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張喜寶上門

她的淚泊泊地流下,雙手緊緊地抓著我的手,像是怕我逃跑一樣,哀求著叫:“知秋,救我的孩子,快幫我宣禦醫。”在她那青色的裙子上,已經有些鮮紅,染汙了厚厚的裙子。

她雙眼那麼驚恐,那麼可憐,指甲深深地陷在我的手裏,淚流滿麵差點要給我跪下:“知秋救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快,快請禦醫過來。”我也嚇得怕了,尖懼地朝宮女叫。

一個宮女匆忙地跑了出去,我緊緊地抱著站不穩的林尚儀,連心都怕得在一個勁兒地發著抖。

天啊,誰來幫幫她,發生什麼事了?

正居那裏,卻是靜悄悄的,連宮女都不冒頭了,人情冷成這般,再是李妃娘娘不待見林尚儀,可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活生生的命啊。

二個宮女過來幫我把林尚儀抱在床上,可是她好害怕,我也怕得將牙咬得緊緊的。

這海棠院裏有一種無奈的苦澀牽扯著我,讓我想哭,想大聲地尖叫。

一會兒敘良媛也來了,裝作什麼事也不知一樣,問這問那,林尚儀也不理她,隻是喘息看我。

禦醫給她把脈,我瞪著她青裙子上的血汙有些心寒。隻能握緊林尚儀冰涼的手,給她一點溫暖和支撐。

如果我沒有回來,誰來幫她,誰來救她。

“皇上駕到。”公公宏亮的聲音傳了來。

眾人趕緊施禮,他有些步履匆匆進來,直走到我的麵前將我扶起,他舒了一口氣:“朕以為你出什麼事兒了?”緊緊地將攬在懷裏,感覺到了我的害怕,他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別怕,朕在這裏。”

轉過臉冷肅著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臣妾也不知道。”敘良媛一臉的難過:“皇上不用擔心,林妹妹一定會沒有事的,上天會保佑她們母子平平。”

“知秋,先到正華宮去。”他輕聲地說著,示意一邊的宮女過來扶我。

我看看林尚儀,還是很擔心。

他接過宮女手裏的厚披風,親自給我係上繩結:“乖,你現在懷了身孕,不宜受驚嚇,朕在這裏不會有什麼事的。”

“可是,她……。” 我實在是很擔心啊。

“她會沒事的,朕保證。”他輕柔地捏捏我的臉:“別驚動了胎氣,先回去。”

我想,我在這裏,也不如他在這裏。

我知道孩子對林尚儀來說是什麼?那就是她的全部,生命中期盼著,快樂著的全部,不管受多少的苦,她都不怕,但是……忽然這樣真的讓我心驚膽跳。

我也是個一個身份低下的人,如今還受他寵愛,也不知暗處多少眼睛看著,我真怕我的孩子終會和她一樣出事。一手放在小腹上,緊緊抓著衣服跟了宮女就往正華宮裏去。

等到了中午他回來,一臉的肅冷之色,坐在椅子上淡漠得不容人靠近。

我輕步走到他的背後,輕輕地揉著他僵硬的肩。

他看了我一眼,閉上眼睛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沒事了,隻是她太累,才會有小產的跡象,禦醫已經開了藥,也有宮女在照顧她,你別太擔心了。”我輕輕地靠在他身上,垂下眼皮看著淡然的他:“隻是這樣嗎?”

“你要是對朕有這麼上心,朕倒也寬慰的。”他問非所答,帶著輕許的抱怨一般。

我卻輕輕一笑:“我知道的,現在侍候我的宮女,一個叫米兒,一個叫白霞,一個叫綾月是不是?”

他凝神看了我一會,然後薄唇一揚,笑道:“沒錯,終是上心一點了。”

輕力一扯,將我拉坐在他的腳上,雙手抱住我的肚子:“知秋小東西,你放心,朕不會讓誰傷害你的,朕不瞞你,你雖然不多話,可是腦子卻聰明得緊,這事和李妃脫不了關係,朕可不能容許她太放肆了,想來她過得太安適了。”他的口氣有些冷然。

可是這一切禍的源頭,還不是他,而我也不能說出來。

靠在他的懷裏:“林尚儀什麼也不想要的,她隻想要她的孩子好好的。”

他卻冷笑一聲,手搓著我冰涼的手指說:“知秋,你真的太天真了。”

是他想得太複雜了吧,幸得沒事,可也算是給我一個警醒了,宮裏生個孩子並不是簡單的事。

吃過飯睡了一會醒來,雪又蒙蒙地飛了下來。

宮女卻來報,說張喜寶要見我。

真是有些奇怪,不過還是讓宮女請了張喜寶過來,對她有些複要的感覺,她曾問過我,想不想做皇上的妃子,我們二人聯手可以對抗楊家。甚至還暗裏幫我,可我卻什麼也沒有為她做到。而且我也覺得憑什麼我能做到皇上的妃子?我顏華並不出眾,我有自知之明,可她卻對我卻有這種自信一樣。

我和她可謂也算是表姐妹,卻同是屬於他的女人。

張喜寶還是那麼的漂亮,風韻絕色珠圓玉潤,盈盈秋水泛著醉人的波光,她帶著幾個宮女過來,一來就笑盈盈地看著我親熱地叫:“知秋妹妹。”

這讓我有些尷尬,扯起笑不好意思地看著地板說:“張才人請坐,綾月快倒茶。”

她笑眯眯地說:“知秋,好妹妹,我們是表姐妹啊,別那麼見外叫我張才人,叫我喜寶姐姐就好了。還有啊,你身懷有孕,豈能喝茶,你這丫頭真是的,不能喝的。”

我不好意思地說:“喜寶姐姐,你都知道了。”

她笑,嬌嗔地白我一眼:“你以為宮裏有什麼秘密啊,這是好事兒啊,不過在知秋妹妹的眼裏,我就是外人了,當是什麼事也不會跟我說的。”

不是的,我,唉,我真的覺得很不好意思。

不想做他的女人,還是做了,還懷了孩子。

她轉頭看著宮女,淡淡地說:“你們都出去吧,我和知秋妹妹久不曾見,有些話兒要說。”

宮女一聽,關了門退到外麵去。

她溫柔地笑,喝了一口茶輕聲地說:“知秋啊,別不好意思,做皇上的女人,是值得開心的,難得皇上千般寵愛你,如今還懷上了龍胎,以後的榮華富貴,想要什麼沒有呢?可知秋還是要小心一些,現在懷了胎兒的,不止是李妃,還有林尚儀,可現在呢?林尚儀差點小產,扯上的是誰?當然是李妃,這二個女人都懷了身孕。知秋,你打小生活環境比較單純,我也挺喜歡你的,你現在正在風頭浪上,凡事最好小心。”

我點點頭,卻隻能歎息,林尚儀的事已經將我嚇得如驚弓之鳥。

她玉指輕擊著桌子,抬眼笑著問我:“知秋,我對你如何?”

“很好。”還對我有恩,隻是我也知道她的目的是做皇上的貴妃,做一個人上人。他寵我,張喜寶不會吃醋嗎?他還得意地對我說,女人都是愛拈酸吃醋的。

所以我覺得不知要怎麼和張喜寶說,在她的麵前,總是有低人一等的心態,她說什麼,我都會說好。

張喜寶一聽,臉上還是淡淡地笑,眸子一偏看著遠處,有些冷寒之色:“那我再告訴你一句,你最要小心的,是楊妃娘娘,遲早她定會宣你過去,用楊家那一套籠絡你,李妃一失皇心,最得益的人便是她了,你最好記住,楊家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人。”

又說了一些話張喜寶才回去,我卻覺得心頭壓得重重的。

隻是懷了孩子而已,可是宮裏已經是暗濤流逐了。

我在正華宮住了下來,所謂的安胎,我想他也是想保護我,不想我出什麼事,在宮裏母憑子貴,可千百年來,皇族後宮中有多少能看得見的事?

真想一睜開眼,我肚子裏的孩子就可以生了,可又想著生出來還得養大,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而此刻我的臉上蒙著巾子,隻能一步一步地跟著他走,我有些怕,手抓緊了他的衣服。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裏,隻是他下朝回來就跟我說:“知秋,朕帶你去一個地方。”然後還神神秘秘地用帕子蒙著我的眼睛。

抱著我上了馬車,還用手蒙上來:“別偷看哦。”

他真是愛玩,雖然是皇上可是性子卻還和孩子差不多。

還不知他身份的時候,就知道他老愛往宮外跑,進了宮,他還是老愛往宮外跑,想來他也是一個不喜歡循規蹈矩的人,不過他是皇上,他想進宮還是出宮,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知道是出宮,卻也不知去哪裏了,宮門一開,馬車跑得歡快的。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我的的腰,我拉開他的手:“別碰,小心孩子。”他還又重重地拍二下有些蠻橫地說:“又不會拍掉,你怕什麼?”

我就是緊張啊,罷,他就是喜歡任著小性子來的人,在宮裏好歹還是個皇上的樣子,出了宮簡直就是一個蠻橫的孩子。

“爺,到了。”公公輕聲地說。

他掀開馬車的簾子,一陣寒風夾雪吹進,凍得我剛抬頭又伏回他的肩上。

他忽然輕笑了出聲,然後徑自出去:“走吧。”

我伸出手在空中摸著他的手,我借力站了起來出去外麵,他抱我下了馬車說:“看到不許哭的。”

我輕笑地說:“我沒有那麼愛哭。”可是心裏竟也酸酸然的了,我迫切地想要知道是不是我所想的地方,這裏的風聲,嗷嗷作響,那般的熟,蒙臉的巾子一點點的滑落了下來,白茫茫的雪在田野上蓋了一層。