時間,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棵急跳的心壓上在我身上,神思讓溫熱的東西滴在臉上,慢慢地收了回來。
他壓在我的身上,他的側臉在流血,侍衛團團地護住我們,大聲地叫:“抓刺客。”
我對上了他的臉,讓他臉頰上的血駭著。
手指顫抖得甚至不知要怎麼去抱他,他雙眼陰譎,打量了我一翻方才坐起身,公公急上前大叫著:“皇上受傷了,快宣禦醫。”
都是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我連避開都沒有反應過來,可是他卻上前來推我,如果他快個一分,箭就會……,想想我就怕,怕得隻能緊緊地抱著他。
他陰沉沉地一手扯著我手,一手用帕子捂著他的臉站起來。
對麵那涼花亭裏的人發現了這裏的燥動,都跑過來看了。
禦林軍從樹林裏拖出一個讓人從後麵刺著一把匕首的黑衣人,腰間赫然就掛著宮中侍衛的腰牌。
好個路先虎,把東西也換了。
“來人啊,馬上去查,這是誰,敢膽在這裏刺殺沐郡主。”陳公公大聲地喝叫著。
我看著路先虎夾在那些王公貴族群中,冷冷地笑著。
我掙開皇上的手,然後當著大家的麵給他跪了下去,懇切地說:“請皇上饒命,是沐秋該死,才害皇上受傷。沐秋本來要到涼花亭裏看戲,去禦學院裏看看皇子,卻收到路大將軍派人傳了信過來,約沐秋一會務必到這裏來一聚,否則一會就會在涼花亭當著大家的麵,請皇上賜婚。皇上許諾沐秋,在年底立沐秋為宮妃,沐秋不想多生事非便上來這裏,可萬萬沒有想到會這樣,此有書信為據,請皇上過目。”
路先虎,你狠,可是你也隻有沙場之勇。
無論怎麼著,假戲亦真做了,雖然很不如人意,差得一點就是皇上,怎不讓我冷汗滿身啊,他這是在警告嗎?他可以暗殺了皇上。所以不管如何抵毀自已的名聲,我都要拖他下水的。
“路先虎,可有此事。”皇上冷厲地喝問。
人群中的跑先虎出來,淡淡地說:“並無此事,未將正欲往涼花亭裏看戲,可不曾到這裏。”
“皇上,沐秋有書信為據。”
一邊的宮女也跪了下來,雙後捧上信給公公。
他看了,一張臉倏地變得烏沉:“路先虎,你該當何罪,在宮裏如此放肆,沐秋郡主朕已經告訴過你,這是朕的妃子。”
他和我一唱一搭起來,我們萬不能受了傷,而讓路先虎逍遙的。想來我的心思也有些像他了,不願意再吃虧。
他臉上頰讓箭給擦傷,那鮮紅的血刺痛了我的眼,刺痛了我的心。
路先虎攏緊眉頭說:“皇上,末將安敢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刺殺沐郡主,末將要是想殺沐郡主,當初就不會下水去救她。”
“楊大人,此事交由刑部來查,朕必須查個水落石出,朕欲立沐秋為宮妃,若是私下誰敢動也,莫要怪朕不客氣。”
楊大人唯唯諾諾,皇上即帶著我離開。
一回到宮裏他轉身就抱緊我:“你可嚇著朕了。”
“對不起。”如今才覺得真的是好可怕,就差那麼一點點。
“朕說過你這心思鬥不過路先虎,隻是朕不知道他是這般的膽大,這樣的人,已經不能再留在宮裏了。”
我輕撫著他的臉:“痛嗎?”
“幸好不是你。”他搖搖頭,雙眼含著殺意:“路先虎再清白,朕也要讓他變得汙黑,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呢,朕本欲不殺他,箭都敢射向你,這樣的人朕是不會留的。”
他緊緊地抱著我,也不顧外殿跪了滿滿一地的公公,心跳得是那麼的快,快得讓我心都痛。
緊擁住他,驚心動魄下來隻想這樣相依著。
“皇上,禦醫來了。”公公在外麵請示著。
他不理會,隻是緊抱著。
我感受到了他的害怕,我又何嚐不是呢,原來的計劃就是我安排的人,但是他們不會傷到我的,皇上再一查,會發現那些是路家的人,一審問就便說是路先虎派來的,涼花亭是假的,那裏太多人了,一亂起來就會有誤傷。
“夏君藍。”我輕輕地叫:“你嚇死我了。”
他輕輕地笑,唇角往下,吻著我顫抖的唇:“何不是嚇得朕花容失色了。”
還花容失色,讓我笑不出來想又讓我為他哭。
“好了,不哭,朕不痛。”他想笑眯眯地讓我放心,無奈牽到了痛讓,讓他呲牙咧嘴的有些難看。手指輕輕地擦起我的眼角的淚:“這一次驚嚇,不會有下一次的,朕問你,要是朕的臉有個疤,你會不會嫌棄。”
我搖頭:“才不會。”他會擔心這個嗎?真不像是他了。
“那朕讓你看看,這才叫做手段。”他眼裏濃濃的是陰殺之氣。
我卻很是擔心:“路先虎為人狡猾無比,而且功夫甚好,你如果沒有十成的把握,可不能輕易就下手了。”
他點頭:“這自然是,朕又不是你。”
“不是不怪我嗎?”我摸摸鼻子,怎麼現在又說起我來了呢。
“朕不怪你,朕是很高興,雖然你的點子沒有什麼用,可是你的付出,朕知道,朕看到你心裏有朕,為朕這樣做,心裏就已經有著說不出的甜蜜了,懂嗎?”
我想我懂一些了,可是他受傷,真的讓我覺得好感動。
從來他的眼裏隻有他,他隻想到他的利益,他隻想到怎麼利用別人,達到他的目的,但是今天他卻可以這樣為我,他明明知道箭要是從腦子裏過,那就沒有活命的機會。
朝他莞爾一笑,有些東西在心裏豁然開朗。
我們的生活不會讓我們再回頭,要往前麵,而我們帶著以前的重負,壓得直喘氣,這一刻真有些輕鬆。
我看他受傷心裏會懼怕會痛,他的血染紅了我的手心,那種溫度我永遠都記得。
他出去敷藥,但是此事並不是這樣就算了。
也讓我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無中生有的手段,皇上讓刺客給弄傷了臉,箭裏帶著毒,經由禦醫查到,那毒是江南路家藥堂特製出來的。
也因此,他二天沒有上朝。
也因此,封禁了江南路家的那些藥,漕運,還有茶,鹽,鐵等好幾種生營。
皇上中毒,自然朝裏人人都嘩然一片,還是江南路家,怎不駭人聽聞呢?一下子將我傷害皇上的消息壓了下去,對路家是議論紛紛,甚多的爭議壓下去,路家會利用這些外界的力量來給皇上施壓,皇上也會。又是路家,又是提親,而且這一次的事還與路家有關,就算是對路家再有什麼支持的聲音,也都變得弱了下來。一下子路先虎在宮裏的處境就變得很微妙,誰都知道他不能再呆在宮裏,皇上就算是廢了他的一官職軍權,當真是輕而易主。
可是我想還要放他離開,這樣一來,那不就是白費了功夫,白讓他躺了二天了嗎?
夏君藍卻慵懶地一笑,垂下長長的睫毛瞼住眼裏的殺氣:“知秋,朕會放他走,當然不能不放的,隻是他要走,倒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他胸有成竹,安然地在宮裏名為養傷,實在暗中觀察著朝廷的局勢變化。
最後還是下了令,讓路先虎什麼時候回南方,不是什麼三軍總督,還派了不少人去江南監督著。
路先虎臨行的前一天,他是千交待萬交待,讓我不許出去看熱鬧。
那一定是鴻門宴。我淡然地回去,不往正華宮裏一步,皇後送來了請貼,我也擱之不看。
我知她的意思,明天路先虎就要回去了,皇上今天晚上必然會動手的,還給路先虎擺宴,宴是無好宴了,我明白,路遙明白,路先虎也能明白。
皇上並不是不知道後宮有什麼手段,他是在宮裏長大的,他看得多了,他若要殺一個人,易如反掌。
虎落平陽也給犬欺,何況夏君藍是皇上,是真龍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