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再喝了,再喝我真的想吐,補得我直拉肚子,然後又是吃藥,身子太嬌貴地養著可不適應啊。
“知秋。”他彈彈我的臉:“別睡了,再睡朕就捏著你的鼻子灌下去。”
有些不甘心地睜開眼眸:“皇上,能不能不要喝啊,好苦好苦。”換了他他還不是一樣,總不喝。
也許是近墨者黑,這麼久我也沾染上了他們的惡習。
他寵溺地撫著我的發:“喝吧,朕總是有辦法讓你喝的。”
我知道,我就是聞到那些藥味,好難受啊。
他輕淡地一笑:“親親朕的額角。”
吃藥還可以這樣商量的嗎?如果可以不吃,他卻還要強迫我,目的也許就是如此了。
有些生氣,可是也頗為無奈,他一手壓著我身子,我連逃也逃不開。
他要的目的,總不是簡單就可以逃可的。
也許是那縈繞在鼻尖的藥味讓我太厭惡了,我竟然聽到自已說:“那你閉上眼睛。”
他眼裏有一抹狂喜,還真的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那臉就像是孩子等著糖吃一樣,滿滿都是渴盼。不過也隻是一麵而已,如今算是應允了他,如要不親他非得壓下來親個夠,那才不好呢。
撐起身子想著怎麼下手,飛快地往他額角上一親,安知他是何等狡猾的人,怎麼會隻滿足於讓我親親他的額角,臉一滑快速地錯開,我溫熱的唇親到了他的唇角,心跳得像是打擂一樣,他身上淡淡的香氣薰得讓我臉上火燒起來。
我躺下,想拉起被子蓋住臉。
他卻笑盈盈地擋住,一雙眼睛燦亮得像是星子一樣,又甜又喜地亂閃爍著,藥還複端了近來:“知秋,朕很高興,來,隻喝半碗就可以了。”
什麼?不是不喝了嗎?我圓瞪著雙眼看他。
他笑得狡黠:“朕可沒說不讓你喝,不過如果你再親朕一下……。”
把我當孩子耍嗎?去他的,別再想得美,我接過藥碗,咕咕地喝了下精光。剛才的犧牲,算是白讓他撿了便宜了。
他吮著唇邊的味道,讓我臉紅心跳:“皇上,你怎的還不回去。”
“不回去,回去也是冷寂寂的一個人,你從前都是喜歡朕隻對你一個人好,如今朕這般對你,在宮裏,隻對你一個人好。”
我不看他,拉起被子連頭也蓋住,他不僅瘋狂還偏執,簡直是要人命。
我再也不要相信夏君藍了,誰說皇上不會蒙人的,我上他的當可上得真不少,吃了不少的虧,就學了不少乖,告訴自已一定不要信他,可是下一次還是會讓他蒙,讓他騙。
他的手段太多了,上不了場麵的事兒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借我病這事,硬是逼得我對他又親又靠近的……想想真是羞怯又愧疚極了。
栩和寶寶來看我,我真是百般的委屈啊,什麼風寒對於我來說,以前我都不怕的,咳個幾天就好了,難受個幾天就好了。可是現在太多的藥和補藥,硬是把我補倒在床上了,身體一下受不了這些又拉又吐。
寶寶拉著我的手親:“母妃,痛痛。”
“不痛。”就是補得我難受,肚子咕咕叫著拉了好幾天,能好受嗎?
栩端來水:“母妃喝水。”
真好,他們真是好乖,皇上都不允許我喝太多的水,我天天就巴著他不要來,他快點走,無奈他就是耗在這裏管我。
咕咕地喝完水:“栩,你父皇就要回來了,答應我,明天你去禦學院之前,過來叫醒我。”
他讓人在薰香裏加了東西,總是讓我好睡到他回來。
栩四下看看,然後點點頭。嗬嗬,栩最乖了。
寶寶說:“母妃好可憐。”
真是心酸,我也覺得我好可憐,唉。
無非就是借著這病啊,要拉近彼此間的關係,也許他怕我恢複記憶之後會恨他吧,畢竟是他下令要殺雲貴妃的。如果不恢複,他又有些不甘心我心裏沒有他,皇上的心思,也真不是一般的複雜。
他在外麵洗手,二個孩子不敢造次地滑下了床乖乖站著。
他進來笑道:“你們在聊些什麼?”
“沒有什麼。”栩抬頭說:“父皇母妃好難過,母妃好少這樣的。”
他說:“是她不乖乖喝藥,看過了就好了,和寶寶回去溫習你們所學的,父皇晚上會檢查的。”
寶寶又愁眉苦臉起來:“父皇,能不能不檢查了,寶寶心裏掛念著母妃,所以沒有留心聽。”
“父皇倒是看你這小鬼,能有多少的借口,要是你母妃學得你一半鬼靈精怪,才會讓朕頭痛,女兒家精靈些以後倒也不會吃了虧去,今日允你,下次看你有什麼借口,去吧去吧。”他大方地揮手放過寶寶。
二個孩子出了去他坐在床沿和善地說:“知秋,你倒也是可以學學寶寶啊,別哀聲歎氣地躺在床上,你多久沒有看到熙了?”
好幾天了,說生病易傳給孩子,連熙也不能在身邊。他還這樣說,像是我的錯一樣,其實還不是他要隔開的。
我懶懶地說:“皇上你別再挖坑了,我不會再跳的了。”
“喲,學聰明了,氣色看起來不錯了,天氣也晴了。”他輕聲地誘惑著:“想不想出去走走。”
想,但不是現在,要是應了他的話,指不定還要付出些什麼的,他的心思啊,我現在可抓得住十有八九的,夏君藍可比夏君棠狡猾得多。
猛然地想起夏君棠,忽然覺得自已好久都不曾想到他了,想到自已這段時間來的荒唐,真是慚愧至極。
所謂的要喜歡夏君棠,可是卻讓一個男人寵愛著,讓一個男人親吻,這算是什麼呢?
心冷了下來,閉上眼睛:“我想睡一會。”
他手指在我的眉間劃著,似乎也猜出了我的心思,口氣裏帶著很重的無奈:“朕不逼你,你也別強迫著自已什麼,朕在外麵,有什麼事你叫一聲。”
我不應聲,一會他出去我才睜開眼睛大口地吸著氣,外麵的夕陽無限好,這個時候的夏君棠,在幹什麼?
直到夜晚他沒有進來,而是宮女捧著晚膳進來讓我吃,又在薰香裏加了些東西,我看著外殿的燈火還照在窗紙上,他還是沒有走。
又如每一個晚上一樣,會在這裏過一晚吧。
昏沉沉睡了去,等小手一遍一遍地推著我,叫著我母妃,我才猛然地醒來,栩在床前擔心地看著我說:“母妃,你怎麼睡得那麼沉呢?母妃你從來不會這樣的。”
虛弱地一笑,總算是醒來了,如果不是皇上在薰香裏做了手腳,要把我悶在這裏和他培養著他所謂的感情,我也不想躺在床上的。
坐了起來:“栩,我送你和寶寶去禦學院。”
馬上傳了宮女進來梳洗,她們有些訝異我早起,不過我料定皇上還在上朝,那可是正經事兒,沒有人敢去打憂一下的。
送了栩和寶寶去禦學院,我就匆匆地在後宮裏亂竄著逃得遠遠的,最好不要再見到皇上,可是在後宮我居然沒有什麼認識的,竟是和皇上最為相熟。
擇路而走,卻不知不覺走到了偏北的地方去,聞得那裏樂聲作響,讓我聽了覺得神明一清。
見我往哪裏去,宮女說:“郡主,那裏是秀女住的地方。”
“秀女?”什麼時候選秀的。
“是往年選出來,卻未能見得龍顏的秀女,沒有封賞地位名號,就一直住在這裏。若是三年選秀一到,還沒有得到皇上的寵幸,就會淪為宮女。”
心裏有些唏噓,秀女也真是可憐啊!想這容顏能選進宮,也是佼佼之上的了,在家得寵愛,進了宮卻是如此的冷落,倒不如不要進,一進這宮中,就再難走出去了。
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了這花園,長廊就在湖波之上,湖水上的睡蓮半含半放各顯姿態,朱紅色的長廊上,各色美貌的女子或坐可倚著,把玩著手中的樂器,想吸引著誰來看,或又是隻想告訴秋風,又一年過去,還是如此的寂寞,樂聲,太多抑鬱太低沉了。
我不敢走過去,便在湖邊的樹下蹲著聽。
“沐秋郡主。”輕揚的聲音極是好聽:“怎的會在這裏看以你呢?宮裏人都說沐秋郡主身體不適。”
甜美的聲音就像她嬌美的外貌一樣,我仰頭輕輕地笑:“如今好多了。”我記得她,叫張喜寶。還有她身後跟著的雲紗吧,那天很凶悍地罵我的人,如今看到我,也隻是冷哼地別開了臉。
頭還有些昏眩沉重,張喜寶又笑著說:“現在秋日的陽光這般好也沒有多少時候了,很快就便是冬的到來,郡主可以多保重身體,多出來走走對心情也好,我和雲紗妹妹要去看牡丹花,沐秋郡主可要一起去。”
我搖頭扯上笑:“不用了,如今身體還不是很好,不掃你們的興。”張喜寶今天有些素淡了,可是脖子上卻掛著一串碩大圓潤的珍珠,映照得整個人多了股高貴的味道。
“那我們就先走了。”她也不多留。
我想張喜寶這人倒是很識趣的,看出我沒有什麼心情,我其實也隻想出來走走,逃開皇上而已。
她轉身便離開,一揚手風情萬種地擄起頰邊的發,微低頭想閃過那過長的楓葉,可是還是有刮到她脖子上的珍珠,瞬那間珠子就白亮亮地往地上竄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